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走了之后,林煜又以黛玉喜静况且病弱的身子需要安静调理为由,将她房内的丫鬟都轰了出去,并在黛玉的房门口设置了一道结界,这才开始。
黛玉本来就睡得昏昏沉沉的,这时更是被深度催眠,毫无知觉。
黛玉勉强靠着床上的被褥坐着,紧闭双眼。
不一会儿,她的头发奇异地扬了起来,根根直立,然后蔓草般弯曲过来,和林煜同样奇怪造型的头发丝儿在半空中对接。
随后,光脑启动,开始修复的工作,不时地爆出一大串一大串的数据。
大约弄了半个多小时,麦迪和黛玉都是汗如雨下,光脑才扫描数据完毕,忽然用一个极其夸张的声音说:“主人!卡哇伊终于完成主人您交代的工作了,好开森~~”
麦迪惊得身体抖了抖,说:“你说什么?”
光脑格格娇笑着,说:“矮油!主人,您装什么糊涂啊?您不是就喜欢伦家这样的嘛?”
麦迪终于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就是脑残萝莉模式啊。
麦迪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下决心一定要快些找到替代能源,好恢复光脑原本的知性模式。
修复完毕后,麦迪让黛玉躺回了被窝,解了催眠,又把门口的结界解开,这才招呼外面的丫鬟进来伺候,说是姑娘醒了需人服侍。
丫鬟嬷嬷们都觉得很奇怪,大爷一个人呆在姑娘房内的时候,她们确实不放心,虽然说大爷今年不过虚岁八岁,姑娘才虚岁四岁,又是嫡嫡亲亲的兄妹,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不过到底是男女之别,所以,丫鬟嬷嬷们几次想借着端茶送水的空儿进去哨探哨探,谁知居然像遇上鬼打墙一般根本就进不去!
再看看大爷这形容,一头一脸的汗,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怎么他照看姑娘会照看成这样的!实在是太叫人费解了!
丫鬟们来不及多琢磨,床上的姑娘即黛玉发出“嘤”的一声,随即是喃喃自语:“好饿……”
姑娘醒了!姑娘竟然知道肚子饿了!
丫鬟们惊喜之下,再顾不得先头肚子里的那点子小疑问,马上就忙乱了起来,又打发人去那边屋里告诉太太去,叫太太放心。
没一会儿,贾敏就亲自扶着个丫鬟过来探视来了!
麦迪趁机脱身。
接下来的时间,麦迪专注于为光脑寻觅能转化为电能的能源,想了很多办法。但是,这个世界的人们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电能,相应地也就不可能知道如何将水能、风能、热能之类的能源转化为电能,故而,长期有效的替代能源一直没找到,叫林煜十分苦恼,总不能叫光脑熄火,无法启动吧?脑残模式神马的比较雷人,但是,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还是对林煜适应这里的生活帮助很大的。
林煜无奈之下急中生智,一拍脑袋:有了!太阳能不就是长期有效又干净的能源吗?至于转化成电能,光脑自己可以操作的。嗯,可行!
