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荒星上尖叫的虫群不同,星舰里的虫子们安静到只有肢体摩擦沙沙声,虫将全程一言不发,池砚心想荒星上那些叫声估计也不是语言,纯粹就是信号,它们真正交流的东西他的耳朵可能根本就听不到。
  虫将一路将他带进了舰桥,硕大的操控台上坐着一排稍比虫将低级的智慧虫族,它们启动星舰,舰外宇宙混沌虚无的黑暗将星舰一口吞没,这样的庞然大物在星际间跳跃穿行,也不过像尘埃一般渺小。
  池砚被虫将按到一张椅子上,他这会已经不挣扎了,虫子一根手指都能按死他,他还不如保留一点体力。
  这座位显然是给虫将的,它们尊卑等级分明,好像法律条例一样严肃,竟然给他破了戒,把他放到将领的座位上,池砚真是大气不敢出,他并不觉得被虫族优待是什么好事,它们对他越好,想在他身上得到的东西越多,他必然是有价值的,池砚琢磨不透它们到底要拿他干什么,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好事。
  舰桥里始终一片死寂,没有虫子发出声音,它们像是永远也不用交流一样,池砚紧张到控制不住地发抖。
  这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他居然被虫族抓走了,噩梦成为现实,反而让他有点逆来顺受,至少没有恐惧到崩溃,人的适应力真的是神秘,不然怎么什么极端恶劣的环境下都有人的踪影。
  池砚肩膀被虫将握着,钉死在座位上了,他只能通过观察这里的布置、观察虫族转移注意力,他看到操作台为了适合虫族的身材修得比他们联邦的大得多,而这些智慧虫族身上或多或少嵌着一片一片的鳞片,并不如这个控制着他的虫将有一身光滑完美的皮肤。
  池砚收回视线,庞大的星舰在沉默里行进着,池砚惴惴地想,不要给他行进个十年半载才能到虫族母巢,那他也离自己星球太远了!
  说起这个,池砚还不知道都被抢去虫巢了他要怎么回家?!
  池砚的担心很多余,虫族收到荒星上的信号后十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它们星舰使用的能源是个谜,能连续不断地进行空间跳跃,不等池砚担心完,居然已经进入一颗未知的行星轨道里。
  缓缓降落。
  星舰上的动力设备都静止下来,虫将依然用同样的姿势,把池砚夹在胳膊下面,带着他下舰艇,不过池砚根本没看到他们降临的星球到底什么模样,一出星舰,虫将用它难以形容的速度一股窜进了地底之下,里面居然建造着浩瀚无比的地下宫殿,池砚不管在哪个世界,在哪国都没见过类似的装潢风格,只能朦胧地形容出一个大字,空间巨大,冰冷无情,墙壁上雕刻着扭曲的花纹,池砚的审美是完全感受不出这里丝毫的美感的。
  但他不得不承认虫族存在着独特的艺术,这些如果能让联邦的研究机构看到,一定和他看到的感受不同,池砚一想自己大概是第一个登陆虫族母星的人类,除了惶惑以外,还有点莫可名状的感触。
  怎么说,他确实倒霉蛋倒霉透了,但也不完全,这里面还带了莫大的运气值,偏偏就他被虫族看上了,让他亲历这些奇景异世。
  池砚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去,事到临头,他也不多想了,只能随机应变,横竖都是完蛋,没准让他钻到什么疏漏呢。
  池砚攥紧了联邦给他的定位器,这个是预备方案,池砚都忍不住很阴谋论地怀疑联邦是不是故意让他被虫族抓住,万无一失地让联邦定位到虫族的老巢?
