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言没料到他在大庭广众下也敢这么干,气得就要甩开他。俞庭君见好就收,在她挥手过来前放开了她,然后面向谭毅:“你对我的女人有兴趣?”
谭毅一米73的身高在他面前就是个渣,只有仰头看他的份,被他凉凉带着讽刺的目光盯着,就有些底气不足。但是,他也有男人的尊严,硬着头皮说:“我喜欢嘉言!她又没和你结婚,我为什么不能追她?”
“没说你不能追啊。”俞庭君说,抬起眼帘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语气淡漠,却让听者觉得无比轻蔑,“但是,你追得到吗?你有房吗,有车吗,存款多少?家里是干什么的?还有你这身高、这脸、这白斩鸡似的身形,哥都替你躁得慌。咋好意思开口?嘉言要能看得上你啊,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他每说一句,谭毅的脸就红一分,到了最后,已经涨得通红,像个西红柿了。他对嘉言道了别,逃也似的逃走了。
“什么玩意儿?不知所谓。”俞庭君转回脸,都懒得看他一眼。
嘉言笑眯眯的看着他:“威风抖够了,仗势欺人爽不爽?”
俞庭君轻哂:“他要不没点自知之明,上赶着来找没脸儿,我还真懒得搭理他。土老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他配吗?”
真是无药可救。
嘉言微微摇头,转身就往前走。
俞庭君上前两步就把她拖车里了。车门才一合上他就抱住她的脑袋,狠狠地压了过去,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舌尖就探入了她的唇中。嘉言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奋力别开头:“臭死了,什么味儿?又是哪个女人身上的?你别碰我!”
“什么女人?这是男士中性香水,你有点常识行不?我哪里有找女人?”他气闷地倒回驾驶座,拿出烟自己给自己点上。沉默下来,谁也不说话了。
他吸了两口烟,抬手摇下车窗,侧头往外面喷一口烟。
车里更加安静。
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说话。
傍晚这地儿是闹市区,人来人往的,看得他更加烦躁。车一多,就有人对停这儿的车不满,很快有一个男的过来想要交涉:“先生,你堵这儿我们过不去了。”
俞庭君正烦呢,抬头瞥了他一眼,唇边含笑,不咸不淡地翘了翘夹着香烟的手指:“怎么,你有意见?”
这男的本来见他这百来万的豪车还有些顾忌,说话存着几分小心,一见他这态度,气得火冒三丈,当下也不管不顾一巴掌拍在他车门上:“带马子出来溜风了不得啊?你有本事停这你有本事当着人民群众来个车震啊?哦的,你马子还不错,干起来挺带感吧。”
俞庭君抖烟的手一顿,抬头盯着他。
这男的被他这冰冷锐利的眼神一盯,不由退了两步:“干嘛?”
俞庭君打开车门,回手“砰”的一声把门甩上,挽起两边袖子。他坐车里这男人还没感觉,只觉得肩膀宽,劲瘦健美,一张脸很是英俊,看着像个小白脸,这一站出来,高了他两头的身高简直亮瞎他的眼睛,腿肚子就开始色厉内荏地打战了。
“你……你要干嘛?”
“揍你。”话音未落,他两步上前,抬起一脚就踹到他肚子上。男人痛苦地捂着肚子倒到地上,俞庭君却不干休,一脚一脚的踹上去,一副要废了他的架势。
周围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无数看好戏的,就没人报警。
那男的在地上哼哼唧唧叫个不停,嘉言看不过去了,挤开人群冲过去抱住俞庭君的腰往后拖,大声道:“走了,别发疯了。你够了!”
俞庭君又往那男的脸上踹了一脚,指着他鼻子大骂:“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嘉言简直无语了,这脾气,当街也能闹这样。
俞四少这字典里,就没忍这个词。
打了一架,俞庭君觉得气顺多了,上车后也不抽烟了,一言不发直接把那车一个倒转弯往回开。嘉言被惯性甩地差点撞上车门,不由大怒:“你有毛病啊?俞庭君,你疯了?”
“是啊,我他妈快疯了!”他冷笑,侧过头瞪她,“你还巴不得我去死呢!”
