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它睁开眼是这样,和她想象的一致,谁抵抗得了这样一对水灵灵的眼珠?
  凯特,不要对它太坏,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后悔?我会做正确的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因为它堕落。
  少爷无比讥讽地把堕落在嘴里念了一遍,没解释什么,而说:你会喜欢他的。
  我不会喜欢一个海妖。
  少爷狡黠道:没人会不喜欢他。
  嘭,摔上了门,毫不客气地把凯特关在门外,给她下了第二个逐客令。
  凯特回房间时没那么委屈,而成了愤懑,现在她确定少爷养的东西是人鱼了,她可以去找三个绅士商量,当然不能直接告诉他们真相,她要不是早想来看看少爷,自己本身也对奇幻事物感兴趣,肯定会把安里寄给她的信当成疯话,她可不能被绅士们当成疯子。
  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和她一样闯进后院,不能给少爷和人鱼有时间准备,但想让三个品行端正的人这么干,她少不了得扯一大堆谎,但只要能让少爷回头归岸,她以后受审判、受天谴也无所谓了。
  *
  内姐姐是不是喜欢你啊?!
  怎么可能,池砚,这世上只有你喜欢我,因为别人喜欢我,会被我凶成傻子。
  池砚一想世上确实不会有比傅奕澜更孤寡更专一的人了,桃花来惹他,他不能说坐怀不乱、忠贞不二,他属于直接把桃花斩烂的重量级选手。
  吃傅奕澜的醋确实没什么必要。
  但是:我被那个漂亮姐姐看光了
  要不要听实话。
  ?
  你被她看光两次了,这一次有尾巴挡着,上一次是全光,我指你有腿的时候,屁股是真屁股。
  妈的,什么时候?
  昨天,你能睡这么死是我没想到的。
  一长腿你就这么能搞也是我没想到的。
  傅奕澜笑了。
  池砚无语了,淫贼啊。
  你嘴里的漂亮姐姐打算搞你,你就只知道乱吃醋,只关心自己有没有被她看光么。
  呵呵,没像你这么搞我就行。
  池砚,你管我要的腿,长了腿我们会干点什么你还不清楚?没长腿天天问我要腿,你跟我玩欲情故纵对吧,心里想要我,爽完了还骂我,你真行。
  池砚发呕,用一种油腻的口吻复述傅奕澜这句心里想要我:你才真行啊,我看外国人饮食就是油厚,看把你嘴熏的,这么油的话,已经可以晋升你人生中拉垮top1了,等你弄完这个世界,让我回家变回正常人,立刻给你买面锦旗【没有最油,只有更油】,中意吗?老傅?
  你刚跟我谈恋爱不是天天求我油,你说你就爱油,我看明白了,你对我就爱翻脸不认人对吧。
  我已经成长了,脱离了低级趣味,你看我现在,穿什么角色都是一脸受样,说明什么?说明我完全达到了去油化,和油攻水火不融,而你自满于现状,甚至想超过现状,可悲啊。
  傅奕澜没搭话,脸色还有点难看,他就烦池砚去油化,搞得穿什么角色一看就是个美受,导致他暗地里得阴不少馋池砚的土鳖,这个人鱼型号池砚,已经把诱受、美受、一天没攻就不行受进化到了极致,他自从跟池砚绑定,穿的世界爱击剑的男性普遍比异性恋多,这叫频道定律,穿的全是耽美频道,攻太多了,防不胜防。
  他可不能让那三个来他家做客的少爷公子看见池砚,三个看着个个都是gay,而且他们和佣人们不同,佣人就算看见池砚,也是有胆看没胆多想,而这三人身份尊贵,基本跟他平起平坐,当地还有情夫情妇传统风俗,就算知道池砚是他的,只要被池砚这小模样迷晕了头,直接进行一个修罗场追求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妈的日不落帝国,腐透了。
  你好好呆着,别乱跑,不出意外他们过两天就走了。
  呵呵呵,你是在故意讽刺我吧?你给我换的是什么破腿?根本走不了啊!我怎么乱跑?!持久度也不行,根本不止是你说的见水会变回去这一个缺点好吧!你跟无良商家学的吗?只挑次要缺点告诉我!让我上了好大一个当!
  不是有我抱你走么。
  你故意的!!你不嫌累么??你不嫌姿势少么??
  傅奕澜又狡黠一笑:不嫌,我乐意。
  他看池砚一脸不服气,闷不做声的样子,很有背着他搞坏事的预兆,傅奕澜有点不安,池砚想搞坏事,他堤防不了,不是说池砚脑子有多么聪明,手段有多么高超,恰恰相反,正因为脑子啥也不想,看心情办事,所以没法用逻辑来研究他,这才叫他妈的防不胜防。
  池砚,现在局面还风平浪静,我也很闲,等他们走了,我带你出去玩行不行?你别跟我摆苦瓜脸。
  不去不去!
  带你去海里玩,鱼多,你会有归属感。
  池砚被触发了刚穿来被一群黏糊糊的鱼贴贴的记忆:没有归属感!我只和电脑游戏机本子漫画有归属感!
