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祺有一搭没一搭应着,冷不丁冒出一句,你的眼睛真好看。
  是吗?罗里不明所以,但语气立刻松快不少。
  是,像我见过的蓝宝石。
  罗里心满意足,不再说话,打开音乐,专心开车。
  谢祺在纸上细细描画。
  雨夜里给他送伞的人。伞柄泛着金属冷光,被一只修长的手握着。
  手腕往里一点,深黑色的袖口上别着一对袖扣。
  袖扣上镶嵌着蓝宝石,澄澈明净,即使在黑夜里也是一抹亮色。
  一滴雨水飘进来,落在宝石面上,悄悄划过。
  作者有话要说:  许久以后,俞一承:能不能改改你到处给人画画的习惯?
  谢祺:..嗯?
  关于诗歌,选自Shakespeare So 116.这句大概可以理解为如果双方中有人移情别恋见异思迁,那说明这爱情不是爱情。真正的爱情会地久天长。罗里是想安慰他别为分手难过来着,但谢祺没领情(:3///)__
  然后标注一下(这个应该标注了就可以,尊重知识产权,不行我就改掉。),本文的立意化用泰戈尔《飞鸟集》里的一句诗,一句话简介引用自聂鲁达的《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我挺喜欢他的风格的,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我考完了,马上出去打工了,尽量日更。不日更请假。
  感谢阅读。
  第6章
  罗里把他带进一栋小居民楼。
  居民楼外墙是复古式外观,楼里面应当翻新过,相当干净。
  在寸土寸金的现代化商圈里,别有一番幽静。
  谢祺租的房子在三楼,设计师闻凌,也就是他的房东,住在四楼。
  闻凌在房门前等他们。
  设计师一双桃花眼,神采飞扬,衣着花哨,像个万花筒。
  头发挑染几缕淡蓝,纷杂但并不混乱。
  属于一种我行我素的好看。
  他把谢祺他们领进房门。
  灯光亮起的刹那,整个房间像浮起一层流动的水波,云影重重。
  每一件家具都被防尘布遮盖,每张布上都印着画,摆放错落有致。
  从客厅行至卧室,红黄渐至蓝紫,薄雾朦胧。
  莫奈。谢祺咕哝一声。
  我喜欢睡莲。闻凌站在他身后。
  谢祺侧身看了他一眼:不太像你的风格。
  倒是很衬你。
  闻凌并不生气,只欣然点头,开始上前摘除防尘罩。
  房间本来就打扫得相当干净,三人很快就收拾完。
  家具以藤编和实木为主,相当简洁。
  很小巧的户型,一厨一卫,一室一厅,看着差不多有60平米。
  二万整租四个月,在这个地段完全是绝无仅有的低价。
  闻凌倒真是相当大方。
  甚至还饶有兴致地邀请他:
  我给你准备了一些盆栽,上楼去看看吗?
  谢祺欣然应邀。
  进门就是一个巨大的纸雕。再往里看,夸张的装饰品无处不在,渐次蔓延到天花板上。
  客厅角落还有一个巨大的藤编花篮。
  不得不说,这比楼下睡莲遍布的房间更像是闻凌的居所。
  闻凌给罗里泡了咖啡,给他摆上茶。
  翠色澄明,味极苦。
  我家只有这种茶叶,闻凌注意到他的表情,要换成水吗?
  不用了,还好。
  谢祺喜欢茶,几乎不限品种。
  话音刚落,他面前又被搁上一杯柠檬水。
  是罗里轻车熟路地给他另外泡了一杯。
  把这当自己家就行,闻凌坐到他身边,斜了罗里一眼,就像他一样。
  那柠檬他下午刚买的,转头就被罗里拿来献殷勤了。
  罗里不以为意,只耸耸肩:我去把盆栽搬过来。
  他在闻凌这里毫无身为客人的拘束。
  你们认识很久了?
