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方才我才真正确定,想来唐水镇那个贪财道士应该就是你假扮的,目的就是为了骗人回龙母石山。
  你在唐水镇三番两次的试探,还有我们第一回 上龙母石山也都是想要探出我这个师兄的境界,元婴期的境界是我让师兄故意泄露的,至于真正的境界是什么你怕是连碰都碰不到。
  听着这些话,玉暖又哪里还有不懂,她低低地笑了起来,可笑声中却带着一抹苦涩。
  时若见了微微皱眉,与此同时袖口处有银刃落在了指尖,看着她仰头大笑,道:虽说这件事错不在你,可你杀了如此多无辜的人,今日......
  我杀了又能怎么样!玉暖大笑着出了声,将他后头还未说完的话全数压了回去。
  只是因着伤口的溃烂,她这话才喊出口便猛地吐出了一口血,好半天后她才再次看向了时若,冷哼着道:她们无辜?那玉瑶就不无辜吗?她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对她!
  她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护了这个地方,如果当初没有来这儿根本就不会遇见他,更不会被挖了龙心喂了蛇丹变成如今这幅不人不妖的模样。
  她护了这儿,可那些人做了什么,他们把她当作妖,将她关起来日夜用火烧她,你知道那颗才出世的龙蛋去了哪儿吗?
  张子羽害怕那颗龙蛋,所以他迫不及待地丢给了臭道士,那孩子再过不久就出生了可却被生生炼化成了别人修炼的垫脚石!
  玉暖说着眼底的恨意也越发深了,她伸手指向了半空中挂着的疯癫道士,大笑出声,全死了才好,凭什么他们做错了事就可以继续过好日子,凭什么张子羽说会对她一生一世转头却又可以背弃她,你说我杀了无辜,他们哪个无辜,每个人都在逼着她去死!
  她不会死,要死的是他们不是我的龙女,不是!说话间,她猛地运作灵气快速起了身,一副要同时若同归于尽的模样。
  可她连身都还未近就被时若一脚踢至数米之外,撞在暗门边的山壁上,接着才滚落在地面。
  噗
  鲜血从她的喉间涌了出来吐在了地面,染红了她的衣裳也将她的眼也给染红了。
  与此同时,脆响声传来,一颗泛着银光的珠子从她的怀中落了出来滚到了她的边上。
  她看着那颗珠子眼底溢出了一抹挣扎,片刻后才匍匐着身子朝着珠子爬去,染血的唇瓣轻轻蠕动着,龙魂......龙魂......
  很快她就将珠子攥在了手心,血水顺着珠子缓缓落在了地面,看着珠子完好她才勾唇笑了起来。
  可这抹笑也不过才片刻就被口中涌出来的血水给掩去了,她捂着嘴试图将血水压回去可无论她如何作为都毫无办法,鲜红的血水顺着指缝全数落在了地面。
  时若看着她这幅模样轻皱了眉,一时间有些不忍,说白了这件事错还是在祈人村的身上。
  什么都未调查清楚所有人先替龙女玉瑶定了罪,甚至还挖了她的心,最后连那颗龙蛋都没有放过。
  当时听到时便猜着那颗才出世的龙蛋被村民拿去丢了,却没想到竟然被别人炼化了,已经有了心跳的小龙被炼化,还真是残忍啊。
  他缓步走了过去,手中多了一瓶续命丹。
  只不过他还未走到玉暖跟前,暗门边上出现了一道身影,仔细看去发现竟是之前不敢过来的那条白蛇。
  就见白蛇入门后先看了看时若,接着才去看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玉暖,见人躺在那儿缓缓爬了过去。
  时若以为这条白蛇会伤了玉暖,虽然她是龙女可此时的她好似没有神智。
  可白蛇并未动手伤她,反而是低眸轻轻地倚在了她的面庞边,伸着舌头轻舔了舔,并未说话。
  也在这时,昏迷中的玉暖有了动静。
  她缓缓睁开了眼,在看到眼前的人时毫无神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哑着声道:我是不是同你说过别信他,他会伤着你,现在你知道了,后悔吗?说着低低地笑了笑。
  白蛇显然是没有听懂,她只静静地看着玉暖,随后又将她面容上的血水都给舔去了。
  玉暖见状轻摇了摇头,将那颗龙魂推到了白蛇的面前,低喃着出了声,玉瑶......
