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由于本身的体质问题,在三岁到八岁期间,几乎隔一两个星期就会咳嗽或者肠胃出问题,偏偏又像所有孩子一样,极其抗拒吃药。
在他还是婴儿的时候,能力并没有被激发太多,所以只能间或瞬移一小段距离——为此也已经让式神们天天头疼了。
小男孩普遍在儿童期更闹腾而难以照顾一些,更别提生病的小男孩。
最开始的时候,晴明还能靠哄劝和诱导给他喂药,或者带着他去打针。
可是在五岁之后,小天蝎对自己的能力掌握的越来越熟练,逃跑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为此晴明几乎隔几个星期就要临时请假回家,抓住自己生病的儿子喂药。
娜塔莎和托尼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偏偏光瞬移这一个能力安到小孩身上,都等于麻烦被几何级的加倍。
偏偏那段时间德拉科在攻读博士学位,白天要跟着教授们在各个病床前问诊记录,晚上还要熬夜撰写论文,几乎一沾枕头就能睡着。
后来还是偶然得知消息的斯内普黑着脸改善了从咳嗽药水到止泻魔药的所有口味,连带着造福了整个巫师界的小孩儿们。
德拉科在学医以后,三观就开始被不断地刷新。
一开始虽然他也会像其他学生一样,在某些场合克制着难以无视的呕吐感,以及扔下钳子扭头就走的欲望。
随着行医生涯的缓慢发展,渐渐地他也开始和同僚们一样,习惯于手术里闻着人肉被高频电刀烧灼时散发的烤肉味道,或者在调笑着把需要置换的关节扔进高温锅里消毒,任由骨头汤的香气四处缭绕。
种种略重口味的趣事偏偏没办法和自家爱人说。
每天他回家的时候,晴明都一脸疲惫与隐忍的样子,仿佛刚从阿富汗战争里归来的士兵一样,留给他一个略有些摇晃的背影,徒留被洗刷干净的斯科皮窝在他怀里,偶尔吹起鼻涕泡泡。
太多的精神交流都被放弃或者中断,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不多交流,或者仅仅浮于表面的互相关心几句。
“安倍老宅那边,你恐怕要回去一趟。”托尼在办公桌旁看着最新发来的邮件,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娜塔莎,老爷子被刺杀了。”
“什么?”娜塔莎美眸一睁,露出忧虑的眼神:“他受伤了吗?”
“巴基在保护他的时候被利刃穿透了小腹,现在由于伤势太重的缘故,一直没有苏醒过来。”托尼抬起头,简单利落道:“斯塔克集团的事我一个人搞的定,你回去看看吧。”
当初的安倍老爷子大手一挥,不仅把沦为阶下囚的她恢复成了自由身,还在这些年里给予全面的照顾,让她能够四处游历之后回国学习了不少曾经感兴趣的东西。
没有父母的她早已把这一家子都当做自己的亲人。
飞机很快,第二天就穿越了重重大洋。
已经年近八九十岁的安倍川平依旧精力旺盛,身体也被锻炼的非常好,一大清早就在自家花园里晨跑。
“您没事吧?”娜塔莎听了管家的指路之后,连行李都没放下就冲了过去:“谁下的手?!查出来了吗?!”
“晴明那孩子之前来过啦,不用担心。”老爷子笑眯眯道:“不过既然你来了,恐怕要留几天。”
“您尽管说。”娜塔莎意识到了什么:“难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听晴明的意思,恐怕他们可能是奔着那个佣兵来的。”老爷子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他之前和你一样,从九头蛇那里跑了出来,恐怕差点就被斩草除根了。”
娜塔莎眼神一凛,皱眉道:“您的意思,是让我也跟着您一段时间,把他们引出来?”