  那带你去泉水里泡澡,都是冰川融化的水,水质非常好。
  不去!我不擅长游泳!
  傅奕澜看了看池砚的鱼尾巴,看看他肋下的腮,哈哈,居然都是摆设,一条鱼说自己不擅长游泳,池砚总能突破他的下限:我懂了,你长成这样就是来满足我的性癖的。
  好大的脸。
  *
  凯特在努力尝试各种方法让三个绅士看到人鱼,和她一起拯救少爷。
  而傅奕澜小心谨慎不让三个男人看到池砚。
  至于池砚,又使出头脑一热说干就干不要跟他讲逻辑的招数,趁自己腿来了,尝试练习走路,扶着墙,膝盖时不时打弯,骨头很难起作用,花了一个小时在墙上当壁虎爬出了傅奕澜的卧房、书房、书房外的走廊,在楼梯口停下来了,腿勉强能走一点了。
  得意道:等我完全掌控了自己的腿,他别再想把我抱到哪就把我抱到哪,太霸道了。
  离掌控自己的腿,进度只差一半了,已经能不扶墙走两步,离成功还会远吗?
  他抬头,便发现自己离楼梯上三个瞪着他的外国男人也不太远,最近处只隔五个台阶。
  等于说他在墙上爬的样子全程被三个人看见了。
  池砚:完了,傅奕澜要发飙了。
  他想趁三个人还愣着,从墙上原路爬回去,想不到他的腿除了肌肉不行,和精神状态也有很大关系,现在紧张了,不仅没能迈开步,还倒退回了初始的废腿状态。
  塞缪尔离池砚最近,跨下五个台阶,把吓得要栽倒的池砚扶了起来。
  他看得出这异域尤物有腿疾兜兜转转,池砚还是真瘸了腿,正在练习走路,穿得轻薄,身上肤色在发光一样,长得更是不可思议,没什么蠢态,胆子这么小,只有叫人怜爱之感。
  他问池砚:are you ok?
  池砚大脑死机,因为这句英语还想到一堆鬼畜视频,真该死啊,什么时候了还在走神。
  抖着嘴唇答道:牙白。
  第100章 人鱼6
  他们从没见过长这样的少年, 五官跟他们这些凯尔特或是日耳曼人种比起来,显得过于平缓,但不扁平, 反而圆润精致, 艳丽的美人往往因为五官突出, 会给人惊怖感, 这个没棱角、细看来精雕细琢的尤物, 会调起他们心底深处的亲和与怜惜, 加之他身上的异常之处, 一切都蒙上了朦胧的纱, 和他呆在一起, 就像置身于童话书。
  再说他有双大眼睛, 是五官里最显著的地方,衬得其它地方更小更精致, 衬得它自己更大更灵动,浓密的睫毛眨一眨便有种镜花水月的易碎感。
  塞缪尔拎他起来时, 更直观地感受到他的纤薄和体寒, 总错觉他没什么重量, 身上还有点潮湿, 但不是粘腻讨厌的汗液, 竟让他想起以前清晨出门散步或是打猎时,泠泠的露水落在身上的感觉, 是清爽的。
  塞缪尔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就猜他是条人鱼,他们眼睛都不瞎, 虽然美少年的腿不好使,但确实是腿无误,诡异的点只有他肤色冷得发蓝、穿得太少、脚都是赤着的, 这副模样出现在贵族的宅子里真不成体统,可是谁又能忍心责备他呢。
  少爷家里有这样一位异族少年,他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他是哪来的?
  三个绅士原本相约早起去少爷宅子外面看风景,巧了撞上这少年在走廊练习走路,他们把少年围起来嘘寒问暖,塞缪尔还想干脆把他抱起来算了,反正他的腿也不像能用的样子。
  *
  池砚除了说了句牙白!,还说了三个达咩!!
  他不想用中文,因为丢华夏国的人,虽然他以前也不少汉子朋友,可从没这种暧昧的气氛,那不是给傅奕澜戴绿帽吗?他嘴上老是嫌弃傅奕澜,可是真要换别人霸总抱,不行,坚决不行,只给傅奕澜抱。
  池砚无力地推搡着塞缪尔,说是不擅长游泳,但人设摆在这里,他还是只有进了水才能如鱼得水,在岸上处处局限,身体构造跟人类完全不一样,没有反抗的能力。
  三个男人虽然和池砚语言不通,但看出他的抗拒,果不其然品行很端正,即使担心池砚会摔跤,还是松开了池砚。
  他们问池砚住在哪间房,用手比划意思,本来英语就爱配手势,可惜池砚是纯血统的英语文盲,英语还停在胎教水平,三个罗密欧想向他献殷勤,让他别害怕,自己只是好意扶他回去如此如此,池砚也比了个手势左臂与右臂笔直交叉,nonono!!!达咩达咩达咩!!
  妈的别碰我!
  傅奕澜会发飙的!!
