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一庭哈哈笑了起来,又问:开心吗?
开心。林南也笑着回答。
恋爱的开始都是令人愉悦的,光是和对方毫无功利性地呆在一起说说笑笑都开心。
笑了一会儿,林南伸手拉过杜一庭的手,低下头在他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次他的嘴唇在杜一庭手背上贴了很久。
亲吻后,他没有抬起头,而是就着这个姿势说了一句:真的,我很开心。
他的语气并没有显现出很开心的样子,却也不像是难过,轻声细语的,像是对刚才杜一庭的表白的回应。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喜欢我,我也没想过我会那么喜欢你。
说完他就抬起了头,对杜一庭扬起笑。
杜一庭定定地看了林南片刻,却站起来,俯身迅速地在林南嘴上亲了一口。
林南神色有一丝惊讶,随即笑意蔓了开来。
特别干脆利落。
林南对刚才的吻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
不知道为什么要用干脆利落来形容杜一庭的亲吻,但他确实只想到了这个形容词。
都变成男朋友了,就不要那么客气地亲手了。杜一庭勾起嘴角。
好的。林南对着近在咫尺的那个人笑着应道,下次记得了。
林南伸出一只手揽上杜一庭的脖子,让对方靠自己更近一些。
林南仰起脸,声音带着近乎矛盾的疑惑和肯定: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杜一庭的脸离他很近,他却没有尝试去像刚才对方做的那样去回礼一个吻。
我知道啊。杜一庭不需费力就能看进林南的眼睛,黑夜中的眼神尤其显得深邃,现在那双眼睛里闪着好奇和不解,树林的林,南方的南。
杜一庭早就知道了。
对。林南眨了眨眼睛,在应该心虚的场合里试图透露出些许无辜和坦诚。
杜一庭。林南望着杜一庭的眼睛低声郑重地说出这个名字,一字一顿,仿佛要将名字汉化在嘴里,他说,真好听。我们的名字挺配的。虽然我到今天才知道你的名字是这个。
你早该问我的,不是吗?杜一庭眼帘轻垂,一瞬不错地与林南对视着。
是的。林南前倾身子,在杜一庭唇角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我们对彼此了解的程度实在是太浅了。不过
来日方长。杜一庭帮他把话补充完整,同时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尖舔过被吻的位置。
事实证明,喜欢一个人可以不需要知道对方的名字、不用了解对方的具体情况,是喜欢上了一个人之后才想要知道更多。
杜一庭坐回到秋千上,把花随手别在了耳边。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啊,林南还有一件事没得到答案,你从一开始见到我就知道我是爽了你约的相亲对象吗?
不是。杜一庭说,后来才知道的。
后来?林南想知道具体的时间。
上周日才确定是。杜一庭回答。
噢。林南应了一声,又问,你说的谈恋爱,是想着以结婚为目的吗?
那我没有,杜一庭愣了愣,自由那么多年,谁谈恋爱一开始就想着结婚的事,即使彼此是相亲对象,杜一庭也没想着以奔着结婚为目的。
林南听见这个回答后若有所思。
我没想那么远。杜一庭解释说。
其实我也没想那么远。林南淡然地笑了一下。
林南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杜一庭想过还是没想过,只不过是当表白对象又多了层相亲对象的身份,他就忍不住将这人的两个身份堆叠起来,以为对方想过。他听到答案还是有一点点的失望,又忍不住放松了下来。
至少杜一庭没想得太快太远,林南心里也不会有什么负担。
接着林南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突然笑出声来:那你现在算不算是耍我流氓?
林南平时娱乐消遣除了看书还喜欢上网,总容易记得些各种各样的段子。
嗯?杜一庭疑惑地问了一声,一个不怎么爱网上冲浪的人自然没跟上林南跳跃的思路。
网上不是有个段子吗?林南继续晃动起秋千,他的腿长,荡起来的时候还要保持着伸直腿,但他玩得还挺快乐,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
杜一庭噤声片刻,显然是没想到要做出什么回答,同时也看着林南:你是认真的吗?
你说呢?林南语气轻快。
这下杜一庭也意识到林南的语气明显就是开玩笑的语气,他啧了一声,但谁也没法从里头听出一点不满的意味。
杜一庭挑着眉,语气同样轻快: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耍流氓?
