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伯候姜桓楚,乃是姜氏部落的首领。而姜氏部落,却是源自于地皇神农。
炎帝神农生于姜水,因此后人以水命姓,因此便有了姜姓部落。姜氏部落作为神农的后人,自然是人族数一数二的大部落,即使到了商代依然是如此。而且,作为神农氏的后人,姜氏部落对于历任人皇向来都是鼎力支持,当年帝乙征战四方的时候之所以能取得胜利可以说少不了姜氏部落的支持在里面,而比干和东伯候姜桓楚的情谊,就是在那个时候结下的。
姜桓楚为人正直、刚强,可以说是忠君爱国的典范,比干打小聪慧,才华横溢,因此,当两人遇到一起的时候,在多年的征战之中,很快就相交莫逆。后来天下平定之后,虽然比干在朝为官,而姜桓楚远在东方,但是两人的情谊却依然深厚。因此,当比干想要借助外力来帮微子启一把的时候,抛开身份敏感的西伯候姬昌,比干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东伯候姜桓楚。
不过,虽然比干是想要让东伯候姜桓楚来帮微子启争夺王位,但是,以他对姜桓楚的了解,比干知道如果自己直言让他帮微子启争夺王位,那么即使以自己和姜桓楚之间的交情,向来把忠君爱国封为至理的姜桓楚恐怕也会直言拒绝。因此,这一次,比干却是卖了一个小聪明。
作为东伯候姜桓楚的至交,比干自然是知道,姜桓楚有一个女儿,正是到了待嫁的年纪,只是由于姜桓楚甚是疼爱这个女儿,因此尚未许配人家。因此,比干在给姜桓楚写信的时候,并没有直言想要让他帮助微子启,而是专门提到了姜桓楚的女儿,说要帮忙做个媒——比干的想法很简单,他想要在中间周旋一下,让东伯候姜桓楚把女儿嫁给微子启。这样一来,姜氏部落自然而然的就会绑到了微子启身上。到时候有了姜氏部落的支持,微子启完全可以和子受相争。
至于东伯候姜桓楚这边,听闻比干说要给自己的女儿做媒,出于对老朋友的信任,生性耿直的姜桓楚也没有多想,当即就带着女儿奔着朝歌来了。
而此时的子受,尚且还沉浸在苏妲己离开朝歌的伤感之中,却浑然不知,由比干亲自编制的一张大网,正在缓缓张开。
东伯候姜桓楚作为天下诸侯之首,他要入京,虽然是为了私事,但是东伯候入京这么大的事,自然要上禀给帝乙。
朝歌,皇宫。
帝乙看着东伯候姜桓楚要入京的奏疏,忍不住皱了皱眉。随手把奏疏扔到案上,帝乙忍不住嘀咕道:“这老货,赶在这个时候入京,想要做什么?”——对于东伯候姜桓楚,帝乙自然不会陌生。在他早年征战四方的时候,东伯候姜桓楚,可以说是他最重要的盟友,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帝乙和东伯候姜桓楚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比干和姜桓楚的关系固然很好,但是帝乙和姜桓楚之间的关系也丝毫不差。可以说,两人名为君臣,实为至交,私下里两人相处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君臣的架子。
而对于东伯候姜桓楚这个人,用帝乙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很纯粹的人。
这种人性子很直,说一不二,从来不会玩弄什么阴谋诡计。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帝乙才会和姜桓楚推心置腹相交莫逆。
只不过,虽然姜桓楚不会玩弄什么阴谋诡计,但是却保不准别人会利用他来搞什么阴谋诡计,因此,虽然很相信姜桓楚,但是帝乙看到姜桓楚入京的消息,心中还是暗暗留意了一下。
想了想,帝乙对身边的仲伯说道:“仲伯,吩咐下去,准备一下,正好孤王和桓楚好久未见,等桓楚入京,孤王要亲自给他接风洗尘。”
闻言,对于帝乙和姜桓楚的关系清清楚楚的仲伯连忙应道:“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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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谈帝乙吩咐下去,要亲自为东伯候姜桓楚接风洗尘,却说东伯候姜桓楚,在收到了比干的传书之后,当下也没有怀疑什么,把部落中的事情都交付给长子姜文焕之后,一边派人上奏朝歌,一边便带着女儿动了身,朝着朝歌而去。一路上,因为心急着见老友,所以姜桓楚却也前进的十分迅速,没过多少时日就到了恩州。
这恩州名中带州,其实却并非一方州府,只是一个驿站,名为恩州驿。却是距离朝歌最近的一处驿站。
东伯候姜桓楚一行人抵达了恩州驿之后,眼看着天色渐晚,知道今晚是赶不到朝歌了,于是便打算着在这驿站歇息一宿,等到明日再赶路。
堂堂东伯候驾临,此地的驿丞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收拾好了驿站,以供姜桓楚一行人歇息。
而姜桓楚在把女儿安置好之后,一行人用过晚饭,虽然天色已黑,但是姜桓楚并无困意,因此便独自一人坐在堂中研读兵书。
不过,姜桓楚还没有读多久,就听得家将前来通报,说是有来自朝歌的使者求见。
听说是来自朝歌的使者,姜桓楚也没有多想,以为是比干等得有些急了,派人来催催。所以,姜桓楚便让那家将把人带过来。
不过,等到那家将把人带到之后,姜桓楚看清楚来人之后,却是不由得吃了一惊:“仲伯,怎么是你?”
原来,那求见姜桓楚的不是别人,正是常年服侍在帝乙左右的老仆,仲伯。
作为帝乙的莫逆之交,姜桓楚对于帝乙身边的这个老仆自然是不陌生的,只是他奇怪的是,仲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见到姜桓楚,仲伯当即行礼道:“老奴见过东伯候。”
挥挥手示意仲伯免礼,姜桓楚好奇的问道:“仲伯,你不在那老小子身边伺候着,怎么有闲工夫跑我这里来了?”
听到姜桓楚称帝乙为老小子,仲伯眨了眨眼,深知姜桓楚和帝乙之间关系的他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开口道:“东伯候,陛下听闻东伯候要进京,于是吩咐老奴,说要亲自给东伯候您接风洗尘。老奴想了想,派人来通知您怕是有些不合适,因此就亲自来跑了这一趟。”
闻言,姜桓楚不禁笑道:“接风洗尘?这老小子又搞什么?行,既然是他要给我接风洗尘,这面子我自然是要给。仲伯,我知道了,不过你告诉那老小子,既然要给我接风洗尘,这好酒可是不能少了,不然我可不答应!”
听着姜桓楚一口一个老小子,仲伯也只能苦笑,道:“老奴会告知陛下的。既然东伯候已经知晓了,那么老奴就不打搅东伯候了。”
仲伯离开了。
东伯候姜桓楚一个人坐在大堂中,却是久久的陷入了沉思。
他虽然性格直爽,但是他并不傻,一个傻子是不可能坐到东伯候这个天下诸侯之首的位子上的。先前比干传书邀他入京,说要帮他女儿说媒的时候,姜桓楚并没有多想,可是现在他还未入京,帝乙就派人前来说要给他接风洗尘,这中间显然就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凭借着多年来对帝乙的了解,姜桓楚几乎可以肯定,帝乙所谓的接风洗尘只是一个借口,他只是想要告诉自己入京之后要先去见他。
只是,为了什么呢?
回头看了一眼女儿的住处,姜桓楚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一丝猜想,但是却不太愿意相信。
如果真是这般,那么比干,你是骗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