  我们母亲是故交,只是我回中国更早。闻凌偏头看他,我今天总算知道罗里最近为了谁在忙活怪不得他这么上心。
  语气很自来熟。
  很明显的夸奖,可以说有些刻意。
  谢祺安然接受,只回他一个浅笑,便无波澜。
  看着像是习惯了被恭维。
  闻凌心想。
  不过眼前这人的确有被捧着的资本。
  正想着,一杯茶水突然递至他眼下。
  以茶代酒,水汽氤氲后是谢祺清淩的眉眼,谢谢你。
  他没说为什么,但两人彼此清楚。
  这个地段这个价格,算是在做慈善了。
  也许闻凌不在意这些,前世的谢祺也可以不在意这些小钱,但现在的他不行。
  闻凌与他碰杯:
  现在很晚了,愿意的话你可以住这里客房。
  我呢?
  恰巧罗里端着盆栽出来。
  你?好吧,看在罗姨的份上,你也可以住这。
  闻凌撇撇嘴。
  他知道罗里的房子就在不远处。
  简直司马昭之心。
  我就不用了,我
  实际上谢祺并不喜欢在别人家里过夜。
  他对于空间有一种微妙的执着,喜欢在自己有掌控感的地方入眠。
  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邵连两个大字豁然出现在屏幕上。
  旁边罗里手中的盆栽被放到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气氛一僵。
  抱歉,我去阳台接一下电话。
  谢祺l愣了下,起身翩然离开客厅。
  他男朋友的电话?闻凌嘀咕一声,望向罗里,目光微妙,你刚刚的表现让我以为他现在单身。
  准确来说,是即将分手的男朋友。罗里坐在沙发上,如果你知道邵连对他做过什么,那你就会理解我的。
  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你贸然插进去可不是好主意。
  他被他男朋友逼着退赛,就为了他男朋友的情人的前途。
  什么?闻凌呛了口水,他怎么还没分手?
  *
  阳台,夜深露重。
  喂?
  谢祺假作困倦,把不情愿隐藏在含糊的声线里。
  你赶紧把柜子里检验单送到医院来
  他第一次听见邵连声音这么急切。
  可惜是为了旁人。
  我不在那。谢祺声音突地就凉了,伪装的困意消失殆尽。
  他已经不再把那个地方称呼为家。
  但邵连无暇顾及,只觉生气:
  不是让你晚上自己回去?
  你忘了?谢祺闭了闭眼,放轻声线,前几天,你对我说了什么?
  这话打断了邵连的思绪,叫他一时没顾上眼前的事,开始回忆。
  回忆无果,他只顿了一下,便不耐烦道:
  那么久的事我怎么记得?
  你说,谢祺声音越发轻,但一字一句咬得相当清楚,要我留下钥匙,一个人滚出去。有种就别回来。
  我,邵连似乎是卡了下,但复又理直气壮,我不是让你回去了?
  我没有钥匙。
  谢祺一语落地,感觉四周彻底冷寂下来:
  你自己回去取吧。
  你真的把钥匙留下了?邵连不敢置信。
  他还记得他大发慈悲般把钥匙给谢祺的时候谢祺的模样。
  说是大喜过望也不为过。
  甚至那双乖觉的眼里都瞬间漫出一些水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像是怎么都看不够。
  那晚上是他们两人最温存的一晚。
  谢祺本来就很乖,那天就更加予取予求。
  漂亮的眼睛黏在自己身上,湿漉漉的,怎么都舍不得移开。
  他甚至相当幼稚地给钥匙系了一段小红圈,说是这样就永远不会弄丢。
  邵连觉得好笑,钥匙丢了就丢了,再配一个不就得了。
  只有谢祺自己相当珍重地收好钥匙。
  次日邵连瞥见他在誊写练字,又在写他喜欢的诗。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钥匙精美有样子。
  他总是钟爱这样老式的东西,人也怯怯的,也不会来事,周围人一多就安静得像只蘑菇。
  叫邵连很是厌烦。
  可他认认真真写字的模样又的确别有一番好看。
  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他这安静腼腆的样子才把他带回家,邵连自己也不确定谢祺唯独这幅样子不大像许迟。
  邵连唯一确定的是自己很享受打破这种宁静。
  所以那天谢祺的诗没能誊完。
  他推开纸笔,揽住谢祺,不顾怀里人的推拒,打断了他。
  一个你字歪歪斜斜,在白纸上划开很长一道黑线。
  给这首诗留了个仓促未完的符号。
  你不是叫我听话么。
  谢祺趴在阳台栏杆上,有一下没一下揪着窗外桂花树的叶子。
  这回邵连听出他声音里的冷意了。
  好像还有点不耐,不,不可能。
  他不会这样对自己说话。
  邵连这样想着,却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给你钥匙后那天你没誊完的那首诗呢?