☆、第 38 章
没谈过恋爱的人实践经验少一点,理论知识却不一定不丰富。
说实话,林南要是和杜一庭比起来,还真说不好在流氓这条路上谁走得更远。
林南平时平时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斯文、彬彬有礼,连脏话都不怎么挂在嘴上,但实际上他内里对这些了解还真不少。
当杜一庭说什么真正的耍流氓的时候,林南脑子里的车都已经开上高速了。
但他一般就是脑子里开开,不会表达出来。
林南刚想说点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咦,林南平时也没什么人会给他打电话,我接个电话。
南南。黎刻走到了音响声音没那么大的地方,但电话那头还是有点吵,接着好像黎刻是走远了些,噪音少了一点。
估计黎刻还在舞台那边,林南这才听见了体育馆方向传来的音乐声。
嗯?林南应了一声。
我刚才去你座位上找你,但没见到你。黎刻问,你已经回去了吗?
还没,我在附近走了一下。林南看了一眼杜一庭,对方正在看着自己,于是林南无声笑了笑。
你在哪里呀?黎刻又问,走远了吗?
不远,就在湖边那个路口。林南回答。
晚会还有两三个节目就结束啦,他们说结束之后要一起去外面吃饭庆祝一下。黎刻口中的他们说的是社团里的同学们,林南属于这个小团体,庆功宴自然也要带林南一起,你过来,我们一起走过去吧。
林南对社团聚会一向不太热衷,但这次难得一起筹办的晚会结束了,不去好像也没什么道理。
不过这次还有杜一庭在身边,林南对杜一庭眨了眨眼睛,有些迟疑。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黎刻:去哪里吃?
暂定在怡和路吧,说去吃火锅来着。黎刻倒是喜欢聚会和外出,现在声音听起来比往常都活跃些。
大家都要去吗?林南又问。
对啊。黎刻高兴地说,除了社团的人之外,我们还邀请了一些表演的人一起,愿意去的人也不少呢,有个跳舞的小哥哥也要参加,是个长得超级可爱的Beta呢!
好。林南笑了笑,我马上过来。
居然被小哥哥吸引过来了吗?黎刻笑了起来,知道啦,那你快点过来,我和小哥哥一起等你呀。
没等林南解释,黎刻那边有人找他,就迅速说完再见挂了电话。
好吧,清者自清。
挂了电话后,林南便对杜一庭说:晚会结束了,学生会说要去吃庆功宴,在怡和路那边吃火锅,挺多人去的,你想去吗?
杜一庭对参加庆功宴也没什么兴趣,一句不想去刚要出喉咙又转了话音:我可以去?
可以啊。林南刚才就是想问黎刻这件事来着,黎刻也告诉了他答案。
你想我去吗?杜一庭问。
林南确实是有点希望杜一庭跟他一起去的,虽然带着男朋友一起去社团聚餐好像并不是什么好的约会选项,但是目前来说,这个选项还比较两全其美。
可是,杜一庭问这个问题,林南也有点犹豫。
林南希望杜一庭做的事情就是他自己想做的,并不希望杜一庭的选择会受到他的干扰。
如果你想的话。林南唯有这样说。
你想去吗?杜一庭反问起林南。
还好吧,我去不去都行。林南心中的天平在陪杜一庭和去社团聚会之间起伏,他的选择取决于杜一庭的回答。
有时候,看似把选择权都交给对方这种感觉迟疑的温柔并不太让人喜欢,林南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杜一庭也没觉得讨厌。
你们社团经常搞活动之后一起去吃饭吗?杜一庭问。
杜一庭自入学后都没有怎么参加社团,对社团里的社交一无所知。
大概率会,林南回答,刚才他接电话时安分地坐在秋千上,现在又开始轻轻地晃起来,继续给杜一庭解释道,不过学生会一般也没什么大的活动。
去吧。杜一庭最后还是答应了,但我想先把吉他放回去。
说起来,之前林南一直没把杜一庭往学生身份上想,是因为他以为杜一庭就住在景云新苑,现在才想起来这个住址的问题。
你是一直住在校外吗?林南疑惑地问他。
嗯,杜一庭开学后也没打算放弃去做兼职,他的作息和生活也没什么规律,恐怕对舍友影响,自己租个小单间会比在宿舍自由得多。
都没有在宿舍住过吗?林南问。
偶尔吧,查寝的时候会回来。杜一庭说。
他并没有向学校申请在外住宿,流程走起来很麻烦。而且格文大学本身不怎么查寝,一学期才一次,会提前通知,大多数学生常不回来也不会被发现。
杜一庭上大学不久后就在外面租了房,从在宿舍住,到半在校内半在校外,到现在极少在宿舍住了。
太久不回宿舍住,偶尔回去一次,两人心里都有些不适应。
所以要回景云新苑那边放吉他吗?林南觉得有点远。
杜一庭原先是那样打算的,他不太想背着吉他到外面去和一大群人吃东西,现在才想起来距离的问题:算了,不放了。
要不,林南想出了更好的解决办法,你把吉他放在我宿舍?
