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脸红了,一点也不知道老傅为什么突然说情话,好不合时宜,可是忍不住笑呢:哎呀都老夫老妻你怎么还说这么恶心的话
  傅奕澜直接打断池砚同样不合时宜的娇羞:但你很早就出柜了,你还到处给你朋友说你是受,你刚认识我跟我搞暧昧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说明你喜欢的是男人,而不是喜欢我一个。
  池砚傻眼了,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傅奕澜给他整这种神逻辑,这般胡搅蛮缠,可明明不讲逻辑和胡搅蛮缠是他的传统艺能,傅奕澜怎么还剽窃他的看家本领?
  池砚唔额啊这半天,发现没法讲道理,这下能够换位思考,他跟傅奕澜胡搅蛮缠时多让傅奕澜脑血栓了。
  傅奕澜扯了他蔽体的披风,宣誓:他们别想打你主意。
  池砚双手在胸前缩成拳头,腿也颤巍巍地并在一起,跟小羊羔似的,弱声道:你不准他们打我主意,那你也别大白天打我主意啊,外面还有人呢
  傅奕澜冷笑:谁说我要打你主意了,没心情!
  *
  池砚知道傅奕澜擅长说话不算话,但没想过他能狗上加狗,短短十几分钟,按着扑腾的他,逮着个空地就给他嘬个印章,等傅奕澜满怀着报复心理离开书房时,池砚懵逼坏了,裹紧小被子,因为全身哪都是傅奕澜的专属印章。
  脸上都有一个,真是文艺复兴啊,刚认识时候,傅奕澜就因为太激动给他脸上嘬了一个。
  但这如何能同日而语,当年的澜哥,还是纯情澜哥,处男澜哥,拉他手都脸红澜哥,现在是狗,是淫贼,是连家室都不放过的极品阴比,大家都极品。
  这下三个情敌确实没法打池砚主意了,扒开来根本没地方下嘴。
  可是池砚又仔细想了想,傅奕澜这种行为和小孩不想给别人分享糖葫芦,然后自己挨个嘬一遍有什么区别?好他妈幼稚啊!!
  *
  晚饭时间,宅邸内一改昨日的欢愉,每个人表情都不好看,空气都沉压压的,仆人们屏声息气,放轻手脚把饭菜逐一上好,刀叉在瓷盘上磨过的带毛刺的尖利声让气氛紧促到极致。
  凯特早发现三个绅士和少爷之间的不对劲,难不成他们也发现什么端倪了?她得赶紧行动,少爷已经给她下过逐客令!
  没想到打破僵局的是脸色最差的少爷,他突然起身,礼仪优雅地向他们行点头礼,道:让你们扫兴了,稍等几分钟,我有事要向你们宣布。
  便离席。
  他离开,坐上四人依然鸦雀无声,大家各怀心事,但三个男人的情绪比凯特更复杂,除了郁郁不欢,还有些意义不明的内疚。
  在大家的不安情绪达到顶点时,少爷终于回到餐厅。
  可不止他一人。
  凯特直接从原位窜起身,椅子被她撞得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噪音。
  连仆人们都惊愕了,显然他们虽然每天在宅邸里工作,却没能发现少爷藏着的秘密。
  他抱着一个轻盈的美少年走来,少年的美第一次完全展露在这灯火通明之中,不再是昏暗的书房卧室、逼仄的盥洗室、朦胧的水箱,亦或早晨那晦暗不明的走廊,水晶灯的光辉在他皮肤上跳着舞,让他和少爷一起发散柔光。
  少爷用白色的绒毯裹着他,让他像新生儿一样纯洁无暇,脸蛋上居然还有个让人见了面红耳赤的吻痕,配着他的大眼睛,漂亮,憨态可掬。
  少爷使了眼色,仆人再惊愕,也得照少爷的意思做事,立刻搬来椅子,少爷把美少年轻手轻脚在椅子上放好,让佣人全部离房,和四位朋友宣布:不瞒你们了,我会和他订婚,要是教会来找他事,我就带着他远走高飞。
  他说教会找事时,盯着凯特,凯特知道他跟她玩双关,三个绅士自然以为少爷指的只是教会不支持同性,但事实远比这离奇,少爷要结婚的,是条人鱼。
  凯特去观察三位绅士的表现,居然每个人都闷不做声。
  甚至塞缪尔还流露出没法掩饰的痛苦之色。
  凯特心凉透了,她带来的帮手、救兵,大可能提前见过了人鱼,因为他们看上去已经被它迷丢了魂!