  嗯?
  极其轻飘飘的一声疑问,未经思考,像是对他的话很陌生似的。
  哦,丢了。
  谢祺想了一会,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来。
  还好不是忘了。
  邵连心里蓦地浮现这几个字。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这么想,就像他未曾细思过,为什么那些和谢祺相关的短短几个瞬间,在他脑中竟全都纤毫必现,清晰如昨。
  也是,谢祺这么认真的人,肯定会把没写好的诗扔掉重新写。
  没事我先挂了。
  等等
  他脱口而出。
  还有什么事?
  谢祺扯了下身前的枝干,于是树叶们簌簌地摇起来。
  这一句是明显的不耐。
  像是完全不把邵连放在心上。
  可邵连竟如毫无所觉一般,急急开口:
  你周末有个画展,你
  不去。谢祺斩钉截铁。
  画展多了去了,讨厌的人可不多,能不见就不见。
  邵连也该挂了。
  他从来没有被原身这样顶撞忤逆过,估计也不会继续费心说话。
  毕竟许迟还在病房里等着他呢。
  那个画展分量挺重的。
  谁料邵连压低了声音,竟是耐心解释起来:
  有的人可以去联络一下,对你将来也好我带你去,就当把比赛的事揭过,好么?
  其实这画展是他为许迟费尽心思筹办的,主角也是许迟。
  本来他是没想过谢祺的他带谢祺去见一见前辈们,想必许迟也不会介意。
  画展?
  谢祺停下揪叶子的手。
  印象里这剧情没出现过。
  不过书中倒是有写邵连为许迟办了不少画展。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管他呢,去也是给自己添堵。
  他顺势演一演,本也就是一时兴起。
  可对方心里有着白月光,还始终对他颐指气使,不见半点改变。
  他装乖扮可怜了一番,没看到想要的结果,便不想继续。
  他只是玩心作祟,又不是真的受气包。
  择日不如撞日。
  不如就这样结束了好。
  他们俞家在海外那边影响很大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怎么还说起了废话来。
  啧。
  等等,俞家?
  书里只有一个俞家。
  好。
  谢祺收回把玩叶子的手,倚在栏杆上。
  月明星稀,不似雨夜朦胧。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
  忘申榜了,大概这周更到三万字左右,下周基本恢复日更啦。
  本章里的诗来自木心的《从前慢》。
  我打算改文名文案了orz思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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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画展在市中心知名艺术馆举办,足有三层楼,盛况空前。
  看这规模,邵连倒没说假话,这美术展分量的确不轻。
  只是所谓陪他看展又成了一句空话。
  一大早的,邵连就给他发了个短信,让他自己去。
  至于邵连自己,估计还在陪着病弱的许迟。
  谢祺乐得自在,带着他的包就去了展。
  他已经想起来了,原书中提过一句这个画展,是在原主与邵连分手之后,自许迟口中说出的。大意便是原主独自难受时,邵连还在为许迟奔波,让许迟在这个规模盛大的画展中占有一席之地。
  让原主不要再肖想邵连还会理他。
  很有几分宣告主权的威胁意味。
  也不知今天会不会遇到许迟。
  麻烦,他还真不想理会。
  谢祺慢慢踱步,很快找到了地方。
  俞家公司与一些艺术工作室合作紧密,三楼有单独展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