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地往地址那排看了看,终于欣慰发现省略号变成了三个字:大阪城。
一旁的符箓也已经刷新了,茨木又点开了个,那剪影看的有些熟悉,这耳朵,这尾巴,他忍不住随手将小娘炮的尾巴揪了过来,兄贵草一时不慎,差点拿着手中的草往茨木头上砸去,硬生生停住了手,防止自己谋杀了阴阳师大人。
茨木让娘炮狐摆出与符箓上一模一样的姿势,虽然还是有些差别,但怎么看怎么熟悉,又松开他尾巴(小娘炮回头抚摸了自己尾巴嘤嘤嘤),点出了简介。
【我第一次见到这位大人,是在夏日夜晚,流萤飞过,樱花雨下,我的心瞬间就被那位大人所俘获,如此的美貌,如此的笑容,如此傲慢地看着我,喝令我过来——啊!为什么这位大人偏偏是京都之主天狗大人的情人!】茨木的手抖了下,他所认识的天狗大人,有且只有那么一位,然而为何他却变成了京都之主,而大天狗的情人又是谁,酒吞似乎只与他提到过那么几次,那几次还是在与大天狗针锋相对大打出手的时候。
他只隐约知道大天狗的小情人是从深山中捡来养大,酒吞称之为知道自己没有妖要,早早养了个小情人,真是高瞻远瞩啊大天狗,大天狗那时手中扇子啪地一收,似笑非笑:那又如何,酒吞童子,老子现在有伴,你嫉妒羡慕恨?
然后又是一顿翅膀飞舞和鬼火呸呸呸,大天狗愤恨说道:老子在自己地盘,从来不说粗话,都是结识了你这傻逼,才变得如此粗鲁,酒吞欣慰道:本大爷曾经都觉得你就是个娘娘腔,跟你的小情人一样,如今才有些男子气概,大天狗怒极反笑:如此说来老子还要感谢你?酒吞思忖了一瞬,答道:不客气,本大爷想要上次那狸猫酿的酒。
茨木原本是对他们之间的打架不感兴趣,他一看酒吞与大天狗打架,就觉得酒吞并没有与他打架时那么认真,那么兴奋,鬼葫芦喷他时能呸呸呸呸呸上五六下,而喷大天狗,有时候就软绵绵一两下,显然在酒吞心中,大天狗并没有他来的重要。但是他们打架的地方偏偏是在他房间的门口——那一次大天狗突然拜访,酒吞和他齐心协力,将酒吞自己的房间拆了后,茨木不得不临时住在了另个房间中,与大天狗的临时住所肩并肩。
茨木挥起了威胁的地狱之手,然后大天狗根本毫无畏惧,拆了茨木童子的房间又如何,住到酒吞房间去啊,这傻逼应该还要感谢他!或许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这个!才诱惑他在茨木童子房间门口干一架。
之后酒吞也没有多透漏出大天狗情人的讯息,茨木勉强回忆出了娘娘腔这个重要线索,然后看着面前的娘炮狐沉思:莫非在他将娘炮狐召唤出来前,娘炮狐其实是大天狗情人?
茨木慎重问他:“你在被我召唤出来前,是干什么的?”
娘炮狐一脸茫然,紫色眼影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妖狐洞中?”
原来有个妖狐洞。
参考之前他手下说遇到过一座山,山里有无数个莹草,那他是不是能够假设,有无数个娘炮妖狐,而其中有一个是大天狗的小情人?
茨木觉得自己猜的非常有根据,有道理,便挥手让兄贵草拎走了娘炮狐。事不宜迟,既然大天狗在京都,那么他的小情人应该也在这里,茨木果然在地点那行,看到了“天狗巢穴”四个字,如今最后的问题就是找到那个天狗巢穴,然后好好干一架。
至于如何找到天狗巢穴,茨木胸有成竹,令咕咕鸟去街上游荡一番,顺手牵一个实力不弱的妖怪回来。那妖怪瑟瑟发抖又顽强不屈,听茨木问他大天狗的巢穴在何处,闭紧了嘴不肯说话,茨木不耐烦,喝令兄贵草敛起袖子,露出段肌肉给他瞧瞧,那妖怪颤颤巍巍,最终开了口:“哼,我不知你是哪里来的妖怪!但天狗大人英勇神武!怎会怕你这种喽啰!我不说!”
茨木哦了一声,示意咕咕鸟一翅膀扇死他。
京都如此之大,有大天狗的手下,自然也有大天狗的敌人,很快茨木便闯入了个妖怪的住宅,问了他大天狗的住处,妖怪看茨木为首,手下也是不同寻常,便说了自己乃何处何名的妖怪,希望追随这位大人,请问这位大人来自何处,又是隶属哪个组。
茨木随口报了他曾经的称谓,说是罗生门组一代目,茨木童子,而这个世界果然不是他曾经的世界,竟然有京都的妖怪不知他茨木童子大名,那妖怪念了遍他名字,说道:不愧是要挑战大天狗的大人!姓名听起来也是英勇非凡,不知大人组下有多少妖怪?
