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就知道,怎么可能啊……”
“到底是谁说烹饪斋的,真是荒谬!”
“别提了,要是真开斋了,你不想去吗?”
“想有什么用,人家那菜谱,能教给你么?”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好失望啊!”
……
云雁回站在一旁,念念有词。
公孙策今日随行,听到些许动静,凑过去捕捉到了几个词,不禁莞尔,“雁哥儿,这就起上外号了?听起来倒是有点意思,也挺符合咱们府学的方向。”
云雁回尴尬笑道:“这不都是刚刚这动静闹的。”这些人也真是脑洞大开,人家一个正经官学,还给你搞烹饪斋,你以为是新东方啊?
公孙策摇头晃脑,念叨道:“投西大街职业技术学院,嗯,越咂摸越有点意思。”
由于公孙策后来也在开封府学中教授,也正是在他的推广之下,越来越多的开封府学学子以投西大街职业技术学院为本校俗称,起先只是在学子之间流传、调侃,后来竟为东京市民广为周知,流传深远。
始作俑者云雁回表示,这可绝对不是他的本意啊!
第207章 我们可能上了个假学校
未几月, 开封府学人员悉数就位,教师由少数聘请人员与开封府官员担任,学生主要来自本府各县,人数大约在二百余人左右。
今年十三岁的郑凇,就是其中之一。
看名字就改知道了, 郑凇是郑家的人, 他是郑凌叔叔的儿子, 从小就十分聪慧,年仅十三岁,就足以上大学了。
在选择学校的时候,郑凇的父母本来是想将他送入太学, 那里条件毕竟是好一些。
此事郑苠本来没有意见,但是在得知开封府会开设府学之后,他却提出要郑凇去开封府学上学。
郑凇自己都有点不太愿意,他已经做好去太学的准备了。
这开封府学才刚刚设立, 正在招收第一批学生, 怎么比得过太学呢?
然而郑苠却很认真地说, 他认为开封府学不输于太学,首先,开封府学的教师有很大一部分将会是有实际从政经验的官员,对于日后肯定是从政的郑凇来说,有很大帮助。
其次,学识上也不用担心,除了这些官员,开封府会聘请大儒不定期讲课。郑苠就从郑凌那里得知,云雁回已经死缠烂打,敲定了好多翰林日后去上课。
而开封府学将采取的教学方法,在郑苠看来也大有可取,这种方法,太学都还没有正式启用呢。
在郑苠的讲道理摆事实之下,郑凇的父母无奈,也只好同意把他送入开封府学试试看,不成再转学好了。
郑凇的父亲把郑凇送到了府学门口,在这里就不让进入了,不但是郑凇的父亲,什么人都不能带。
开封府的人是这么解释的,“一则我们这里头地方小,非但今日,日后都只能让学子进出居住,二则府尊希望培养学子自力更生的能力。”
郑凇的父亲抱怨了一会儿,只得把行李交给郑凇,由他自己进去。
郑凇在一群十六岁往上的学子里显得格外嫩,他同着其他几个学子一起在牵引人员的带领下去报道,查看自己住在哪间学舍。
路上,郑凇就听到有人说,“对了,你们听说了吗?府学之中,一切饮食都从开封府公厨提供。”
“哇,兄台,你怎么知道的,你是本地人吗?”
“是啊,我邻居家的舅舅就在开封府!”
“我的天,我们居然能吃上开封府食堂吗?这可比去太学幸福多了!”
——最后一位仁兄显然是好吃之人。
郑凇的心情有点微妙,因为他知道,这开封府食堂和他的一位亲戚是有点关系的,不过,他倒并未因此就吃上,前几年甚至反而是避着。他家里,也就一个堂兄吃过。
待报了到,郑凇看了自己的宿舍号,领了钥匙过去。
拖着行李到了宿舍后,郑凇已经是气喘吁吁了,他打开门一看,里面还没有来人,但是摆设让他吓了一跳。
这里的床,居然都是双层的,还画了编号。
郑凇瞪大了眼睛,居然要叠着睡?他上过学,去过很多书院求教,但是从未见过哪里是这般的床啊!
