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手里动作顿了顿,勉强笑了,“我这个老婆子哪有什么故事?苏姑娘此次前来是不是还要问我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婆婆倒也是有学问的人呢。”苏锦时随口一说,便笑着说:“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是顾大人府上的贵客,同我一起办理这个案子的。”
元氏点了点头,有些拘谨的说:“几位进屋说吧。”
她放下了手中的活计,领着几人进了屋,“我这里没有什么好的,便给你们倒一杯水了。”
“多谢婆婆。”唐明泽接过水,放在桌子上没有动它。
元氏也坐了下来,她笑着说:“其实我这老婆子也不知道什么,知道的差不多也都告诉苏姑娘了。”
“敢问令公子姓甚名甚,我在京中倒也有一些朋友,不定还认识令公子。”唐明泽笑着说道。
元氏一愣,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她说:“约莫公子是不认识他的,他虽在京中当官,却也是小官,现在约莫也成婚了,只怕公子是遇不到的。”
“令公子已经成亲了?正巧我认识的人大多都是而立之年的人,婆婆你且说说,虽说我官位不大,却也认识不少人,若是替令公子说些好话,也能升个一官半职的。”唐明泽面上带着温润的笑容,对元氏说道。
元氏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最后她叹了一口气,才说:“我和他早已经没有什么联系了,如今突然提起,我到觉得有些奇怪了,还是随他而去吧。”
唐明泽不再说话,面上的笑意却是不变,苏锦时却是皱着眉头说:“婆婆,你为何这样说?他也是您的孩子,自然是要盼着孩子好的!”
元氏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苏锦时也适时住口了,她叹了一口气说:“婆婆,你一定过得特别寂寞吧。”
元氏又是一叹气,“早已经习惯了。”
“婆婆,人若是寂寞了便会找事情做,婆婆会不会帮别人做什么事呢?”苏锦时笑意盈盈的看着元氏说道。
元氏却是打了一个寒颤,她有些不自然的说:“自然是会的。”
“哦?”苏锦时笑着说,“那你是否帮助过李辉呢?”
元氏面色一僵,急急的说:“我同你说过我和他不熟,我为何要帮他?”
“可是,李辉和我们说你和他很熟悉呢,你们俩的关系非常要好,以及你如何帮助他的细节,他也和我们说了。”苏锦时的表情顷刻之间阴冷下来。
元氏身体一颤,她强装镇定的说:“不可能,我和他根本不熟,他为何要污蔑我?”
唐明泽冷笑着说:“事到如今你还想要狡辩,年姑娘是被你私藏了起来,那李辉已经一清二楚的交代了,只是我们不知道你究竟将年姑娘藏到哪里去了。”
元氏面沉如水,知晓自己已经瞒不过去了,倒也放松了下来,她说:“即使如此,我便随着你们入大牢,案子都是李辉犯下的,同我没有关系,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苏锦时讥诮的笑了一声,“你做的那些事以为我们都不知晓吗?问心无愧?真是太好笑了。”
元氏站了起来,苏锦时也猛地站起来,她提起了元氏的衣领,将她撞到墙上,低声说:“我奉劝你一句,你最好告诉我年素的下落,我可不是官场上的人,我也不喜欢遵守那些条条框框,你若是执意不肯说,我在此处教训你,谁也不会知道。”
元氏听了,倒也没有害怕,她看着苏锦时说:“苏姑娘,你是一个聪明人,我并不相信李辉会将我供出来。”
“但你们现在知道了我,便表示你们还是有一些本事的,像你方才说的,你们知道所有的细节,你认为此话能信?”
苏锦时一愣,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元氏,只觉得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她的眼中有不属于她年龄的热情,她那具枯朽的身体中似乎在迸发这无限的能量。
“我管你信不信,我的目的只在于救出年素,至于你和李辉,我还管不着,我再问一遍,年素在哪里?”苏锦时抓的更紧了一些,她的声音遇见低沉,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
“元氏,你老了,你看到你脸上的褶皱了吗?你看到你头上的白发了吗?那些都是岁月给你的东西,你无法抹去,即使你不承认,你还是老了,你再也没办法年轻了。”
元氏瞳孔一缩,猛地推开了苏锦时,因为巨大的愤怒,她胸口起伏着,她恶狠狠地说:“苏锦时,你真是好心机。”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说了吗?我永远不会告诉你她在哪里!永远都不会!”
