兔儿神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倔强,便道:“那天是我想差了,还要多谢你点醒我。”
离兮摇摇头,道:“我也没做什么。是你本心善良,才会这么做。”
兔儿神竟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道:“还是要多谢你。”
离兮笑了笑,又上下打量他。
兔儿神今天穿着周惠婷帮他改做的女装,衣服正合身,只是他肚子渐长,腰围有些紧促。他头发长得长了,已能略略盘起,上了些淡妆,看上去当真是一个美娇娘。
兔儿神见离兮这般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道:“你看什么?”
离兮笑道:“我觉得你这身打扮,竟没有一丝违和感呢。”
兔儿神道:“你是觉得我像女人?”
离兮笑道:“错错错!现在你不就是女人嘛。”
兔儿神瞪他一眼,低头指指自己的肚子,道:“还不是为了它。”
离兮想起,道:“对了,我今天是特意过来帮你把脉的。”
“帮我把脉?”
离兮解释道:“你毕竟是男人……还是小心些好。你过来,我们找个凉快点的地方,我给你看看。”
兔儿神也没反对。
二人在田垄边的大树下坐下。
离兮道:“伸出手来。”
兔儿神撩起衣袖,将白璧一般的手臂伸了过去。
离兮看得心中一动,竟有一瞬间地走神。好在他反应很快,赶紧收敛了心神,搭上兔儿神的脉搏,细细听了听。
过了片刻,他道:“胎息有力,胎儿很健康。不过……”
“不过什么?”兔儿神现在很在意腹中的胎儿,就有点紧张。
离兮若有所思地道:“我觉得你可能怀了不止一个。”
“什么?”兔儿神瞪起眼,道:“难道像周惠婷一样是双胞胎?”
离兮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他的肚子,道:“你现在刚怀孕五个月,不过肚子已经有寻常妇人七个多月大小了,你不觉得吗?”
兔儿神抱着自己的肚子来回看看,道:“我以前又没生过,怎么知道。”
离兮笑道:“这倒也是。你心理有个准备,你怀的不是一个孩子,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
兔儿神听了他的话,便自觉地认为自己和周惠婷一样,怀的也是双胞胎。一时也不知是喜是忧,只是忍不住心里暗‘骂’篱峥。
这个混蛋,让我怀上也就罢了,还是双胞胎!岂不是要累死我?
他咬着嘴唇,心中忿忿。
离兮似乎猜出他心中所想,岔开话题,道:“天保,我给你讲点孕妇应该注意的事,你心里记着点。”
兔儿神应了一声。
他心里其实并不怎么担心,毕竟自己怀的是‘仙胎’,不会像凡人那般百多忌讳,因此便听得心不在焉。
二人坐在大树下,阳光温暖,蝉鸣声声,悠闲而轻松。
离兮的声音温润动听,语速不紧不慢。兔儿神听着听着,竟渐渐有了睡意,一歪头,靠在树上睡了过去。
离兮侧头看看他,见他歪着身子睡着了,不由有些啼笑皆非。
他靠过去,将兔儿神的头轻轻地放在自己肩上,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太阳懒洋洋地照下来。离兮望着晴朗的天空,突然觉得这样平凡的生活也不错。
他低头看向兔儿神。
兔儿神靠在他身上,两条长腿侧曲在身前,一手放在腹前,一手垂在身侧。淡粉色的女衫轻逸动人,黑色的秀发丝丝垂下,随风轻轻舞动。
从离兮的角度,能清楚地看见他两排浓密秀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安静地垂在那里。鼻子秀挺,双唇在阳光下闪烁着淡粉色的光芒。
离兮轻轻撩起他的发丝,放在鼻尖温柔地嗅了嗅,低声道:“兔儿,好好睡。你的梦里,会有我吗?”接着他顿了一顿,低低一笑,摸了摸兔儿神白嫩细腻的面颊,道:“怎么会没有我呢?就算没有,我也不会让你忘记。好兔儿,你好好睡,以后的事,都有我呢。”
随着他的话语,兔儿神脖子上戴的那枚宝珠,慢慢散发出淡淡的仙光,那光芒比平日更加温暖、更加灿烂。
第 一章
兔儿神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再次飞了起来。
因为有过上次的经验,所以他也不甚担心,反而心里充满期待。
可以再见到篱峥了!
兔儿神轻飘飘地飞到一处花园,拱门之上仙雾萦绕着一块仙匾,上书“琼花阁”三个字。
兔儿神心中一动,想起上次在立苍殿里听那虎将来报,说王母娘娘请篱峥去琼花阁赴宴。
他心中冷哼,暗道: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宴!
他有了上次的经验,知道众仙都看不见他,因此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琼花阁里仙花繁华盛美,鸟语花香,仙景如画。
花园最中央有座雅亭,亭子里有二人对坐。
兔儿神一见,登时心头起火,正是篱峥与三公主。
他噌噌几步,快速冲进亭子里,见三公主正在给篱峥斟茶。
兔儿神双目几乎冒火,狠狠地瞪了三公主一眼,转头望向篱峥,却不由一愣。
篱峥神色冷淡,面无表情,一双漆黑如浩瀚宇宙的双眸,清冷得让人心悸,竟不见一丝波澜。而且他周身气势大异。从前清淡之余不失清雅温和,但现在却一身萧杀冷漠之气。
兔儿神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不由有些奇怪。
三公主仿佛也有些不太适应,斟茶的时候有些慌张,溅出几滴水珠。
不过她对东华神帝情根深种,虽然知道他此时可能心情不好,但还是放柔声音道:“帝君,请喝茶。”
篱峥淡淡地看了一眼眼前的清茶,道:“三公主今天请本帝来有何事?”
三公主道:“无事便不能请帝君来坐坐吗?此时琼花阁的仙花绽放,正是赏花的好时候。”
篱峥道:“本帝受王母娘娘之邀前来,却与公主赏花对坐,只怕不妥。王母娘娘若是有事不来,本帝便先告辞了。”说着他起身要走。
三公主急了,连忙起身拦住他,神态哀戚地道:“帝君就这么讨厌我吗?”
篱峥扫了她一眼,冷邦邦地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