嘉言知道他本来就性子傲慢,一切以自我为中心,发脾气的时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也懒得和他争辩。谁知,他真像发了疯似的伸手就来抓她的手:“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现在就缺死啊,白嘉言?啊?”
车子瞬间抖动起来,吓得嘉言推他:“你发什么神经啊?开车呢!俞庭君,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
谁知,她这话更是刺激了她,死活不松手:“我还就要和你死一块呢!”
嘉言用力挣扎,一巴掌挥到他脸上。
方向盘从他手里脱离。
车轮发出一声尖利的鸣叫,车身倒横着划了出去,猛地撞向路边的广告牌。嘉言吓得闭上眼睛,耳边却听得他骂了句什么,迅速把她的头抱入怀里护住。
“砰——”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嘉言失去了意识。
☆、第46章
医院里到处都是消毒水味。
嘉言坐在病床上,有些沉默地看着手上的血。她只是受了点擦伤,医生给她手臂上了点药就走了,俞庭君现在却在重症病房。因为车祸那会儿,他把她给抱在怀里,头撞到挡风玻璃了。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医生说轻微的脑震荡加肋骨折断,还得住院观察。
她想了想,拔掉手上的点滴去了楼上的特护病房。
在门外等了会儿,门却从里面打开了。江玦一脸意外地看着她:“嘉言啊,来看庭君?你怎么不进去呢?”
嘉言有点儿尴尬。
江玦却看到了她身上的病号服:“你也受伤了?”
嘉言点点头:“车祸那会儿,我在副驾驶座上。”
江玦笑了:“那你可真幸运,庭君都断了两根肋骨呢,这家伙,现在可嚣张不起来了,还躺着呢。”
嘉言就不说话了。和江玦道了别,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俞庭君正伸手从床头柜够水杯,嘉言忙走过去,夺过来,递到他面前。他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接过来,默默的喝。
嘉言尴尬地在床边坐下来,掏出手机开始玩俄罗斯方块。他就木然着一张脸慢慢喝着水。过了会儿,嘉言终于忍不住说:“昨儿的事,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俞庭君说,“你不巴不得我去死吗?”
嘉言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谁知,他却“啪”的一声把那水杯拍地上,拽了她的手就捞到怀里。嘉言大惊失色,却又不敢动弹:“你伤。”
“死不了。”他低头吻了吻他的嘴唇。
“你别闹了,有什么事儿咱回去说,成不?”
“你不跟我置气了?”
“回去再说。”嘉言低下头,心情复杂。刚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没人知道她心里面多慌,俞庭君要有个好歹,她得难过一辈子。虽然她晾着这人,看他不顺眼,但她心里还真稀罕他,就是这么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得知他没事了,她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也不像之前那么怨恨他了。不过,要说完全释怀,那也是没可能的事。本心不由她,她心里总有疙瘩,需要时间。
俞庭君望着她的脸庞半晌,沉默地放开了她。他不横眉怒目的时候,眉目舒朗,五官英气十足。嘉言抬眼去看他,冷不防他也抬起头,目光和她撞了个满怀。
这就像是她故意去看他似的——嘉言忙收回目光。
俞庭君却仍是望着她,语气难得地心平气和:“嘉言,以前的事儿,我不能否认,我确实风流成性。但是,我我跟她们就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你不知道我心里多空,这么多年了,只有我一个人,我事事都要做得做好,我的那些心事连我的兄弟都不能告诉。”
“……”
“那男的走的时候,说我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他受够了在我家寄人篱下的日子。”他忍不住冷笑,带着无限的嘲弄,“那会儿主动追我妈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贺东尧和他半毛钱血缘关系都没有,他宠他宠得跟个什么似的?我就是处处碍他的眼。你知道为什么吗?”
“……”
“因为我长得像他,性子却像我妈,像我姥爷,小时候他就觉得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觉得我反而是这个家的主,他就跟个下人似的。”
“……”
“你说我怎么样都好,但是,我一开始就是喜欢你的,只是那会儿我自己都不清楚。真的,我和你在一起特别安心,你笑的时候,有我姥姥一样的味道。”他说到这里自己都笑了一笑,抬起头温和的望着她,“我姥姥年轻时是苏州远近闻名的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