嗯?杜一庭有些意外地看向林南。
倒是一个很好的主意,林南的宿舍离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顶多就五分钟的距离,而且是在从体育馆到怡和路的必经之路之间。
杜一庭跟他一起去吃饭,回去景云新苑也可以走这条路,并不绕远,也会经过林南宿舍。
你待会儿回来取也可以,明天再拿走也可以。林南说。
杜一庭点了点头。
在路上,林南打电话告诉黎刻说要晚点过去,黎刻说没问题,说他们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才结束晚会。
走吧。林南从秋千上下来,随意地拍了拍衣服上沾上的尘土。
杜一庭也站起来。
林南在一旁等杜一庭背上吉他。
杜一庭伸出手。
林南笑着把手嵌进杜一庭的手里。
现在是名正言顺的牵手了。林南笑着说,牵着杜一庭向前还把手臂晃动地高高的。
杜一庭也笑了笑。
按理说,Alpha是不允许进入Omega宿舍楼的,但是格文大学的宿舍查得不严,仗着每间宿舍都安装了双层电子锁就对楼下的门禁十分放松。
杜一庭轻易地就混进了林南的宿舍。
格文大学的宿舍和杜一庭租的那个小单间差不多大,宿舍没有厨房,小单间不需要分给两个人住。
宿舍里两张床平行地放在宿舍的两侧,并没有用什么东西隔绝开。
其中一张床盖上了防尘罩,防尘罩下有被子什么的,旁边的桌面上也不是空荡荡的,有有人住过、用过的生活痕迹。
我舍友也是在校外住的多,不过不时他还是会回来住。林南指着黎刻那半边宿舍解释道,即使黎刻经常不在宿舍,林南也没有把对方的位置侵蚀。
杜一庭点了点头。
出门前,林南把宿舍门窗基本都关了,回来才开了窗。
刚才从外面一进来,杜一庭就闻到一股植物的味道。
你的信息素?杜一庭好奇地问。
正如之前提过,信息素不是很浓的时候并不会引起什么生理反应。
不是,林南觉得有点好笑,也笑了起来,你是觉得我平时在宿舍没事干,用信息素把宿舍都熏入味了吗?
你会吗?杜一庭问。
当然不会啊。林南笑得更厉害了,半天才指着他床边柜上的香薰说,艾草味的。
杜一庭走过去看,也闻了闻,兴许是习惯了房里的味道,现在闻到的没有一进房时那么明显了。
哦。他应了一声。
属于林南的那半边宿舍整理得很干净整洁。
柜子上五花八门的书被放得整整齐齐,柜子、桌面的各类东西杂而不乱,都被归置得井井有条。
还有一些小零食和水果,不太多。
墙上贴着课程表、计划表和各类笔记。
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装饰,但显然有被经常整理和清洁,看起来十分洁净。
明明是一直在住的地方,东西却一点也不乱,除了床。
床上一张棉被和一张夏被缠在一起、卷成一团,牛油果形状的小玩偶被丢到了床尾,白白鲸身子在被子里,半个头却趴在了床外边,再稍微挪点位置就掉下去了。
杜一庭把白白鲸从被子里抽出来,和一个玩偶抱枕面对面地看着。
林南走过去,把他最近每晚都抱着的东西从男朋友手中解放出来放回床上。
林南不好明目张胆地嫌弃男朋友没洗手,只是笑吟吟地开着玩笑说:刚买回来的,它还没沾上我的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