  气恼也没用了,池砚不知道联邦的救援星舰赶过来会花费多长时间,在这个时间里他能活下来,才有回家的可能。
  幽长的走廊好像没有止境,越到下面空气越沉重浑浊,让池砚意外的是这里有氧气,还有着让他感觉舒服的重力,虫子明明不需要这种环境,除了气态星球,它们在什么极端的星球上都能如鱼得水。
  这里明明是为人类挑选的风水宝地,池砚瞳孔一缩更准确地讲,很可能是虫族为了omega挑选的。
  虫将移动速度极快,池砚认为如果是靠他自己两条腿走,十天半个月才可能走得完虫将走过的路程。
  而这全程只有他和虫将,不见一只虫子。
  池砚被卷进一间交错着光影的房间,转瞬之间,虫将带着他一同被转移至虫巢最深处,最核心,那里明亮如白昼,池砚习惯了阴暗的虫族星舰、更阴晦的虫巢道路,骤然被这里明亮的白色灯光照在身上,让他泪腺刺激得溢满了泪水。
  池砚强忍过不适感,一点点恢复视力,逐渐看清了这里的构造硕大无比的球形空间,中间置放着透明的培养皿,内里亦是透明质地的液体,在培养皿内盛有一半高。
  而池砚看到地上竟然有很多才死去不久、还未来得及处理的omega尸体,他们被剥光了衣服,蜷缩着,临死时都是一脸恐惧的表情,池砚眼眶立刻红了,原来虫子真的把omega掳来这里做些勾当。
  这些omega尸体旁还散落着撕碎的衣物,还有着散落的武器,显然虫子对他们的武器持一种不以为然的态度,连收缴归为己用的想法都没有,池砚见识过虫族的武器,威力比他们的小枪小炮厉害得多,估计这种供个人使用的小型武器在虫子眼里就是堆破铜烂铁吧。
  让池砚最难过的,是虫子们把他的同胞们当成小白鼠对待,他不知道他们生前经历了什么,死后居然还残留着这样惊恐的表情。
  虫将终于把他从胳膊下面拎了出来,池砚连恐惧都顾不上了,满腔怒火,虫将拎着他的后领子,真跟拎野猫似的,池砚在它身上狠狠地来几脚,不管它不痛不痒,他打爽了就是了。
  败类!!禽兽!!我一定杀了你!!
  虫将表情还是像块雕塑,纹丝不动,但池砚读出它眼神的变化,似乎对他感到有点意外。
  想来也是,一个人被掳来充满诅咒和恶意的外星,没吓到发疯,还能保持理智和勇气打骂虫将的人类应该屈指可数吧。
  虫将随便池砚踢它打它,抓着池砚走到培养皿旁边,池砚被按在培养皿边上,撕拉的声音,布帛撕裂,池砚的上衣竟被虫将生生扯了下来。
  池砚瞪大了眼睛,眼瞳里倒映着培养液被撞出的一圈接一圈的涟漪,这虫将打算扒光他塞进这培养皿里去!
  别说虫族,就是来两三米的人类按着他,他也没有招架之力,池砚无论如何也要进这培养皿了,在这节点上,池砚两只手牢牢地攥住了自己的裤子边,虫将已经给他裤子上扯出好几个大破口,池砚满嘴脏话,把虫将爸妈爷奶□□太婆都来了一遍,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脏口。
  一群低级虫恭恭敬敬伏着身子,开始进来搬运omega的尸体,池砚见了它们,情绪激动得更厉害,虫将伸出手指,示意低级虫们退下,于是室内依然剩下一半的尸体和遗物,只留池砚和虫将对峙。
  虫将没再强迫池砚,拎着他,周遭虫子都离开了,虫子运动时肢体发出的毛骨悚然的窸窸窣窣声也停了下来,池砚逐渐平静,主要是精疲力竭没劲反抗,但手指还是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裤子,喘着粗气,充满了委屈,但还是没忘记带个脏口:不准不准扒我裤子!rnm
  虫将素质很高,没回过一句嘴,严谨来说,它就没讲过话,池砚并不知道它有没有说话的功能。
  它看池砚已经失了力气,也放过他的裤子,把他连人带裤子丢进培养皿,池砚栽进这滑溜的培养液里面,立刻蜷缩到角落,培养液高度没过他的胸膛,无色无味。
  但立即的,池砚就感觉到它的功效,这么凉的液体,他却越来越燥热。
  这液体在催熟他!
