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宣和,傅爸爸。
  从傅爸爸和傅爷爷的面相骨骼身材来看,池砚自居神探,下了一个结论
  傅爸爸是傅爷爷亲生的,傅奕澜是傅爸爸亲生的。
  傅叔叔好。
  傅奕澜微微伏下身:怎么不叫傅爸爸好。
  池砚:我是你爸爸。
  顿了顿,感觉自己言之过重,操之过急:你不准把这个话告诉你爸爸。
  傅奕澜只笑。
  傅宣和也笑:小砚来了,奕澜把他推过来,走慢点,别摔到他。
  傅奕澜微词:你教我怎么在平地摔他。
  傅宣和脸色一变,傅爷爷也脸色一变。
  傅宣和:怎么和你爸说话的?
  傅爷爷:你敢摔小砚?
  继而一齐看向池砚,老年中年和颜悦色笑眯眯,这才是教科书级别的川剧变脸。
  傅奕澜不顶嘴了,推池砚到二位跟前,傅老傅爹都停下棋局,一人拉着池砚的手,一人揉着池砚的膝盖,这两副慈爱的面孔,让人很难相信是打垮不计其数的同行、商业触角无限扩展的傅家巨鳄。
  池砚明白了,自己完全多虑,什么没收房产,没收公司,没收轮椅,都是他主观臆断,他在傅家原来是个团宠啊!
  回廊里框着一棵繁茂的枫树,火红的叶子像烧着大团的云霞,散落很多在回廊上,放下心的池砚总算能融入其中,欣赏傅宅的绝景了。
  富人的世界真实超出他的想象!
  傅宣和握着他的手指:小砚,怕你忙一直没有联系你,趁着今天傅云城结婚,你也休假,我和你爷爷看你一眼,腿怎么样了?
  傅爷爷一听到腿,眼神全是心疼,有些枯瘦的手帮池砚双腿做按摩:小砚,我也问过医生,你加强锻炼,说不定能走一点,不是有好多医学奇迹,我觉得一定会发生在你身上。
  傅爷爷慈祥是慈祥,但是池砚咬紧了后槽牙,老爷子手劲忒大了!!
  怎么样,腿上有感觉么?
  池砚微笑出一种颤栗感,哀伤地摇摇头。
  傅爷爷叹息:也是,这么多年了。想起池砚凄惨的身世,自己短命的战友,傅爷爷眼里有些泪光。
  池砚要被傅爷爷捏死了,幸好傅奕澜抓住了傅爷爷的手,淡淡道:我来。
  救他一命。
  被傅奕澜捏小腿,池砚感觉一股暧昧感从傅奕澜掌心传满全身,还带着微微的电流,池砚的厚脸皮居然有点浮红。
  小砚还有去坚持理疗么?
  没有,没有用,浪费时间。我去理疗不就露馅了嘛!
  傅爷爷点点头,拍拍傅奕澜的肩膀:现在是小砚关照你,你要知道回报他。
  傅奕澜儒雅随和:他确实关照我很多,从来不让我干太多工作。
  你这是阴阳怪气!
  池砚干笑。
  傅宣和一手托着池砚的手心,一手拍池砚的手背:小砚,你有这么大出息,你父母,你祖辈,也含笑九泉了。又道,我听你和奕澜最近关系很近,我们非常欣慰,以前你们总有矛盾,我们不希望看到这样,你们要继续保持,听到么?
  池砚干笑:嗯。
  傅爷爷嘱咐傅奕澜:以后你每晚都给小砚这样按摩,你们年轻人不是流行打卡,你打卡给我看。
  傅奕澜:哦。
  天天按?!池砚麻了。
  为什么傅奕澜看着这么乐意!
  傅爷爷又道:刚好,难得来,一会亲朋要来这聚晚餐,你是我们傅家人,得和我们一起吃。
  傅宣和看了看自己的劳力士:还有一个多钟头。
  傅爷爷傅宣和对视一眼。
  池砚有种不好的感觉。
  傅宣和起身,把池砚推进棋局,又利索地把黑子白子归位。
  傅爷爷笑道:小砚下棋很好,陪我来几局。
  池砚盯着空白的棋盘。
  呵呵,我看您这也不像飞行棋。
  恕我直言,飞行棋我也不会下。
  系统:【呵呵,这下可以狠抓宿主崩人设了,他既然辱骂我,我这次绝对不放水】
  池砚:你是不是不知道你说内心os我也能听到?
  系统:【】
  第13章 假装腿瘸的偏执霸总13
  池砚拈起一颗黑棋子,穷尽脑细胞,只想起象棋马走日,象走田。
  池砚挺诧异自己还知道这个。
  哈哈,可惜完全没用。
  傅奕澜靠在池砚轮椅椅背,摸着自己挺翘的鼻尖打掩护,给池砚耳畔放水:黑棋先走。
  傅爷爷笑容可掬,池砚端庄含蓄。
  池砚沉稳地把棋子下到正中央,眼神里别有深意,看上去好像已经想明白了接下来一百步的棋局。
  但是池砚听到傅奕澜发出窒息般的抽气声。
  池砚腿抖了。
  他用余光观察傅爷爷和傅爸爸的表情,幸好,并没有被智障到的表现,反而两人相视一笑。
  傅宣和赞赏道:天元位,小砚果然少年血性。
  傅爷爷点点头:开局敢下这个位置,不是新手就是强手,小砚这样自信,最近棋艺一定见长吧!