于是乎,林府的下人仆妇都知道林家小大爷有个爱晒太阳的癖好。人家晒太阳一般是捡那起风和日丽的天气,特别是阴冷的冬天,晒着暖融融的太阳自是舒服,夏天呢,日头那么毒,自是躲在屋里纳凉比较舒服。而林煜呢,只要不是下雨天他都要叫丫鬟们端把椅子出去正对着日头晒自己,不管是严冬还是酷暑。
林煜院里服侍着的丫鬟婆子们都百思不得其解,并好意劝解说:“大爷,你实在喜欢晒太阳也别顶着头晒啊,小心把脸晒伤了,那边葡萄架下面正好,微微有点太阳,又有风,凉快又惬意。”
在这个世界里,无论男女都是以肤色白皙为美,有句俗话说得好:“一白抵百丑”,女子的话,就算五官长得不算精致,要有一张白嫩的脸也就挡得过了塌鼻子、三角眼之类的缺陷,这个时代的女子也常常用一些秘方诸如天门冬、杏仁之类的材料碾成粉末用蜂蜜调开敷制在脸上以求白嫩肌肤。而男子呢,虽然没有女子那般夸张,但是,一般读书人乃至上流社会的男子都以白面无须或是蓄薄须为美,要不,怎么叫“白面书生”呢?可见,皮肤白皙对男子而言也是很重要的,尤其是读书人。
所以,遇上专门把自己的一张小白脸往死里践踏的林家小大爷林煜,当值的丫鬟婆子们是欲哭无泪,因为太太贾敏对嫡亲儿子爱如珍宝,从来不责备他,只把贴身丫鬟和嬷嬷几个叫过去训话,大致意思就是“大爷是读书人,这晒得皮肤酱油一般的颜色,健康是健康,是不是不太符合咱家大爷这林家世代书香门第出身的风范?你们几个到底怎么伺候的?不是要你们违逆主子,但是,主子任性的时候你们要劝啊。”
开始的时候搞得鸡飞狗跳的,为这个事贾敏撵了不少丫鬟婆子出去,后来实在是没辙了,只好由着林煜去折腾,生生把个小白脸晒成了包青天。
☆、第 7 章 贾府
宝贝女儿的病莫名地自己好了,贾敏自是喜不自胜,倒是也没去追究许多,整日里张罗着给儿子弄这样女儿弄那样地吃喝,看得林如海亦是心里感慨:当初娶她,无非是为了干净利落地斩断和那人的情思,现在各自都有妻儿,想想年少时候的风流情思,还是任其湮没的好,有这一双乖巧可人的儿女,夫复何求?
那边,贾敏的母亲,即远在京城的贾太夫人贾母近日听闻外孙女儿病甚危机,女儿忧心如焚的事情后担心不已,这一日,又恰逢陪房赖大嬷嬷过来探视,便聊起这个事情来,说到伤心处,贾母抹起了眼泪,说:“我那敏儿,膝下唯有那一双儿女,虽然黛玉是个女娃儿,若是就这么白白地没了,怕是敏儿这一辈子都心里难过。”
赖大嬷嬷不住地劝慰说:“老太太别担心。别说是表小姐,就是我们府里的哥儿姐儿,还有大老爷和二老爷,谁不是七灾八难地过来的?小人儿是这样的,想来是太尊贵了,老天爷偏要磨练磨练,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老太太千万别说丧气话。倒是老奴以为,表小姐这一次若是好了,老太太可以劝着姑太太带着表小姐表少爷来京城散淡散淡,住下些日子,好调理调理身子。扬州是个好地方,可是,要论医术的话,到底还是这天子脚下、皇城根的御医高明些。就请姑太太过来住个一年半载地,叫咱们府里惯常请的院使大人好生给表小姐表少爷看诊调理,没准儿就好了。”
贾母听得动了心,说:“一会儿就叫珠哥儿来给我写这信去!”
座下的王夫人嘴上也说着宽慰的话,却用帕子拭着嘴角,顺便掩去那一抹得意之色:小丫头片子死了才好!最好连贾敏那爱生病的大儿子也一并死了!这讨厌的大姑奶奶往日在家的时候就掐尖要强、挑三窝四地讨人嫌,嫁出去了之后老太婆还一天念叨三次,敏儿长敏儿短的,烦死个人!
贾母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要把她珍藏了许久的一株老山参和一株几百年的灵芝草给姑苏那边送去呢,一个丫鬟飞奔入内,满面喜色地跪下禀告说:“姑老爷那边给老爷回信了,说是表小姐的病已经在好转了,叫老太太千万放宽心!”
贾母一听老怀开慰,忙问究竟,那丫鬟便一五一十地说起来,“信里文绉绉地,婢子也听不明白,大概就是表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也没怎么医治自己就好了起来,现在能吃饭能下地走动了,想来是无碍了。”
贾母念着“阿弥陀佛”,贾母身边惯常给她保管钥匙的执事大丫鬟悄声来问:“老太太,那您才说的老山参和灵芝草还要不要使人给姑太太那边送过去呢?”