  它对男人就有这么大魔力吗?!
  现在少爷向所有人下逐客令:感谢大家关心,不过实话实说,我不再打算创作,我有别的任务非做不可,恐怕没空再处理交际问题,但我们还是朋友,我不奢求你们理解,你们同意吗?
  这话却主要针对三个男人说的,他们心里清楚,少爷的情人身上有种让人抗拒不了的吸引力,他们早上的行为,虽然心想着帮助少爷的情人,但心底深处,何尝不是想和少爷的情人制造亲密接触,这哪里是绅士所为?
  就算少爷不下逐客令,他们也得走了,他们没能抵抗自己的心魔,要说教会来算账,也该找他们算账。
  凯特心灰意冷,怎么竟是这样的结局?!
  *
  他们备好了第二天一早的马车,只待过夜后启程,这次拜访让每个人都扫兴,凯特抱着最后的希望,想和少爷沟通,但少爷眼里只有这条人鱼了,油盐不进。
  所以你情愿被这海妖带到海底去吗?永远葬身在那里?!你博闻多识,难道还不知道海上那些传言吗?!
  少爷这样讥讽她:我要是死在海底,只有他能把我尸体找回来。
  *
  第二天清晨,黑烟弥漫整片山川湖泊,让宅邸如置身禁区。
  是火山灰,昨夜有火山爆发,火山灰漂洋过海,四处污染,持续了半个月的大晴天翻了脸,奔雷走电,临近别墅的大湖卷着惊涛骇浪,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这下所有人都被迫困在少爷的宅邸了。
  第101章 人鱼7
  这下傅奕澜气疯了。
  他的失算一向只局限于池砚身上, 说过,池砚擅长乱来,不讲逻辑, 而他偏爱这么个蠢蛋, 专克他, 这事只能怪自己挑老婆的眼光刁钻, 只能把老婆原谅。
  如今他不止是把池砚原谅, 他还被迫跟三个疑似馋池砚的情敌共处一室, 其中一个特别馋, 非但如此, 他还得给他们供吃供喝, 包吃包住, 傅奕澜从没受过这种委屈。
  他现在后悔透把池砚抱出去给人看,原以为结局已定, 不得抱出去炫耀炫耀,男人都这德性, 到手的宝贝总得让竞争对手感受一下什么叫看得到吃不到, 让他好拿出胜利者的嚣张姿态。
  结果, 白给人看了, 他可真是个慈善家, 家给情敌住,老婆专门抱出来给情敌看, 生怕情敌看不清细节,把大灯一并打开, 寻了个视野开阔、灯火通明的好地方当展览室,让池砚闪亮登场,这下每一毫厘的极品都无处遁形, 馋的人该馋得更狠了。
  池砚看傅奕澜自闭的样子有一点点自责,占幸灾乐祸里的百分之三,如果这事发生在他刚跟傅奕澜搞暧昧那个阶段,肯定没法泰然自若,大家联系过浅,若即若离,什么误会嫌隙都有可能成为让两个人一拍两散的诱因。
  可现在,他跟傅奕澜死去活来几辈子的现在,把纯情处男傅奕澜带成老司机的现在,居然搞起修罗场了,他有什么可紧张可忧虑可患得患失,他和傅奕澜可谓坦诚相见,主要指相惜相爱方面,甭管哪个世界蹦出啥白月光替身陷害达人恶毒炮灰恶毒炮灰本来该是池砚本行,因为傅奕澜眼里就他一个,池砚直接鸠占鹊巢,进行一个没努力就成为主角受的操作。
  所以池砚幸灾乐祸了,没想到结婚这么久,他还是风韵犹存!以前没有过给傅奕澜惹桃花的经历,虽然他天天照镜子心想怎么会有这样的可人儿,但出去了从没有人搭讪他,似乎只有傅奕澜吃他这款。
  池砚不是争着赶着要给傅奕澜戴绿帽的意思,他不敢,他多看别的帅哥一眼傅奕澜就对他刨根问底八十句,还跟池砚分析他身上二十处比人家帅的点。
  池砚要是多看几眼漂亮姐姐,傅奕澜就给他做性取向测验。
  虽然听的人总会会心一笑,说你俩真甜,但身为当事人的池砚真的烦,只能安慰自己,傅奕澜屁事多,是爱他的表现啊,太爱他了!
