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你是不敢,不能,还是不会?Sam,我错看你了,你一直都是懦夫。”Issac的声音变得低沉,“你足够强壮,可你的心不比玻璃坚硬多少。在纽约我对你印象深刻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被妻子家暴的男人,你不敢反抗,你对她有着心理依赖。当我听说你和她离婚的时候我以为你已经变得坚强。可事实,你不过是换了一个心灵寄托,甚至愈演愈烈到武装伤害别人……”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现在的我有信仰,有力量,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有勇气为了捍卫它而付出一切。”Sam激烈的反驳着,“这不就是你曾经对我的要求吗?我做错什么了?”
“你一错到底!”Issac伸出自己的手,“你就像这只手,灵活有力,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可你却主动切断了它的控制神经,你根本没它的控制权。你用它清扫整理,你用它举枪射击。这真的是你想做的吗?我不这么认为,你被控制了,那个人掌控着你的行为,你的作为是另一个人意志的延伸。你的意志呢?它在哪?”
Sam看着Issac的手指做出各种动作,有些恍然,他甚至开始怀疑一个人的手指怎么会灵活成这个样子。
“伸出你的手。”Issac说。
Sam的手很粗糙,指节因为长期的劳作而变粗。
“看到了吗?在外力的作用下,你的手依旧可以做出一些动作,可它永远不会像你控制它的时候那样灵活。”Issac抓着Sam的手指,试图重现自己刚才的动作,“可是有一些,是外力所不能做到的。”
Sam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眼中闪过迷惑。
“一个人,首先要有自己的灵魂,否则那与行尸走肉没有差别。”Issac说。“你不能永远靠外力来驱动自身,Sam。也许我的话会让你不高兴,但是,你见过尸体吗?人死后会发生肢体僵直,在殡仪馆里,为了让死者有更好的仪容来和家人朋友告别,那里的工作人员会做出处理。他们把弯曲的大腿拉直,掰开紧握手臂的手指,这会花费很大的力气,最后所营造出的表现也许尽如人意,但在衣物的掩盖下,你知道有多少处死后的骨折吗?”
“我……不是行尸走肉。我有我的信仰……”Sam的脸上带着挣扎。
“迟早的事,Cyrus是不会投降的。”
“因为他有更伟大的理想。”
“错!因为他是恋童癖。”Issac看着Sam的目光带着一丝无奈,就像在看一个笨的有些不可救药的学生,“他是恋童癖,因为这个他进过监狱,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被这个罪名宣判进监狱会遭到什么待遇。他是死都不会投降的,相反,他会拉着更多人一起死。他是不会在乎是否有人无辜,哦,也许那些人心甘情愿的和他一起死,就像你一样,被他洗脑了。”
“我没有!”
“你有。”Issac的语气肯定非常,“被洗脑的人都不会承认这一点,可从第三者的角度来看,这显而易见。”
“你敢向上帝发誓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吗?”Sam有些动摇了。
“我不信上帝,我想你知道这一点。”Issac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再不出去的话,以Cyrus的多疑一定会怀疑什么。“我不想你那完全被同化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但是,Kina是无辜的,我要带她出去。”
“这里很……”Sam想说这里很安全,可昨天发生的活力冲突提醒了自己眼下的处境。Laura和她的女儿Kina是Sam在纽约认识的,他们有着共同的遭遇,为了摆脱阴影,两个人带着一个孩子结伴来了这里。他们已经登记成夫妇,他对Kina的疼爱并不比Laura少。
“试一次,她还小,不应该为你们的愚昧而付出生命的代价。”Issac添了一把火,“虽然Cyrus同意的可能性很小……”
“Ben从来不强迫大家留在这里,我们在这很自由!”
Issac没有理会Sam的话,“留下血脉是男人的本能,Cyrus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更可能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去,也许还会美其名曰共建信任,麻木外面的谈判员。反正到最后他的孩子安全了,而你们的妻子儿女都会蒙主召见……”
“我不相信,我……我该怎么做?”