  池砚一瞬间发情了。
  第89章 omega去哪了25
  整个培养室充斥着池砚爆炸般浓烈的信息素, 池砚发现浸泡他的培养液除了刺激他发情,还在麻醉神经,松懈肌肉, 让他乖乖地躺在培养皿里任人宰割。
  池砚感到自己的腺体和生殖腔在往四肢百骸不断输送热流, 别说虫族准备拿他当生育机器,他自己都快觉得自己要完全变成生育机器了, 他让自己始终蜷缩在角落,浑身都在打颤,培养液被震出细碎的波纹,但神智还没有放弃抵抗。
  池砚看到这培养液徐徐混入颜色不太一致的液体, 他愣了半晌才想明白是自己的□□, 真觉得恶心透了,他只给傅奕澜展现过这种样子, 两人都色, 还挺得趣,现在竟在外星球上发了情, 即将给一群古怪可恶的生物瞧见他这样狼狈,池砚瞬间情绪化,本来就是外放的人, 喜怒直接表现在脸上, 一瞬间就流出眼泪了。
  池砚流了三四道眼泪, 立刻用手臂抹掉,结果臂膀上也沾满了培养液,弄得他满脸都是, 看着跟簧片主角一样,池砚吸吸鼻子,把眼泪都憋回去, 现在哭一点用都没有,不会有朋友安慰他,更不会有傅奕澜傅奕澜
  池砚嗅到了傅奕澜的信息素味,是从自己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浸满这培养皿的液体,当然他自己的信息素更浓厚,若是有alpha进来,看见他这样子,闻见他这气味,恐怕真把持不住。
  要是虫族进来会对他干什么?
  池砚不寒而栗,现在这地方只有他一个人,和地上一群omega尸体,虫将不知道出去准备什么。
  池砚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也许他还残留点alpha的性别,意志力比起彻底发情的omega还是强得多,主要他在嗅这里和他水乳交融的傅奕澜味儿,想着跟傅奕澜的那些念头,终于让四肢听他指挥活动起来,到这种老巢穴,他也没半点扑腾的机会了,池砚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自救,但就这么束手就擒怎么甘心。
  哧溜
  池砚从培养皿里滚了出来,浑身滑溜溜的,在地上站都站不稳,看来这些培养液除了让他失去身体机能,还有点物理功效,池砚只能四肢着地,慢慢在地上蹭着走,看起来更像簧片主角了,池砚很黑色幽默地想,幸好这里只有虫族能看见他这副模样,被他队友同伴看见了他还怎么活啊。
  要是被傅奕澜看见了天啊傅奕澜快点来吧,他受不了了
  池砚想着又要掉眼泪了,只能把傅奕澜划到禁区去,坚决不想,不然他发情更厉害了,虽然幻想着傅奕澜化身什么赛亚人什么屠龙骑士赶紧把这里杀穿救走他,但是,还是别来了
  池砚摸索着这些omega尸体遗留在一边的武器,那些大件的他拎一拎就放开了,首先他身上手里都滑溜,别说去瞄准心,他都很难把武器抓起来。
  最后池砚选中了一把小型shou枪,他当然没想着等虫将回来跟它硬刚,不要说实力悬殊,他都不知道虫将会带着什么回来,是它一个进来?还是带一群?