贾母沉吟着说:“就是好了,她一个小人儿的身体还是要好好地调理。老山参和灵芝草都给包上吧,以后有了好的,咱们再自己留着。”
王夫人听得简直是愤愤不平,这么好的药材,不拿出来给自己人用,倒是心心念念一个劲儿地挂念外人!往近了说,家里的珠哥儿成日里里面白气弱,最须得补养,就是宝玉,身子也弱,往远了说,还有宫里的才人。要知道就在前几天,贾才人叫人传出消息,说是身子不好,宫里虽然有太医诊治着,到底不过是个位卑人微的小才人,要想要好的药草还得劳烦家里人费心。那时候怎么不见这死老太婆拿出这好东西来?反而说些不咸不淡的话,什么才人心思太重啊,什么自己宽解着想开些之类的,现在想起来真是气死人了。到底是各人身上掉下来的皮肉各人心疼啊,老太婆知道挂念她那远嫁的女儿,我还不是一样挂念我入宫后就几乎没见过面的可怜女儿?
贾才人就是王夫人所出的嫡长女、贾元春。她十五岁时入宫,现已是双十年华,犹记得当年入宫时花容月貌,才情卓越,还憧憬着什么时候一承君恩,泽被阖家,连带着贾家一族都荣耀起来。谁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五年过去,却仅得一次侍寝,白白磋磨了青春年华在那深深宫门之内。
贾母当年本是反对贾元春入宫的,觉得与其去博那镜花水月的恩宠,还不如找个年纪相仿的青年才俊,就像贾敏嫁与林如海一般,做平头夫妻得好。可是,奈何王夫人和贾元春的心太高,百般劝慰不住,只得由她去了,心里也抱着点侥幸的想法,若是真能笼络住皇帝,提振一下贾府也好。
可是,有句话说得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贾元春满心以为只要初次侍寝时皇帝见识了她的容貌才情,就一定会为之倾倒,从此百般宠爱,生皇子,封妃,渐次往上。谁知道,皇帝自那一次侍寝之后就把她忘在脑脖子后面了,再也没有召过她。现在看着一年又一年地,宫里又选了新的秀女,急得不得了,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怨命不好或是怨家里没个顶事的人助仗,不然倒是可以在皇帝面前提上一提。可惜,贾元春怨来怨去,老天爷偏是没听到,反而怨得生起病来,一年里面有半年都是恹恹地。
王夫人和女儿一条心,也是日夜难安地想着设个什么法儿叫皇帝想起女儿才好。可是,贾府说起来赫赫扬扬的,其实也就是个虚名儿,大老爷不过是仗着祖宗的体面领了个虚衔,老爷呢,做了十多年的官儿都才是个工部员外郎,五品的芝麻小官儿,别说给皇帝进言了,只怕连皇帝的面儿都见不着。另外托人吧,相熟的亲戚里只有娘家哥哥王子腾,他虽然官儿做得大,却最是察言观色明哲保身的,贾元春是他的侄女儿,能在宫里占得一席之地他当然乐意,可是那一日他小小心心地在皇帝面前刚露了一个话头儿,偏遇上皇帝心绪不好,反而招了一顿骂去,就再也不敢露头了。
这边王夫人还真是冤枉了贾母,贾母焉得心里不疼的,毕竟贾元春也是她看着长大的、金尊玉贵一般娇滴滴养大的嫡嫡亲亲的孙女儿,就这般死不死活不活地丢在宫里她也确实是不忍心。但是,有什么辙儿呢,天家的事情哪有她们置喙的余地?更何况,君心难测,谁知道皇帝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但是,贾母的“无为而治”落在王夫人眼里,就是漠视,就是偏心眼,尤其是这会儿对比太明显了!一个是自家嫡亲的孙女,一个是别家的外孙女,一个是宫里的才人,一个是四五岁、病病歪歪的小丫头片子,结果呢,呵呵,老太婆实在是偏心得令人发指啊。
又十余日,贾母专门遣人送去姑苏的两样珍贵的药材到了贾敏的手里,贾敏感念母恩至深,不过,对着信中提及的“待黛玉身子好转,你便携着煜哥儿、黛姐儿一起来京城住些日子,叫这里的御医好生给哥儿姐儿调理一二”的话,贾敏怎敢自作主张,只得拿着信去问如海。如海看了信,淡淡地说:“黛玉的身子虽然好些了,到底还是弱,怎么禁得起长途跋涉?再者,往日我记得你请什么高人大士给黛玉批过字,说是她最好在家里呆着,不见外人的好。怎么又好往京城里去呢?”