“没有事实的推测的确很难取信于人,为什么不试试呢?”Issac轻声说,“试一次,如果Cyrus用手段送出他的女儿,你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伪君子!即使他之后又做了什么,那也是他让你们安心的陪他一起死的手段。”
Sam迷茫的眼神随着一声响指变的清明,他看了一眼Issac,随即抱紧了冲锋枪,像是要从里面获取力量,“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知道该怎么做。”
Issac没有再多说。
Sam给Issac找来了一辆推车,两个人一起把Lunde的尸体抬上去。要从这里离开必须还要重新穿过那个小教堂,Issac的感觉糟透了。
Cyrus刚刚挂断电话,他和Rossi达成一致,在Reid的鼓动下决定放一个孩子出去来表明自己的诚意。他看了一眼Issac,忽然开口,“你可以带一个孩子出去,用来证明我们无意与外面的警察为敌。”
Sam的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
“OK,我会带Kina出去。”Issac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做出了选择。
“Baby会是一个好选择。”Cyrus否决了这个提议,“她是我的女儿,这更能证明我的诚意。如果可以,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Issac看着那个被一名未成年少女抱着的表情懵懂的女孩,忍不住皱起了眉,“我还要带Lunde,没空照顾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小家伙。”
“这不是问题,我可以让我的诚意更大点。”Cyrus环视教堂,视线最后落到Emily身上,“Prentiss女士,请帮忙照顾一下Baby。”
Emily站起身,她不知道Issac在和那个武装人员单独相处的时候做了什么。但显而易见,她留在这里的用处更大,她需要安抚分化这里的妇孺,让外面的人进行计划的时候更加顺利。
“让我留在这,我可以帮你照顾这里的人。”Emily的声音很镇定,“她们都吓坏了。让Reid离开。”
Reid有些无措的看着Emily。
“我不想剥夺你的选择权,女士。”Cyrus彬彬有礼的说,“但是,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总在一群毫无主见容易被洗脑的人之中,Cyrus也会感觉孤独。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他不能挨个解释他的所作所为有什么用意。明明显而易见的事实却无人能懂,这很让人恼火。更让人恼火的是,可以理解他想法的人是一个昨天才到的福利机构的工作人员。为了让自己省下解释的口水时间,也为了找一个见证即将发生的事情的见证者,他决定留下Reid。
“请尽快决定。”Issac催促。
Cyrus用不忍家人分离的理由拒绝了Issac带Kina出去的建议,他一直把Issac送到教堂门口。在临出门前,Issac忽然对他说,“希望你们的食物可以撑到明天晚上。”
Cyrus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眼前的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打算,并毫无阻止的心思。那个关于Costa想要借着他的手让所有人为Lunde陪葬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Cyrus不想去监狱,进行一场壮丽的死亡盛宴才是他选择人生落幕的方式。在此之前他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可他更不能把人扣留在这里,否则眼前平静的假象会立刻被打破,他需要时间去麻痹外面的人。
“你觉得我这里怎么样?”Cyrus试探着。
“非常好,心里有信仰的人总是能得到内心的平静。”Issac留下一句话,似乎不经意间目光和Cyrus身后的Sam对上,“希望这里是你的诺亚方舟,可以抵挡住漫天洪水的侵袭。”
Cyrus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会帮他粉饰太平,获得更多的准备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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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看着我。”在回临时指挥办公室的路上,Emily总是用带着些愧疚的目光看着Issac,直到他受不了。
“Reid……”Emily摇摇头,“我应该留下的。”
“给他一点信任,我相信他可以干的很棒!”Issac看着表情凝重的各位同事,“说真的,他不是真的只有十四岁,你们能不能别一副再也见不到他的样子?”
“Well,我们继续……”Rossi转开了话题。
“嘿,伙计,松手!”Man握住了Issac的手腕。
“什么?”Issac不解。
Man掰开了Issac紧握的拳头,手心里已经多出来几枚带着血丝的半月形伤口。
JJ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表情焦躁的打开了电视机。上面正在播报一条新闻,也许是为了让观众安心,也许是为了得到更高的收视率制造悬念,总之,那个新闻记者在全国观众面前宣告了一件事——
在农场里,有一个做卧底的FBI探员。
人生中最悲催的莫过于不仅要对付一个神经病对手,还不能宰了只会拖后腿的猪队友。
☆、第 140 章
“今天已经是教派农场和警方对峙的第二天,谈判工作已经转交由FBI负责,关于人质问题有诸多推测,但是根据州检察院的匿名人士提供给我们的信息,有一位FBI卧底探员也被关在教派农场中。解救人质的谈判人员说他们和教派领导人已经有了进展,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果。但是FBI卧底探员单独进入农场的原因仍然不明……”
Cyrus啪的关掉了电视机,如果之前他对自己的计划还有一点不坚定的话,那么现在那丝犹豫已经完全消失了。媒体也许不知道FBI来卧底是为了什么,可他自己心知肚明。
不可以投降。Cyrus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里面已经是全然的冷酷。
Reid被单独关在一个小房间里,他坐在一张简陋的椅子上,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忽然,门被从外面踹开,Cyrus拎着手枪走了进来。
Reid的大脑飞快的转了起来。这不和常理,Cyrus的行为不合常理,一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你工作多久了?”Cyrus居高临下的看着Reid。
“五年。怎么了?”Reid谨慎的看着Cyrus,那把枪口冲着他额头的枪让人感觉很不好。
“在FBI吗,Agent?”Cyrus紧紧的盯着Reid,试图从他的神色中看出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