  她还有许多话想要同玉瑶说,还有许多事想要同她做,可是好似没有机会了。
  明明就该遗憾可也不知为何竟是觉得解脱了,兴许是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吧
  可她真的舍不得玉瑶,怕她会同十五年前一样傻乎乎地听信别人,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这一瞬间她好似又回到了两百年前的龙母石山,自己还是那条未修炼成人的鲤鱼,每日只要守着玉瑶便好。
  玉瑶......我护不了你了。
  白蛇看着没了声息的人回眸看向了时若,就好似是在询问一般。
  时若看了出来,他轻摇了摇头,道:她已经死了。
  白蛇仍是没有听懂,她只乖乖地低眸倚在玉暖的边上,试图将人唤醒。
  可无论她如何动作玉暖都毫无动静,反而是身子凉了一些。
  又过了一会儿,白蛇兴许是知道了些什么,她看着玉暖竟是落下泪来,晶莹剔透的清泪滑过她的脸庞落在了地面,染湿了她的衣裳。
  她伸手轻轻地扶过玉暖的面庞,片刻后才将人抱在了怀中,朝着外头行去。
  只是才离开了一会儿她又回来了,捡起了那颗掉落的龙魂又看了一眼时若,这才抱着玉暖离开了。
  很快洞内再次安静了下来,时若直到白蛇的身影消失才回眸去看躺在不远处的庄容。
  见庄容闭眸浅眠着,缓步走了过去将人抱在了怀中,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道:还装?
  走了?庄容低喃着出了声,睁眼瞧见时若在身前,笑着搂上了他的颈项,道:阿若我才闭了一会儿眼就好想你啊。
  时若见状轻笑了笑,哄着道:师兄什么时候还会说这些甜言蜜语了,可惜我不吃这套。
  啊?庄容疑惑地应了一声,片刻后才看向了白蛇离去的方向,低声道:玉暖姑娘她......真的死了?话音中带着一抹无奈。
  时若当然也听了出来,他轻点了点头,道:死了,我之前替她把过脉,活不过两年。
  为什么?庄容诧异的出了声。
  之前探脉就觉得奇怪,按说应该还能活个一二百年,可真正的寿元却只剩下两年了。时若说着也很是无奈,又道:现在想想应该同她胡乱修炼邪功有关,那邪功是采阴补阳的修炼法子,可玉暖反其道行之,饮血修炼错了法子,这才是根本。
  我今日动手也不过是加快了她的死亡罢了,为了那条白龙她也算是耗尽了一生。
  庄容听着这番话惊叹出声,竟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但很快他便缓了过来,玉暖的错误修炼确实会害人,轻叹着气道:那她们这样,不用去管吗?
  不用,龙女的禁锢已经解了,会有龙族的来接手,想来应该是同那颗龙魂有关系,玉暖在死之前将所有的灵气都注入了龙魂中,这才解了。
  时若说着将人抱在怀中起了身,也不打算继续留在龙母石山,转身离去了。
  也正是他的离开,暗门后头的石室在顷刻间开始坍塌,只余下了一处深不见底的深渊。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时若离开石室时发现原本被赋予了生命的白骨蜘蛛好似被抽了魂一般落在地上,至于攀爬在山壁上的白骨蜘蛛也随着洞穴的坍塌快速落入深渊。
  两人并未在原地多停留,踩着不断落下的白骨蜘蛛飞身落在了对头的出口,离开了原地。
  到了洞口时瞧见了晕厥在崖边的东方柠,看着人坐在那儿时若低身靠近了些,察觉到东方柠并未有事只是昏厥了才轻松了一口气。
  他侧眸打算告知庄容让他别担心,可洞内的坍塌却在瞬间涌了出来,阵阵血腥味迎面扑来。
  时若见状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提起东方柠,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
  恩。庄容轻应了一声。
  很快他们就下了山,笼罩在龙母石山上的云雾随着他们的离开快速散去,露出了石山原有的面貌。
  吼
  也在同时,身后传来了一阵嘶吼声。
  时若听到声音快速回过了头,只见一条赤金白龙自龙母石山腾飞而起入了九天云霄,翻腾的云海缓缓而饶缠绕其中,不过是片刻之间那条赤金白龙便消失在了云海之中。
  他瞧着没了龙影的天际愣了一会儿,片刻后才低笑了一声,化龙了。话音中带上了一丝无奈。
  恩,玉暖姑娘耗尽了一生也想她重新化龙,也算是圆了她最后的念想,若她知道应该会很高兴。庄容说着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了。
  待他们真正离开祈人村已是三日后了,将龙女的事告知了村民又同林家道了别才离开。
  这会儿庄容正坐在村口的榕树前,双手抱着膝盖瞧着地面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至于石松同东方柠则守在边上,这东方柠也不知是玉暖心软了还是她瞧不上筑基的内丹,总之并未杀他甚至还将他安置在了较为安全的地方。
  可无论是哪一种可能,至少东方柠活了下来,时若想玉暖心中定然也是不想杀人只不过是被逼的不得不动手。
  她固然有错可也是被逼到了绝境,虽说不能提原谅可也没有谁能去责怪她,最后那一刻她应该也是解脱了。
  意识到这儿,他抚了抚衣摆,这才看着庄容出了声,师兄。
  恩?庄容听到轻唤抬起了头,眼底的迷茫也随着看清人的瞬间染上了笑意,下一刻起身飞扑着迎了上去,阿若你怎么才回来,事情都办妥了?话音中还带着一抹掩不去的笑。
  时若搂着他软绵绵的身子,低眸又吻了吻他漂亮的颈项,已经同他们都说清了。
  那他们可还误会龙女?庄容说着抬起了头,眼中染着疑惑。
  误会吗?