虽说上铺有护栏,但是郑淞怎么还是觉得不太方便呢,夜里要起夜,岂不是还要爬梯子下来?
这样的床如果是放在家里,郑凇还会觉得有意思,毕竟从未见过,但这是在学舍里,就让人不是很放心了。
更重要的是,府学只许学子自己进来,那岂不是还要自己爬上去铺床?
郑凇颇为忧伤,但还是一咬牙,把自己的被褥都抱了出来,举起来往上铺塞。
郑凇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否则也不会是十三岁就进大学了,所以他的体力是很一般的。那被褥呢,又十分厚重,郑淞踮起脚往上塞时,就觉得它摇摇欲坠,像要翻下来了。
糟糕。郑淞心想。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托住了郑淞的被褥,将其一顶,就推上了床铺。
郑淞手臂一轻松,心里也轻松了,想着帮忙的人应该是同学,回身退了一步,正想道谢,却见站在自己背后的人,有着一张熟悉的脸。
郑淞呆了一瞬间。
这个人是他阿翁亲妹妹的儿子,也就是他的表叔,在他们家,也是一个传奇人物了。当年,阿翁的妹妹私奔离家,不为家中承认,在外生下了这位表叔,并独自抚养长大。
郑凇从小,是间接性见证这位表叔的成长的。一开始,堂兄与其交往甚密,说他在大相国寺做工,希望阿翁能相认,但并未成功,因为阿翁不愿意认,这位表叔也不愿意。
郑凇的父母私下感叹过,这个孩子很聪明,但看样子只能混迹于市井之中了。
谁知道,后来郑凇又听说他去了开封府,并且在开封府做出了很多成绩,这些都是阿翁关注着的,郑凇常去阿翁那里读书,就知道了。
后来,竟是一发不可收拾,先后调去数个衙门办事,办得还极为漂亮,最后甚至将一件困扰官家很久的事情办成了,而且是超乎所有人意料的成功。
这么一步一步,怎么能不让最为了解他成长轨迹的郑家人震惊呢?到了今年,阿翁更是把自己说过话吞回去了,非要把表叔认回来。
也是在表叔回来住的那几天,郑凇和他见了面,没有讲过几句话,他自己心里觉得有点尴尬,或者说大部分郑家人都有点尴尬。
现在,这位表叔就出现在了他眼前——是了,阿翁说过的,表叔也协助打理府学。
云雁回看着这个才到自己胸口的半大孩子,一脸发愣,笑道:“凇哥儿吧?你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的,我是云雁回。听舅舅说你要来这里上学,我来同你打个招呼,若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我日后应该时常会待在教务处。”
他说着,还揉了揉郑凇的脑袋。
郑凇莫名脸一红,低声喊道:“嗯,表叔。”
他这么些年想象中的表叔,是一个非常桀骜不驯的人,上次在家中见到,只见了礼,现在两人私下见面,却觉得竟然是个非常温柔可亲的人呢,难怪堂兄特别去找他玩儿。
云雁回看郑凇害羞了,颇有好感,微微一笑,问道:“千万不要客气,府学之中讲究自立。但是你才十三岁,生活上、学习上难免有些小问题。若是遇到不能解决的事,不要自己逞强,来找我便是。对了,入学前便要求选科,你住在这里,选的应该是经义斋,主修的是哪一科,辅修又是什么?”
郑凇听了,心中感觉十分温暖,“我主修的是书经,另外选择了天文与算术。”
“嗯,不错。”云雁回拍拍他的肩膀,“回头我让人调剂一下,把你调到下铺去。”郑凇还没发育好,比较矮,这上铺对他来说实在有些高了,就算不是亲戚,学校发现了也得照顾一下小朋友。
郑凇原本心里对这里的一点不满,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用力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