  当然傅奕澜发飙是其次,他不喜欢他们对待他真跟罗密欧对待朱丽叶一样,即使有教养和衣装伪装,但本质上是痴汉!
  池砚此时重视起傅奕澜夸他极品的话,可能真的不是傅奕澜对他的老婆滤镜,也许他确实很极品妈啊,这么想自己好油
  男人不如女孩细心,三个人都没发现池砚的耳朵长得跟精灵一个样,池砚把披风的领子抓起来,尽可能遮着自己的耳朵,不过他不敢太拉扯披风,这个东西在傅奕澜面前穿穿还好,反正他早被老傅看光了,但是出门穿,妥妥的鸡肋,挡风不如风衣,保暖不如大衣,两者加起来都比它轻便。
  管上不管下,遮头不遮腿,随时都有走光的风险,是的,他就披了件披风,要命啊。
  傅奕澜说:你在我面前早应该裸奔。
  此为罪魁祸首。
  傅奕澜要是不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可悲的性癖,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不给他准备,他也不至于陷入如今的窘境。
  池砚一面推着想扶他的手臂,一面往傅奕澜的房间蹭过去,要是真让他蹭进去了,他被傅奕澜饲养在房里的事实就不言而喻,可他不往傅奕澜的房子里跑,他还能去哪,他只会在爸妈和傅奕澜面前光屁股,显而易见,这个世界他又荣幸跻身网文孤儿院。
  池砚越想回房间,心情便越焦急越紧张,腿上就更使不出力气,他当年成为清北落榜生就是输在了心态上,没能发挥高超水平做出后面的大题附加题。
  前面也没做出来。
  池砚惊呼一声,耐力消耗殆尽,平地摔,后悔透了为什么不听傅奕澜的话出来瞎跑,他还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在傅奕澜没发现的情况下回去吗?还有可能打通语言的障碍让这三个外国人当做没看见他也不会在傅奕澜面前提起吗?
  而且他受惊后叫出的声音真的很像娇嗔,很嗲,好恶心啊,他虽然也不是什么矜持的好东西,但是这样也太过了,人鱼确实是一种色到骨子里的生物。
  塞缪尔抓住了池砚的上肢,池砚不慎栽在塞缪尔怀里,池砚发誓这绝对跟他没关系,都是重力和惯性的错,都是物理的错!!
  靠在书房门口的傅奕澜并不这么想,他本来还处于没睡醒的迷糊状态,现在可算清醒了,无比清醒,脚步生风,步子都快跨出残影了,杀气汹汹地在这场当众绿帽的修罗剧里登场,一把拽回池砚,还推了塞缪尔一掌,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抱池砚,池砚一点也不会反抗,还心虚得比平时更乖,老傅直接霸总抱,一把把池砚的领子揪上来,遮住池砚的面孔,于是两段软软搭在傅奕澜臂弯的纤细小腿便露出来,随着傅奕澜的步子一晃一晃,白得细腻得惹眼,故意炫耀一样。
  傅奕澜在这一点上和池砚达成共识,披风真是个破烂玩意,尤其裹着极品型号池砚,总能泄露出点极品给人品尝,让他防不胜防。
  塞缪尔三人此时要是不明白少爷什么意思,他们就愚蠢得不可理喻了。
  他们当然没追上去,错愕地看着少爷气气冲冲奔回房间的样子,背影都一股浓郁的郁气,抱着少年嘭地摔上门,只留给他们摔门的回音,水波一样在走廊上一荡一荡地袭击过来,宣泄着少爷的恼怒,即使最末的回音,怒气也没削减多少。
  居然是少爷的情人,少爷什么时候养了这样一个情人?!
  *
  傅奕澜把池砚丢床上,气坏了,一大早给他来场高血压体验,他也不能拿池砚怎么办暂时,只能瞪池砚,很凶地瞪池砚,这样来发泄脾气。
  池砚真是往傅奕澜枪口上撞,他比谁都清楚傅奕澜这心眼还不如他小指甲盖大,尤其是事关池砚桃花的方面。
  池砚低头得迅速又彻底,没有一点骨气:澜哥我错了,澜哥我是不小心撞上他们的,澜哥我只愿意你碰我啊!
  傅奕澜知道池砚说的没一个字是假的,但他就是好他妈气啊,池砚穿成这样被别人拉拉扯扯,他千防万防没防住池砚两条废腿,他也不能出去打人,三个情敌是他朋友,不是什么反派、恶毒炮灰、这虫族那怪物,跟池砚处了这么这么这么久,他像老母鸡蹲蛋一样守着他,谁对池砚有点意思他立马抹杀,从没大意到撞上货真价实修罗场的经验。
  池砚忠贞不二,手还比划达咩呢,可是好气,气死了,可池砚有什么错呢,他只是长得太极品把别人魂勾跑了,该死,他也是一样,唯一区别池砚只给他抱,他是不是还得给池砚道个谢?
  傅奕澜气了半天,闷闷地质问池砚:我没什么性取向,你要是女人我就喜欢女人,你要是人妖我就喜欢人妖,说明我只喜欢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