茨木傲然道:百鬼夜行不在话下。
尽管这百鬼夜行是无数的天邪鬼、灯笼鬼、青蛙瓷器、独眼小僧组成,但也是货真价实的百个妖怪,那个妖怪听了无比向往,又问茨木那他们组其余妖怪在何处,茨木眼也不眨,开始编造:“其余妖怪随我挚友前往大阪城,我这里除掉大天狗,便去大阪城与他汇合!”
妖怪跪服,连忙带领了他们前往京都城中,说是曾经平安京废弃之处,凡人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却是如今那大天狗所住之处,有诸多妖怪把守,而我只能将你们带到大概的位置。
茨木应了声,他随着那妖怪指示,很快与自己的式神(兄贵草拎着娘炮狐,咕咕鸟手臂下夹着座敷童子,山兔带着自己坐骑)到达了那废弃宫殿处。
宫殿外设了妖怪的结界,凡人无法入内,也不敢入内,早有传闻废城处住了厉害的妖怪,茨木躲过了巡逻的妖怪,从宫殿上方跃过,而这里委实大得很,他只得分成两路,吩咐了几句,兄贵草与他的狐狸一起,咕咕鸟、座敷和兔子跟着茨木,一左一右,各自散了开去。
妖狐原先看他的大兄弟对着他上下打量,有些莫名其妙,想他大兄弟应当不会看中了他的美貌,而大兄弟又说也要找个狐狸,他许久未有见到自己同族,兴奋的很,而要寻找的宫殿太多,兄贵草叮嘱了妖狐几句,遇到厉害妖怪高声尖叫,要么掉头就跑,千万不要以四星的力量抗衡。妖狐虽然不服兄贵草也是四星,但毕竟对方叮一叮的力量还是能让他大兄弟也为之动容,勉勉强强应了下来。
兄贵草去了妖气较浓的一方,妖狐去了较轻的一处,那边仿佛是一个单独隔开的宫殿,高耸的千重樱树,他落在了樱花树上,正想先听一听动静,再跃下去,忽然就有火迎面扑来。
妖狐险先让自己美丽的头发遭受残害,慌忙避了开去,脚下一空,从樱花树上摔下,尾巴先落了地,痛得便是眼泪也流了出来,却看到那个放火的妖怪,站在了他的面前,神情有些不可思议。
他也是这般表情。
雪白的尖耳和尾巴,深红的纹络,妖气强大,容貌艳丽,站在他面前的赫然也是一只与他同族的狐狸。
那狐狸弯了腰,手中扇子勾起了妖狐下巴。
“哪里来的……小可爱?”
第19章 四杀天狗情人
那扇子的木骨冰凉,在妖狐下颌处,不缓不慢地上下游移,随后往上一顶。妖狐被迫看着那只与他截然相反的同族,看他眼角纹络与身上羽织颜色,深红热烈地仿佛要燃烧一般,夺目逼人。
狐狸似乎很满意他的呆滞反应,手中木扇一收,弯下身去,改用右手两根手指捏住了妖狐的脸蛋,指腹润泽,左右摩挲,堪堪擦过他的唇角。
妖狐瞬间脸红了。
狐狸嘴角笑容加深,干脆一敛精致华美的和服,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又问了一遍:“小可爱,你是从城外来的?我怎之前未有见到过像你这般如此好看的妖怪?”
妖狐羞涩地点了点头:“小生……小生是跟了大人从外面来的。”他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心想果然是一只强大的妖狐,瞳仁颜色也与他的不一样,如同树上凝结住的琥珀,又像妖狐洞中长老私藏的金子一般,又美又亮。
狐狸柔和了声音,继续问他:“那你家大人来这城中有何事?”
妖狐只觉得那个声音太动听太温柔,仿佛蜜糖融化的汁,离他那么近,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不由自主便说道:“是来找小生的……”
他半句话还没有说完,衣领却一紧,明明是肌肤那么柔软的手指,却硬生生在他脸上画出了两道血痕,疼的妖狐瞬间清醒了过来,上下牙齿撞在了一起。
茨木随手将小娘炮扔给了身后的兄贵草,兄贵草摸着两道伤口心疼极了,对面那只狐狸站了起来,面带微笑,衣袖飞舞,扇子打开遮住了半张脸:“今日真是运气好,小可爱,没想到你家大人也是这般绝色——这位妖怪大人,请问尊姓?”