“可能会太刻意了些,而且他们不会再这么冒失的去 。”老爷子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微汗,慢悠悠道:“你去医院里,陪那个昏迷的男人呆几天。”
警戒之类的都被不露痕迹地暴露了漏洞,他们迟早会再次找上来。
巴基·巴恩斯安静地睡在医院顶层的高级套房里,如同植物人一般悄无声息。
就连呼吸也靠的是氧气面罩的供给。
娜塔莎换上了寻常的便服,自顾自的放下行李,开始坐在他旁边削苹果。
相较于伺候那个一天一个新主意的托尼,她能碰到这种差事,也算能有几天难得的清闲时间。
然而似乎也太长了一点。
第一周的时候,娜塔莎还能哼着小曲儿吃着苹果,看一天的杂志或者闲书,腻烦了就玩带来的笔记本电脑或者手机。
匕首和枪支都藏在隐匿的位置,随手就可以抽出来。
第二周的时候,她渐渐开始觉得无聊,每天把电视里的两百个频道翻三十次,偏偏大部分都是日语,听也听不懂。
第三周的时候,最近三年的流行英美剧都被追完,连电影也看了不下五十部。
整个病房里只有她和巴基先生,再就是定期为他巡查翻身的护士医生,以及安倍家派来的佣人和厨子。
没想到放长假的感觉是这样的。枯燥而又单调。
空间太大,人太少,久而久之娜塔莎就开始无意识地对着巴基碎碎念了。
她本身朋友不多,又都很忙碌的样子,偏偏自己像闲人一样整天对着这个睡美男,哪儿都不能去。
再高贵冷艳的人也熬不过漫长的孤独时间。
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在看电视剧的时候吐槽两句,意外的意识到身边原来还有一个听众。
“你真可怜。”娜塔莎看着那沉静的面庞,惋惜地叹道:“现在是八月末,正是去夏威夷海滩冲浪的好时候。”
其实我很想坐托尼他们的飞机,一伙儿出去玩啊。
“啊《唐顿庄园》又更新了。巴基……是叫巴基对吧。”娜塔莎半靠在他身边,玩着手里的PAD:“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会追这种又基又长的英剧。”
渐渐地,单向聊天的内容不仅限于读新闻和分析肥皂剧的感情关系,她越来越习惯这个稻草人一般的存在,开始聊有关自己的故事。
“我九岁训练刺杀动作的时候,一个翻滚捅到了教官的小腿,当时她脸都绿了……”
“明明骨头和内脏都已经复原了,大脑也没有什么损伤,怎么还不能醒来呢。”渐渐娜塔莎胆子大了起来,有次甚至扒开看了眼他的领口以下的内容:“咦,你的腹肌很对我胃口……”
可惜他也听不见。娜塔莎无精打采的叹了口气,继续玩PAD新出的游戏。
其实我听得见。某个僵硬的男人默默想着。
该死,为什么四肢到现在都无法动弹,难道这辈子都这样了吗?
还有,这个女人……真的是之前他瞥过几眼的那个高冷女神范的女人?
“总之,很多心理上的抵触感只能靠自己的努力一点点克服。”把夫夫两送出门的时候,爱琳娜转身去取了两个包装精致的小包裹,微笑道:“这是我上午烤的几样曲奇,一点小礼物,还请收下。”
晴明笑了起来:“我家孩子特像他爸爸,天生对甜食特别着迷。”
德拉科双手接过小包裹,瞥了一眼似乎内心形象被彻底刷新的老婆,露出同样温柔的笑容:“要不我们接他回来一起吃饭吧。”
等他们两带着小天蝎幻影移形回家的时候,两盒不同口味的曲奇都被吃了一半了。
晴明哭笑不得地用指节敲了敲他的小脑袋,无可奈何道:“我晚上还要给你烤水果挞啊,小笨蛋。”
“没事,我们一起做吧。”德拉科把围裙取了下来,系到自己身上,扭头瞪了一眼试图去够曲奇盒子的小天蝎:“去搬个小凳子过来削土豆。”
饭毕,他们久违的一起窝在客厅里看了一场电影,三个人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夏夜的习习凉风穿堂而过。
“等等。”德拉科想起来了什么:“我想起来了,家里的户外浴缸很久都没有用过了。”
当初在买别墅的时候,纳西莎特意为他挑选了这个附赠开满鸢尾花和金合欢的花园的小洋房。
宽大的冲浪按摩浴缸虽然一直被座敷童子们打扫的一尘不染,却很少有机会使用。
热水很快就放好了,小天蝎坐在大理石台子上,犹豫地不敢下去。
“还有一样东西。”晴明也明显想到了什么,抄起了一打钞票就幻影移形离开了。
又是“啪”地一声,他很快就回来了,手上握着两三个泡浴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