  想到那些人听到话时的反应,时若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因为他并没有看到任何的歉意反而是推脱。
  他不想庄容知晓这些,轻应着点了点头,笑着道:我们回仙门吧,出来这么久了,几位师叔定是念你念的紧。说着抬眸又看向了站在前头几步之外的两人。
  石松二人也瞧见了他的目光,低身行了礼,道:多谢道友搭救。
  不必谢。时若笑着摇了摇头,又道:道友之后可有何打算?
  石松听闻也跟着笑了笑,接着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青玉,玉上是一副龟、蛇的图样,边上还写着真武门三字。
  他将青玉递了过去,在时若疑惑的目光下出了声,我们出来也有些时日,是该回仙门了,此番别过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这是真武门信物,若道友空闲时可来门内小坐,在下必定盛情款待。
  这。时若看着递过来的青玉皱了眉,这玉是真武门的,若他有一日真去了中原确实会方便许多。
  可这东西毕竟是人家仙门的信物,岂能随意收取。
  于是他将其推了回去,道:多谢好友一番好意,可这信物实在是太过贵重,在下收不得。说着还轻摇了摇头。
  只是他这厢才刚推拒,边上的东方柠却是直接攥过了玉佩塞到了庄容的手中,轻哼着道:又不是给你的,你推什么,这是我给白君的,我可不想白君来中原游玩时让那些烂鱼杂虾们给欺负了。
  就此别过。石松见玉佩已经收下转身离去了。
  东方柠见状又看了一眼依偎在时若怀中的庄容,见庄容眼眸含笑也跟着笑了笑,这才转身跟上了前头的石松。
  随着两人的离去,时若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怀中的人,见庄容攥着东方柠给的玉佩轻挑了眉。
  他一把将那玉给夺了过来,接着才在庄容诧异的目光下吻了上去,将他后头即将出声的话全给堵了回去。
  直到庄容被吻得晕乎了才放过了他,可却仍是闹着同他缠绵着,片刻后低喃出声,师兄当着我的面攥着别人给的信物,是故意气我的吧。说着动手撩起了他散落在身侧的青丝,转而吻上了他漂亮的耳垂,细细地嘶磨着。
  别闹,一会儿有人来了。庄容红着脸推拒着,目光更是四下撇着就怕有人经过。
  一想到会有人瞧见自己这般模样,他只觉得身子都有些站不住,若不是被时若搂着,他这会儿可能真是要摔坐在地上了。
  正当他乖乖沉迷时却注意到缠绵止住了,也在同时发觉自己的发冠被取下有什么东西入了发丝间,疑惑地抬起了头。
  阿若?他低低地唤了一声,随后才伸手抚上了落入发丝间的东西。
  只是指尖才刚碰到,丝丝凉意顺着便入了他的心房,还不等他弄清那是什么却被止下了动作。
  时若捏着他的手倚在了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吻了吻,道:乖,一会儿再看。说着才将人抱入怀中离开了。
  碧海晴空之下便闻一声鹤鸣,云鹤快速在云海上飞舞而过只余下了一道青影。
  坐在云鹤上头的两人此时正相互依偎说着话,偶尔还会有浅浅地笑声传来,其乐融融。
  时若看着怀中一个劲傻笑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才伸手捏了捏他漂亮的面容,道:怎么还在笑,出来了一趟师兄真是越来越傻了。
  阿若,这真是送我的吗?庄容并未去理会那句傻而是攥着手中的莲花玉簪递了过去,笑着又道:真的是给我的吗?
  就见那玉簪生的精致小巧,一朵白莲染水待放,莲枝缠绕着簪子犹如痴缠的两人,晶莹剔透,冰透莹润。
  时若伸手取过了簪子,动手替他束了发,这才轻哄着道:平时傻也就算了,怎么到这时候了还傻,玉簪都在你头上,师兄还觉得是给别人的?说着还轻吻了吻他微启的唇瓣,很是亲昵。
  阿若。庄容笑着轻唤出声,片刻后才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乖乖地迎合着。
  两人相互痴缠着直到许久才散去,这会儿正坐在云鹤上看着那翻腾而过的云海,静的厉害。
  又过了一会儿,庄容许是看倦了竟是蜷缩着身子往他的怀中倚了些。
  时若见状知晓这是累了低眸笑了笑,指尖捻着他散落在面容边的发丝把玩着,低声道:夜里还一直喊着要,现在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