苏锦时冷冷的看着元氏,却见她虽然对着她说话,眼睛却并不是在看着她的,苏锦时眯了眯眼睛,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却见是一面墙。
“元氏,你不要再挣扎了!你们两个都已经被官府抓了,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快些告诉我们年素的下落,我们到可以从轻发落!”唐雅欣指着元大声说道。
元氏沉默了一会,却依旧什么都没说,冷着脸说:“你们带我走吧,用刑或是什么尽管招呼。”
苏锦时嘲讽地笑了一声,“只管招呼?元氏,你以为你还年轻吗?你这把老身子骨经得起什么折腾?打个十大板便已是半条命没了,我说元氏啊……”
苏锦时顿了顿,看到元氏脸上的怒色已经掩饰不住,,她便继续说道:“李辉大概花了很多功夫要你和他合作吧,他是不是一直说你很年轻?他到底费了多少口舌才让你相信自己依旧年轻?”
元氏听了此话,身体狠狠一颤,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瞬间苍老了下来,她说:“苏姑娘,我曾经说你是一个好人,如今瞧来,你却是最狠的人。”
说完,她指了指那面墙,说:“你要找的人便在那面墙之中,只是你要如何救她出来,便是你要考虑的。”
苏锦时立刻回过头,看着密不透风的墙,心中有泛起了疼意。
“另外,我奉劝几位,无论如何,此案不可彻查,还有,那姑娘已经在里面一天一夜了,怕是已经被闷死,墙很薄,若是你们用力推开,难保年姑娘不会受伤,况且这墙中也是有机关的,若是强行拆除,后果……呵呵。”
元氏的话没有说完,几个人却都知道意思了。
这时候顾明德得了消息也赶往元氏家中,他一进门便看到几个人僵持着,他立刻喊道:“来人,将这元氏押回衙门!”
随后便有衙役将元氏抓了起来。
“唐公子唐姑娘,此次多亏有你们才能将此案破了,如今案子破了,也就告一段落了。”
顾明德的话很显然是不希望他们继续查下去了,苏锦时皱着眉没有说话,她看了看陆宁和唐明泽,却见两个人的表情都十分严肃。
“行了,带着犯人都跟我回去吧!”顾明德不等唐明泽等人说话,便转身离开了。
苏锦时看着那面墙,静静的发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却是束手无策,一旁的陆宁和唐氏兄妹也走过来要帮忙。
这面墙就如同元氏所说的,很薄,薄到只能容纳一个人侧身站进去,可想而知里面的空气量有多少,年素已经在里面一天一夜了,她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苏锦时轻轻地敲了一下墙壁,听到里面是空心的,她又换了几个地方敲了一下,发现很多地方都是空心的,她便稍微放下了心。
“别乱敲,可能有机关。”陆宁沉声说道。
苏锦时立刻住手了,她对这些方面都不熟,她有些无措的看向陆宁,“你说,素素会不会已经……”
“不会。”陆宁没等她说完,就肯定地说道,“这墙壁里面是空心的,一天一夜还不能让一个人窒息身亡。”
苏锦时对这些都不太了解,但她知道陆宁对机关很有研究,她眼巴巴的望着陆宁,却不说话,陆宁也不看她,专心的研究着那面墙。
过了一会儿,陆宁依旧眉头紧锁,苏锦时却越来越急了,若是晚了一会儿,年素便多一份危险,而这些都是她承受不起的。
“我们不要想了,也许那元氏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她说有机关,其实根本没有机关,只是让我们费脑去想,却又怎么也想不到!”苏锦时有些自暴自弃的说道。
陆宁依旧没有说话,唐雅欣却是过来安慰苏锦时了。
“你不要着急,要相信他,定可以想出来的。”唐雅欣的语气尽是信赖,有些微有些自豪感。
苏锦时却无暇顾及她的小心思,她的心神全在那面墙里。
若是年素真的死了,她该怎么办?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陆宁松开了眉头,“此处并没有所谓的机关,这墙不过是用了巧力粘合而成,若是我们找到那个使巧的地方,定是能够打开的。”
苏锦时眼睛一亮,立刻仔仔细细的看着那面墙,试图找出使巧力的地方。
四个人都围着这面墙看了许久,最后唐雅欣懊恼的往墙上一踢,却听到“咔嚓”一声,整面墙竟然就要倒下来,几个人都是一惊,立刻往后退了几步,墙面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几个人心有余悸的舒了一口气,抬头一看,却是见到了此生都难忘的画面。
那面墙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七八个女子,那些女子均是衣冠整齐,面色苍白,眼眸紧闭,似是已经死去。
就这样被安静的摆放在这墙中,面色平静,就好像只是单纯的睡着了而已。
苏锦时心头一跳,立刻从这几个女子中找到了年素的身影,只见年素也是眼眸紧闭,方才那么大的声音都未能让她醒过来。
心跳剧烈加速,一种不安的感觉从心席卷全身,她立刻跑到年素面前,将她扶了出来,发现她的身体依旧是温热的,变松了一口气。
她探了探年素的鼻息,虽是气若游丝,但好在还有生命迹象。
