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她还盼着他在张家人手下残了废了,好正大光明把爵位交给贾政承袭呢!贾赦眼里冒出了火,当即呛了回去:“教出我这样的儿子,太太自然是没脸求情的。”看着屋内众人都把视线移到他身上,贾赦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冲着贾母勾起一抹恶意的笑,“对了,我差点忘了,太太亲自教养的儿子是二弟,我是祖母教养着长大的,教出我这样的不肖子孙来,实在是祖母没教好我,与太太无关!”
贾母气得嘴唇都哆嗦了,口里连喊了好几声“你、你个逆子……”,抚着胸口直喊疼。
贾敬眼瞅着不对,却实在不愿陷进这麻烦里去,只当自己没看见,贾政却是忙忙上前扶住了贾母,责备地看了贾赦,说道:“大哥,你是要气死母亲不成?”
贾赦很干脆地回答道:“反正我现在身上就要背上害死发妻的罪名,再加一个忤逆,也没什么不是?”
贾母这会儿是真被气到了,身子一仰,险些栽倒下去。贾敬吓了一跳,赶忙跟贾政一起扶着贾母坐下来。刚要斥责贾赦,靖远侯不耐烦地打断道:“我今儿来,可不是看你们母子失和的。如今我妹妹还躺在里屋,如今事主也来了,我妹妹到底为的什么变成这样,你们荣国府,得给我交代。”
靖远侯话一说完,贾母就强压着不舒服给他赔罪道:“一切都是阴差阳错,我们老大也是酒后糊涂,这才酿成了大错,实在不是有意……”
靖远侯手一抬打断了她的话:“酒后糊涂?不是有意?这么几句话就能揭过他做的事了?”看着贾赦冷笑,“既然酒品不佳,就该小心谨慎!”
贾敬突然回神自己一直觉得贾母与靖远侯之间对话的违和感到底是什么,贾母的话明着是在给贾赦开脱,可每一句,实际上却都引得靖远侯愈发动怒,反而给贾赦定死了罪名。就如刚才,贾母已是承认了,是贾赦酒后失德,结果才害得张氏人事不知,已是给贾赦认了罪。
贾敬突然觉得手里搀扶着的贾母的胳膊有些烫手,这位看似虚弱的妇人,却真真是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骨肉,也这般狠心算计……
贾赦对着靖远侯,满是愧疚,却不肯认下所有罪状:“正好大舅子来,我有些事,却也要大舅子帮忙查,否则,我就是认了罪,也不服气。”
靖远侯挑眉:“是什么?”
贾赦瞟了眼贾母:“当晚伺候的下人。”贾母身子一僵,刚要阻止,贾赦已经抢先说了出来,“这事开始就是太太在审问,只是有些地方我实在疑惑的慌,我分明记得我送走客人之后就再没喝酒,偏这些下人异口同声都说我喝醉了不记得了……军中有套审问的法子,靖远侯府定然也不陌生吧?不置可否帮我一次,弄清楚了这事,要杀要剐,我绝无二话!”
贾母脸色铁青,看着贾赦道:“你要张侯爷动手审问,怎么,你是怀疑我在陷害你?你认为我审问那些下人没用心?他们都被我收买了?”看着已是出离愤怒了。
可这次,贾赦却没有因此就罢手,反而淡淡道:“太太毕竟不是行家里手,一时出错也是有的。这些刁奴平日就是欺上瞒下,背后做得事多了去了,最是刁滑,太太不注意被他们骗了,也是有的。”说罢也不看贾母反应,只深深给靖远侯鞠了一躬,“还请大舅子帮着审问一番,若真是我酒后失德,我伺候便坠入空门,为大奶奶祈福念经,若我是被算计、大奶奶可不恩能够白吃了着许多苦头!”
贾敬被贾赦的话吓了一跳:“恩候,你胡说什么,你可是荣国府长子,出家的话,也是你能随便说的?”
靖远侯却问道:“当真?”
回答他的,是贾赦当天竖起三指,珍重发誓道:“若有欺瞒,天诛地灭。”
这般毒誓发下,贾敬再拦不住,手一松,就放开了贾母,贾母又惊又气,一时不妨,重重跌靠在了椅背上。靖远侯转过身来看着她,要求道:“还请请亲家太太把那些下人都叫来,我要亲自审问。”
贾母还在挣扎:“下人异口同声的,还能冤枉了他?严刑拷问,怕是更不准。”
贾赦冷冰冰插了一句:“怎么太太不希望儿子是清白的吗?被下人算计和自己犯错,太太,你难道希望儿子是后者吗?”
贾母气了个仰倒,只无言以对,靖远侯肃颜说道:“还请亲家太太,把那些下人交给我审问!”
贾母的双手缩在衣袍下,紧紧握在了一起……
112
112、第一百一十二章 ...
靖远侯气势汹汹杀上门来为张氏讨要个说法,贾母先头还要息事宁人,想把一切罪责往贾赦头上推,谁知贾赦对着靖远侯,非但没有任何闪躲避责,反而很干脆承认自己有错,贾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贾赦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下一刻贾赦就说当天自己喝醉酒的事很可疑,惹得靖远侯要求亲自审问那些下人。贾母本是不愿,偏靖远侯咄咄逼人,把她逼到了绝境。
难道真的要把那些人叫过来让靖远侯审问?
贾母恼恨地在袖子里捏紧了双拳,恨极了贾赦这个不听话的逆子。本来好好的计划,全叫他打乱了。靖远侯也怪,不是说靖远侯府张家嫡出几兄妹感情甚好,靖远侯很是疼爱张氏这个妹妹吗?怎么现在张氏躺在床上快不行了,靖远侯看到贾赦居然没有直接动手,反倒这么冷静地分析前后疑点?自己前头盘算着把所有事堆到贾赦头上,再通过求情,让靖远侯更加震怒,从而失去理智在荣国府大打出手,伤到贾赦,正好也可以让她抓到把柄,从此张家贾家两家断交,此后,就是张氏真的死了,靖远侯要报复,第一个遭殃的也是贾赦。荣国府可能会遭受些损失,但贾赦的爵位怕要保不住了,一个私德有亏,再把贾政捧上去……
如今什么都做不到了。
贾母又恨又恼,想到靖远侯还逼着要见那些下人,更是恼怒至极。他们荣国府是什么人家,靖远侯都没落多年了,还敢这么直接上门来越俎代庖地要审问,不摆明了信不过原先负责审问的她?活脱脱是在打贾家的脸呢……这个传闻中病歪歪的靖远侯,跟他的妹妹一样,看着外表多无害,实际上,都是黑透了心的主儿!
贾母久久不答,靖远侯没了耐心,皱眉沉声道:“夫人?我提出的要求难道不合理吗?竟要你考虑这么许久?”说着,怒气盈于表面,已是冷笑起来,“我妹妹如今还躺在床上,看着连命都要没了,现在我却连审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行?”脸色再变,说话开始尖利了起来,“到底是夫人认为我妹妹就算没了也所谓呢,还是这里面有什么事,你不想我知道?”
眼看着靖远侯就要暴怒,贾敬忙忙出来打圆场:“自然不是,当然不是。侯爷误会了。”一边让靖远侯暂时息怒,一边忙忙给贾母打眼色,“婶娘只是一时没回过神来,所以才忘了回答,她自然是愿意让你审问那些下人的,怎么会不愿意呢?”撇过了脸看着贾母,带着笑问道:“婶娘,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