  翻脸比翻书快的傻蛋,心眼没指甲盖大的阴比,臭味相投,这真是命运的抉择。
  如今,池砚有了把除了傅奕澜以外其他男性迷得不着南北的体验,虽然无比排斥他们对他拉拉扯扯,可现在看着傅奕澜气疯到自闭的样子,心疼与自责只是敷衍老傅的表象,实际上,心花怒放,原来他还有这么大魔力,并不是傅奕澜所嘲笑他的哼,除了我,你看有第二个人像我一样这么喜欢你么?
  哇,有的有的,有三个。
  老傅终于得有危机感了!
  *
  傅奕澜怎么可能让这傻子知道自己实际的桃花数量,他以前那是快刀斩乱麻,让池砚没有察觉桃花的机会,傅奕澜给自己和池砚斩的桃花,加起来可以凑一篇《桃花源记》。
  但池砚,不需要知道。
  看池砚这个拙劣的演技,好像在安慰他别生气~老傅我还能跟别人跑了不成吗?是你说的别人都没你脚指头帅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实际上,得意的笑没绷住。
  傅奕澜本来揣着手坐在床角臭脸,池砚一个劲地烦他,必须他说点什么话才行,池砚怕傅奕澜醋这么多,不要进了脑子,跑去真的跟人家火并。
  傅奕澜说:你别幸灾乐祸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池砚被一语点破,不装了,实在真的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万人迷的潜质,谁不想被认可漂亮呢,埋在傅奕澜颈窝里咯咯咯地笑,嘟囔什么:我早知道自己是个可人儿,原来大家都这么想呢嘿嘿我可真可人嘿嘿
  傅奕澜磨了磨后槽牙:你很得意是吧?
  *
  你还得意吗?
  我不得意了!你别来了!
  你还有力气说话,不够,我看你还是很得意。
  *
  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出门了,我只跟你呆一起,绝对不见别人,尤其是男的!我一点都不得意,我只想让你得意!
  那怎么行,要见,我得让他们见,你这么美不能藏着,我看你话越来越多,看来还得再来!
  *
  晚饭时间少爷又把情人抱出来了,很显而易见,两人在闹别扭,美少年一改他们印象里又胆怯又乖的样子,想不到脾气还挺大,在少爷怀里乱扭,在少爷脸上乱抓,给少爷揪出一头呆毛,还骂一些听不懂的词汇
  塞缪尔三人惊了:他原来会说话,他声音好动听
  凯特:竟然不是哑巴,那纸上书写的奇怪文字确实是它的语言。
  安里:人鱼说话了!!人鱼开口要人命啊!!
  其他仆人:他们一直给少爷送的一人份的饭,这尤物不声不响呆这么久怎么还没饿死?