  池砚微笑了一下。
  傅爷爷傅爸爸对他的团宠滤镜拉得实在太满了。
  傅爷爷很快落了白子,离池砚的黑子很远。
  池砚再用白皙秀丽的食指中指夹住一枚黑棋子,沉思的模样衬出他气质上佳,如果傅奕澜不是知道他智力有几个百分点,会觉得挺养眼。
  池砚心想,如果我走一个日字,我的人设算完全崩掉了吧?
  傅奕澜突然从他指尖攫走这枚棋子,因为身高要高出池砚半头,所以手指也要比池砚更修长,骨节更明显,执棋和池砚的婉约派不同,显得苍劲有力。
  傅奕澜麻溜地落下子,挨了爷爷爸爸错落的骂声。
  怎么可以随便抢小砚的棋?礼貌去哪了?
  总喜欢抢小砚的风头!胸襟很狭隘!
  池砚淡然道:不要紧,阿澜这一步比我想得好,我应该感谢他。
  傅爷爷宠爱之意溢于言表,傅爸爸接替傅爷爷的喜爱,近水楼台,亲昵地拍拍池砚的肩膀。
  不愧是小砚,我们奕澜应该和你多学习。
  傅奕澜语气很诚恳:嗯,多学习。
  只有池砚听出他话里有话,又在阴阳怪气。
  傅宣和捕捉到一处细节:你叫他阿澜?呵呵呵,好,小砚在和奕澜拉近关系呀,好事。
  傅爷爷很满意:奕澜,小砚对你这样好,让你去他公司实习,手把手教你,抢他棋子也不介意,你也应该改口了,我见你只叫小砚大名,有时连名字也不肯叫,很生分,很没礼貌。
  傅宣和:确实,以后你要叫小砚傅宣和摸一摸胡须剃得光洁的下巴,砚哥哥。
  妈的,不愧是父子!
  傅宣和催促:快叫一声听听,以后要养成习惯。
  傅奕澜不遑多让,尾音直勾池砚的耳膜:砚哥哥。
  池砚麻了。
  傅爷爷再落子,四人复聚焦回棋局上,气氛又焦灼起来,池砚听到傅奕澜呼吸有点急促,大概猜到原由,傅奕澜怕再一次被他智熄。
  池砚盯着棋盘,其余三人齐齐盯着池砚手里的棋子。
  傅奕澜忍不住:我替他
  傅宣和严厉:闭嘴。
  沉默。
  傅爷爷和傅爸爸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才下到第五个棋子,怎么就和决战胜负的时候一样紧张了?
  池砚突然蹙起眉,眼眶泛红,咬住了下唇。
  傅宣和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人,紧张他:小砚,怎么了?
  池砚摇摇头,强作镇定,手指已经发颤:没事,叔叔。
  傅宣和握紧了他的肩头,语气强硬起来:不要藏在心里,有心事要告诉我们。
  池砚声音轻轻的,没有一点添油加醋,显得格外真诚:我只是想起爷爷在世时教我下棋,我爸也教过我。
  池砚的爷爷早没了,池砚的爹也早没了。
  傅爷爷比池砚反应还大,还要伤感,精神抖擞的双眸里又有了朦胧的泪花。
  不过傅爷爷感觉有一点奇怪,池砚他爷池毅啥时候会下围棋了?自己改了多年的脏话全是跟池毅学的,这个大老粗居然会下围棋,还闲情逸致教他孙子,一边骂脏话一边教么?