就这一句话,贾敏便打消了去京城的念头。没多久,缠绵病榻数年的大嫂于氏撒手人寰,紧跟着二哥贾政的嫡长子贾珠病逝,贾敏心里为大嫂和侄儿哀痛,也怕贾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悲痛,满心里打算想去京城探视探视,实在是丢不下自己的一对儿女,最终未能成行。
但是,贾敏心里未必就没有怨言。
林如海当年才华冠京城,金殿奏对称旨,蟾宫折桂,御街夸官,荣摘探花之冠,连先帝都赞许有加,随即入翰林,前程一片看好,正是如火如荼之际却急流勇退,自请外放,从微末小吏做起,直至今日的从二品巡盐御史,虽然家财积攒了不少,也算不愧对林家之列祖列宗,不过,和一般清流读书人所崇尚的出翰林入内阁名列朝廷首辅的光耀前程相比还是有些黯然失色,而且,贾敏出嫁没多久就随他出京赴任,一别故里和父母高堂就是十数年,仅仅是当年父亲故世时回去过一次,思之令人惆怅。
贾敏就闹不明白,夫君当初为何要自请外放。而且外放的官员三年一任,考核好的话托着京里的亲属或是好友活动活动、运作运作总能回京,故而这十多年来贾敏看着任上的许多官眷都随夫返京,尽管她嘴上没说过什么,心里却委实难受,不知为何夫君一直没动过回京的念头,不仅如此,偶尔有京中大哥二哥的书信过来,委婉暗示要不要在京中托人暗中运作好使他返京的时候,总被他一口回绝。
☆、第 8 章 读书(新增)
春日的阳光,透过窗外翠绿的树影,投射到垂挂着杏色湘帘的室内,铺撒出一室细碎的光影。
一家人团坐着用过早饭,林如海便要起身去官衙了,他望着林煜,若有所思地说:“煜儿如今身体既然好了,该是是继续学业才是。”
贾敏忙说:“老爷说的是,那便还是下帖子叫那贾先生继续来府里给煜儿授讲罢。”
林如海略蹙眉,又摆手道:“贾先生的学问自是极好的,不过,他现在忙着很,恐怕无心为煜儿授讲,不若另请高明。”
林煜在心里琢磨,这贾先生,不会就是书中提及的贾雨村吧?
果然,贾敏和林如海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林煜的疑问。
贾敏听了便说:“那倒是可惜了的,我想着那贾先生是进士,尽管因着德行亏了点被罢官免职,教教煜儿倒是极好的。”
林如海哼了一声,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道着何也,乃为人立身之根本。他既然德行有亏欠,何能指点煜儿?”
林如海又叮嘱贾敏说:“说不定他还会来我们府上纠缠,妄图凭着以前给煜儿授讲过的那点子情分叫我去给他运作复官起用的事情,你一概不要理会。”
贾敏和林煜这才知道。原来贾雨村昔日得中进士,后外放为官,却被上峰和同僚弹劾后罢官来至扬州,他的才学是真的,又凭着花言巧语“晚生与大人之舅兄乃有同谱之荣”之类的鬼话骗得林如海动心,遂将其聘为西席,为林煜启蒙之用,当然这是林煜附身之前的事情,后来,林煜和黛玉身体都出了状态,这位贾西席就处于暂时放假的状况了。结果,他听说圣旨要起复旧员,便四处钻营,几次三番来找林如海求告帮忙,如海生平最恨这等营营汲汲之人,虽不屑之,却念着他于林煜有师友之德,不好明着拒绝,只能打着哈哈含混过去,哪有可能还把他请回家继续给林煜当师傅呢?
最终,林如海磨不过贾雨村的厮缠,给他指了条路,写了封信给京中的舅兄贾政,含糊其辞地请其为贾雨村运作复官一事。林如海心里想的是,贾政不过是一从五品的工部官员,素日也不甚有手腕和交际,恐怕是帮不上贾雨村什么忙吧?且把这人支混走了,省得他天天来官衙和我府上求告。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贾政却不知怎么就和贾雨村一见如故,倒是竭力为他奔走,贾政虽然无能,他夫人王氏之兄王子腾却颇有能耐,愣是给这无根无基的贾雨村谋了个缺,起复为官了,倒是叫如海大跌眼镜,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