  最坏的结果是他shou枪还没用上,就被虫将发现夺走了,池砚不能丢失最后反击的机会,最起码,他也得有自我了断的机会,所以池砚原路蹭了回去,爬回培养皿,不要引起虫将的疑心,将小shou枪藏在背后,握着它尽量让它保持在培养液之上,但有没有进水、能不能使用,这只能交给天意去了。
  池砚乖乖地蹲坐在培养皿里等待着,忍耐着发情反应,吞咽着口水,眼睛警惕地往四面八方看来看去,这里没有门,他来也是从一间传送的地方凭空转移过来的,其中运用的原理估计够科学家研究半天,就不要指望他这种数学不及格的人才能琢磨出什么。
  所以池砚完全不知道虫将会从哪里出现,他也不知道它是怎么离开的,当时被培养液刺激得神智都不清了,现在也只是堪堪捍卫着理智的程度,池砚只要心中防线一溃堤,精神一崩溃,就将立刻沉溺至狂浪般的情潮深处,再也翻不了身。
  虫子抓他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弄出他的发热反应,目的昭然若揭,就是想拿他当繁殖工具,这些omega尸体一定是繁殖失败死去的,要么成为生育工具,要么死亡。
  池砚将手里的shou枪攥得更紧,满心鱼死网破,他要是没法钻出生路,它们也别想得到一个活着的生育机器。
  所以虫族要怎么利用他来繁殖?池砚没什么常识的都知道不同物种是不可能培育后代的,如果这么轻易就能使用他的生殖腔,池砚估计一被抓上星舰虫子就该狂欢了,虫将却一路把他带到老巢,让他泡在培养皿,地上还有这么多实验失败的omega尸体,说明生殖腔没这么好利用,它们要对他做一些未知的工序流程。
  池砚高度紧张着,未知太磨人了,他觉得呼吸也有些困难,头晕目眩,身上的温度更不要说了,已经发热到极端,在他专注着警惕可能发生的任何状况,不知道这培养皿里已经混合了他大量的□□,原本无色无味,现在简直成一缸催qing剂,这是恶性循环,他再不控制发热反应,很可能脱水昏迷。
  突然之间,培养室里灯光晦暗,成了一种暗红色的诡异光线,这时池砚才想明白这间培养室有什么既视感就像人类的生育器官!子宫也好,生殖腔也罢,而这培养皿正是胚胎生息繁育的沃土!
  空气混浊起来,池砚觉得有东西侵入了,也许这团愈来愈混浊的雾气就是入侵之物的本体,池砚觉得神智要发疯,他将藏起的shou枪攥得更紧,上面的金属棱角顶得他手心肉一阵钝痛,倒让他保持清醒。
  等这团雾气已经浓到最大值,整个培养室遍布着它,和在荒星上包围池砚的黑雾是同生同源的东西,但培养室的更浑浊,根本形容不出具体的形状,但池砚知道它是活着的生物,而不是什么气象,什么光学,池砚能感知到它的心跳,而且它不像在荒星上那样对联邦军对虫族都充满恶意,它对池砚竟然是近乎友善的。
  池砚清楚得很,这友善就是放屁,它友善,是因为他对它有价值,它在不怀好意。
  雾气开始用没有实体的肢体触碰着池砚,池砚虽然感觉不到被触摸的实感,但雾气所碰到的皮肤会立刻起一群寒粟,池砚打着哆嗦,这团浆糊一样的东西可能想寄生在他身上。
  难怪受难的omega们脸上这么惊恐,这真不是人能受得了的。
  池砚徒劳地躲着浑浊物,他透过黑雾模糊地看到虫将已经瞬移到室内,想不到这个被虫族们顶礼膜拜的帝王,如今毕恭毕敬地伏在地上,用别的虫膜拜它的姿势膜拜这团混沌。
  池砚才明了,原来这就是傅奕澜跟他所说的,藏在虫巢核心的母虫!也正是傅奕澜在这个世界想要毁灭的东西!不是虫子们想要他,而是母虫想要他。
  竟然是这样,原来这样,池砚倾听着母虫的心跳,已经很微弱了,它的生命力每分每秒都在衰减,难怪需要寄生体。
  母虫虽然可以为虫族们繁衍后代,但池砚怎么瞧它都和虫子不是一个物种,池砚面临着一大堆谜团,但现在不是解谜的时候,池砚偷偷给手里藏匿的shou枪上膛,他意外地发现母虫一触碰他就会缩回一点,和被烫了做出的应激反应一样。
  池砚想起在训练营学习的理论课,课程里面教过他们,虫族着迷omega的信息素,但是alpha的信息素会对它们产生刺激,和虫子们仅有的两次实战也证实了这一点,队友们拼命释放的alpha信息素确实有逼退虫子的效果。
  池砚猜测一定是他身上的alpha信息素在起作用,这培养液把他腺体刺激到极点了,比起平常释放的信息素浓烈了几十倍,于是池砚再也不压抑自己的发热反应,努力地释放自己,毛孔都打开了,气味更是铺天盖地,有他的,有傅奕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