  傅宣和:算了算了,奕澜,你来跟你爷下棋,小砚,我们去餐厅,切水果给你吃。
  傅宣和连忙推着池砚远离伤心之地。
  池砚偷偷回过头,傅奕澜也瞧着他,还冲他做了一个嘴型
  牛逼
  系统机械声应和:【真牛逼】
  *
  很快人多起来,傅家近亲远亲都涌进傅宅,但不喧闹,大家说话都压着嗓子,很守规矩。
  池砚先占了长桌的位置,就在傅爷爷的主位旁边,人陆续落座,席位还要一些时间才能坐满。
  池砚的身份人人都很清楚,算得上是傅宣和的养子,傅爷爷的养孙,虽无名分,但比起有血缘的亲戚还要受宠,所以傅家族人都对他客客气气的,有的算得上讨好了。
  傅奕澜还没有来,和傅宣和在宅门接待客人,傅爷爷也不知道在哪和谁攀谈,等于餐厅里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所以演高贵冷艳算完。
  也许是瞧两位傅董不在,有个尖酸的声音有胆量冒出来,在和谐的私语声里显得格外不和谐:年年放外人登堂入室,这外人应该要很厚的脸皮才行吧,占了傅家这么多年的便宜,也不见反馈我们红利。
  池砚寻声看去,原来是个模样萎靡的中年男人,他没有明明白白对着池砚说这话,脸是对着身旁的老婆的,但是不傻都能听出来他在酸池砚。
  池砚非但不生气,而且完全表示理解,傅爷爷身边这个座位,别人抢得头破血流才抢得到的,他既不姓傅,又不流傅家的血液,什么也不用努力就可以被傅爷爷这样偏爱,别人会嫉妒是很正常的。
  且不说这位,就周围这些捧他的人,大多也是虚与委蛇。
  池砚饮了口茶,不予理会。这个中年一瞧就是炮灰类型,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比程旭菜了一百个邵茗。
  果然池砚的弱势助涨了他的气焰,越说越来劲,把池砚依靠傅家发迹的那点事一厘一厘地全拉出来讲,津津有味。
  有个贵妇不动声色地走过来,倚在池砚轮椅旁,假装夹池砚旁边的水果,实则在轻言细语地宽慰他:小砚,不要管他,他借傅老爷子的钱投资的项目黄了,你蒸蒸日上,他心里不太平衡,今天是喜事,不要闹太难看。
  池砚嗯了一声。
  中年人说得兴起,还博得一些酸批的认同感,洋洋洒洒的,老婆适时拉拉他的胳膊,让他关住话匣。
  气氛沉默下来,有点僵。
  池砚等了小会,瞥见门外有几个人缓缓走进来,突然开了口:我不欠你的,你如果觉得不平衡,可以让傅爷爷给我逐一打欠条。
  中年人没想到池砚猝不及防回嘴怼他,情绪又涌上来,尖酸的话再来了一遍。
  门口的傅爷爷,傅宣和全听见了。
  跟在旁边的傅奕澜一下就看出池砚耍的什么阴招,爷爷和父亲在门口停脚,他就好整以暇地靠在门边看戏。
  池砚驳了一句就闭嘴,任由中年人阴阳怪气,他阴郁沉闷的表情让中年很有成就感,自诩占了口舌的上风。
  池砚完全没听他逼逼什么,反正这人死定了。
  池砚走着神,突然发现纪霄也在,和傅奕澜站在傅爷爷左右一边一个,不愧是从小和傅奕澜争到大的对头,这个站位已经有逐鹿的意思了。
  纪霄也没把餐厅里的闹剧当回事,直勾勾盯着池砚看。
  池砚不喜欢他这种眼神,像看猎物一样,纪霄长相英俊,皮相比傅奕澜少了几分精致,但气质多了几分煞气,纪霄的侵略感外露,傅奕澜是腹黑,深藏不露。
  中年还在逼逼,傅爷爷领着傅式天团旁若无人地进来了,也没有厉声制止中年说话,但是猛然出现在中年的视野里,中年人的话全部噎了回去,脸色变得煞白。
  大家都站起身,池砚腿脚不便,是唯一一个不用为傅老爷子起身的团宠,还被傅爷爷当着众人嘘寒问暖了一遍,池砚明白傅爷爷是宠给别人看的。
  中年人脸色更加灰败,此时才晓得后怕。
  傅爷爷没有提扫兴的事,直接切入正题,为新人祝酒,大家都其乐融融地说祝词,轮到中年时,笑容十分勉强。
  池砚暗叹傅爷爷这个绵里藏针的手段,打的是心理战,表情越亲和,中年人越战战兢兢,一顿饭下来半口都没吃。
  中途有好几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专门来傅宅登门庆祝,池砚听傅奕澜给他耳语这些人的身份,池砚惊呆了,没想到傅爷爷面子有这么大,真是超出他这贫民的想象。
  原身为了夏哲星跟傅家作对,池砚都不好评价原身到底是不是比他聪明了,会比他做霸总是真的,但是脑子被驴踢了也是真的。
  一手王炸能打得稀烂。
  池砚发誓,只要傅爷爷愿意,他可以开口认他当爸爸,和傅爸爸称兄道弟,让傅奕澜做他乖孙,让可抱的大腿贯穿三代。
  家宴告终,满桌残羹。
  新人先坐车回婚房休息,为了这场婚宴将近三天没合眼。
  其他亲朋也纷纷离席,这个时候,傅爷爷突然慢悠悠地唤道:傅山,你留一下。
  傅山就是那中年人。
  旁人不敢多留,一下散光了。
  傅山噤若寒蝉的样子,池砚爽到了。
  傅爷爷看着傅山:这样,你欠的钱,现在打欠条给我,下月为期限。
  傅山大惊,想不到池砚说的话,作用在他身上!
  可
  傅爷爷打断:你败的钱不只这一点,我仁至义尽,你下个月还不上这笔数目,就不要在M城呆了,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傅山想打亲情牌,傅爷爷开口断了他的后路: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孩,我帮你管着,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