年素在苏锦时的臂弯中沉沉的睡着,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苏锦时却是抱着她流下了眼泪。
她已经很久没哭了,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眼泪的滋味,她曾经以为那种咸咸的味道,她再也不会尝到。
而此时,这眼泪她却流的心甘情愿。
只要年素还在,让她付出所有她都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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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素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娘亲和年强以及苏锦时,他们在一个小镇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没有那些让人讨厌的事,也没有那些让人难受的事发生。
这场梦最后还是终止了。
终止于年强挥刀将苏锦时杀死,而她为了给苏锦时报仇将年强亲手杀死了。
年素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脑中还有那梦中光怪陆离的景象,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觉得梦境才是现实,而现在她醒来不过是另一场梦的开始。
但当她在床沿看到苏锦时趴着的样子,她便觉得即使是梦境她也无所谓了。
只要苏锦时在身边,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都是好的。
年素抬起了手轻轻的碰了碰苏锦时的脸,温软而细腻。
因着年素的触碰,苏锦时醒了过来,却看到年素已经睁开了眼睛,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这竟是真的。
“素素,你终于醒了……”
苏锦时没有大声叫,只是低声呢喃着,她将年素的手握住贴在自己的脸庞,重复的呢喃着这句话。
“素素,你终于醒了……”
年素睡了很久,身体有些乏力,她坐了起来,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苏锦时的脸庞,她低声说:“锦时,醒来你还在我身边真是太好了。”
说完,她没等苏锦时说话,便轻轻的吻住了苏锦时,因着两人接吻次数便多了,年素也有了些机巧,她先轻轻的舔舐着苏锦时的唇,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约莫是有些紧张,她的小舌时不时的碰到苏锦时的牙齿。
苏锦时的心软成了一滩水,她紧紧地抱住年素,仿佛要将她嵌在骨子里一般,紧到年素倒吸了一口气,她才稍稍放松了力度。
年素依旧不会换气,她稍稍离开了苏锦时的唇,苏锦时却趁机将头埋入了年素的发间,她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素素,我以后一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让你在受到任何危险了,我发誓。”
“我苏锦时若是无法保护好你,便天打雷劈。”
年素轻轻的摇了摇头,她温声说:“我只要你好好的陪着我就好。”
苏锦时看了年素良久,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她轻柔吻着她的额头,她的鼻子,她的脸颊,她的耳朵,吻一路蔓延而下,年素的声音已经有些喘息,苏锦时的手停留在她的衣结之处,她低声问道:
“素素,可以吗?”
年素靠在苏锦时怀中,面上早已是飞霞染面,眼中春水流淌,她没有说话,却自己主动解了自己的衣服,只穿着肚兜和亵裤跪坐在床上。
苏锦时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她立刻抱住了年素,却感觉到了她胸口的软绵。
“这是谁教你的?嗯?”苏锦时将年素压在身下,眯着眼睛低声问道。
年素有些受不住她灼热的眼神,将头转到一边,细声说:“我娘教我的……”
“她说这样能抓住相公的心……”
苏锦时的声音立刻沙哑了下来,她狠狠的吻住年素的唇,一阵深吻后,她沉声说:“你只能对我一个人这样,知道吗?”
年素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她觉得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而此时的苏锦时却特别好看,她迷迷瞪瞪的说:“好,你真好看,我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了。”
苏锦时一皱眉。
她的意思是……如果她找到了更好看的,她便会对别人这样?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