茨木先看了他的眼影,再看了他肩上的装饰,腰间的装饰,心中叹为观止,酒吞的形容果然没有错,幸好他所见到的大天狗还是白衣黑裤,完全没有受到他小情人审美的影响,这世间唯一的红只有他的挚友,只有他的头发与装束才是如同烈焰般,灼烧他的心灵。
狐狸见茨木对他上下打量,笑容愈发加深:“好看吗?”
茨木如实说道:“太娘炮。”
狐狸表情一冷,指尖抓在了扇骨上,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这形容我倒是很久未有听到了……”他收了笑容,目光在茨木脸上游走了一圈,又落到了他右手空荡荡的袖子上,若有所思:“断袖?”
茨木并不理解他口中的断袖指代的是什么,想当然便往直面意思去,以为那只狐狸在嘲笑自己断了一只手臂。
他对自己的右手倒不是非常耿耿于怀,被人类砍下,又被他设计找了回去,没有办法再生又如何,他已经练成了地狱之手,将那些听了传闻敢胆来上门挑衅的妖怪一个个捏的粉碎,之后妖界再无妖怪敢胆说他茨木童子实力不如之前。
茨木一直想当然认为,酒吞是个高傲的妖怪,而要获得酒吞的认可,他便要维持与酒吞并肩的实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酒吞某天失望至极,连打他也不愿意。
狐狸恍然大悟地哦了声,手中扇子在左手心一敲:“茨木童子?”
他没有等来应声,等来的是紫黑色的地狱之手,茨木确认了遍符箓上的剪影,干脆利落开了打,而抬头一看那血条,地狱之手的尖锐指甲几乎要直接掐入他的掌心中去。
身后式神纷纷就位,茨木尽管极不情愿给对方留下个自己以多胜少的印象,但这血条实在是太欺负他一个弱小的阴阳师了,忍无可忍,他一声令下,山兔啪嗒啪嗒开始跳舞,咕咕鸟眼神犀利,右手臂下座敷童子预备——如今的座敷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座敷了,被咕咕鸟挟持着绕上十几二十几圈,丝毫不在话下,就算是晃晕了,身上鬼火依旧源源不断,飘向茨木,兄贵草与娘炮狐暂先立在了一旁。
身上带着的破势让茨木的伤害十分可观,狐狸挥开扇子,风中携带千丝万缕的火流,朝着茨木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数不尽的图标在他头上高高叠起,茨木腰部受到了无数的伤害,强忍着一口血,喝令兄贵草开始奶。
兄贵草一旁的娘炮狐惊呆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狐狸,口中还数着究竟突了几下,满脸歆羡的表情:“好……好厉害!小生升了六星后,也是这样厉害吗?!”
咕咕鸟在茨木身旁停下,关切问道:“老大,你的腰子跟肾还好吗?”
茨木扶着自己老腰,心中想的却是回去要把狐狸升星了,口中说道:“不碍事,你继续。”
咕咕鸟应了声,黑发擦过红唇与艳丽面孔,瞬间又从茨木面前消失,无穷鬼火一起划过。
与高血条boss的打斗实在是让茨木心累,但看着橙色碎片又让他不得不脑中想着挚友,并且为之奋斗,狐狸的血逐渐减少,很快过了破势的影响血线,茨木退后跃开,指挥咕咕鸟不要让狐狸追上来,他左手如风,刷刷刷换了三件套,随后又加入了战局。
咕咕鸟转到了第一百,或者还是两百圈的时候,虚弱地扶着额头,喘着气,在茨木身边停了下来:“老大,我要求休息。”茨木点了点头,示意兄贵草将娘炮狐扔了进来。
那狐狸见到了自己同类小可爱,笑得如沐春风一般,他的小可爱兢兢战战,捏着纸扇,最后奋力一挥,突突两声,狐狸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娘炮狐涨红了脸,眼里含了泪水,右手颤抖,茨木看了看自己的血条,又数了数身旁剩余的鬼火,正想要让娘炮狐别用鬼火,先让兄贵草加一轮奶,但不服气的娘炮狐还要忍泪突一突,兄贵草敛起了袖子,表示你突,突不过我来叮。
娘炮狐千辛万苦突了五六下,然而伤害还没有茨木的一半,兄贵草严肃地与茨木讲道理:“阴阳师大人,老子觉得这样很不好,不如下次先让他升五星吧,好不好?”
茨木:“……你先奶!”
兄贵草勉勉强强先奶了圈,绿光普照:“阴阳师大人,这一定是没有升五星的锅。”
休息完毕的咕咕鸟幽幽地出现在了茨木身旁:“大人……我想升六星……”
囊中羞涩的茨木愤怒地将他们全部赶走,喝令他们先打完符箓。
狐狸的血条逐渐逼近了末尾,他见茨木一群妖怪围着他打了那么久,还悠闲得很,正要开口笑他们怎如此不济事,忽然在经受一个地狱之手后,便是胸口剧烈疼痛,一口血喷了出来,点点洒洒,落到了扇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