  少爷强行把情人按在座位里面,美少年尝试逃跑,但腿疾起不了身,差点翻下去,塞缪尔已经伸长了接他的手。
  傅奕澜一把揪住池砚的后领,瞥到塞缪尔这双情不自禁向池砚伸来的手,只跟池砚展现的臭脸此时没显现出一点端倪,嘴角还微微地笑起来,干脆把池砚拎到自己腿上。
  凯特如何特立独行,也是个正经上过礼仪课的大家闺秀,受不了少爷这么放荡的行为:少爷,我不管你变了多少,至少我们还在这里,请你尊重我们的感受。
  池砚虽然英文只能听懂i和you,但是凯特语气如冰,他怎么感受不出她的生气。
  别说她,其他绅士对他和傅奕澜的行为已经不能正眼看了。
  傅奕澜目不斜视,池砚想从他身上下来,他便抱更紧,还捏住池砚的下巴,池砚真是日了狗了,多大年纪了,结婚多久了,你现在来劲玩强制文学了?!
  傅奕澜上了疯批攻人设的瘾,样子只让凯特把锅全盖到池砚头顶上,少爷这岂止变了个人,少爷是疯了,被这人鱼迷没了脑子。
  可塞缪尔他们,怎么也一脸要精神失常的模样?眼眶发黑,头发凌乱,想来根本睡不着觉,也是为人鱼没了魂!
  少爷说:他离不开我,就这样吧,比起让你们难受,我不想让他难受。
  池砚:睁眼说瞎话!!
  凯特:真疯了!
  塞缪尔三人:他看起来好可怜,也许他是被少爷强迫的?
  那不就我有机会了?
  池砚看众人面色各异,而他成舞台中心,天啊,他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和傅奕澜虐狗,再说他们虐狗有些人还受不了搞基呢,他有素质,可傅奕澜非要把他弄出来,非要抱他,非要虐狗不可,说什么:
  他们长得比你看着搞基多了,你就担心这种多余的东西?我过两天要出门,他们得在我这困一阵子了,我不好好地让他们知道别他妈打你主意,我敢出门?
  你出你的门!我还会给你戴绿帽不成吗?!我在你心里就这么点公信力?!
  哼,我知道你不给我戴绿帽子,你爱死我了,但是你管不住他们拿着绿帽子找你。
  岂有此理!他们拿绿帽子过来,我是不会看一眼的!你莫名其妙!你放开我,别让我出去丢人!
  然后凯特和塞缪尔几个绅士小姐,听到了池砚骂出的一串字正腔圆的传统国粹。
  池砚被傅奕澜抱得紧紧的,身上也裹得紧紧的,连脸也拥着面纱,傅奕澜现在反悔了,再也不随便让池砚裸奔了,这事还是得留在床上变花样,下了床就得衣装得体,是他违背自然规律,祖先从茹毛饮血进化出蔽体的廉耻心,他怎么又给池砚扒了回去?
  傅奕澜微笑一下,那种眼神里掺着毛骨悚然的微笑:别拘束,恶劣天气还要持续一个月,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我不想招待不周。
  大家默默动了刀叉,初来乍到时愉快的气氛再也不复存在了,窗外的昏暗、飞沙走石、电闪雷鸣,却衬托得室内的寂静更死寂,凯特安里知道人鱼的真相,便懂池砚身上为什么有种诡谲之感。
  而不知道真相的塞缪尔众人,除了对自己情感不可掌控的疑虑,也察觉出池砚的离奇之处,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美少年。
  傅奕澜此时终于暴露出抱池砚出来的目的,他稍微把池砚脸上的面纱扯开一点,池砚立刻拉回去,一来二去还是傅奕澜占了上风,凯特几个外国人又从池砚嘴里学习了简短又有力的国骂,并看到池砚脸上那枚被嘬得更红的印子。
  傅奕澜让池砚喂他吃东西,池砚知道傅奕澜怀什么鬼胎,但他还得夫唱夫随,关上门傅奕澜狗他睡他折腾他他揍回去给傅奕澜血条造成百分之0.1的伤害,真热闹,但出门在外,他还是给傅奕澜点面子,别搞得别人以为他是不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