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阿爻,是我,许长安啊许长安按下他的后脑勺,热情又着急地狠狠亲他,阿爻,我好想你啊。
  距离尚远,打手们听不到他们说话,透过薄纱看到这副场景,一时都拿不准到底该怎么办了。
  顾爻呆呆地看着许长安,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你不是不是
  是,但我又活过来了。许长安抱着顾爻,乖,我们回房里说,让我好好感受你,阿爻,我真的好想你。
  顾爻现在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在梦境里还是在现实中了,你真的是安安?
  许长安看他这副模样,又心疼又好笑,抬手撩开袖子,喏,现在相信了吗?
  他的臂弯处,是熟悉的红痣胎记。
  顾爻瞳仁猛缩,安安?!
  他再也忍不住,低头热吻许长安,力度之重,像是要把许长安给吃了。好半天,快要忍不住失控了,才稍稍分开了些,呼吸沉重,哪一间房?
  许长安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右手边第二间。
  顾爻抱起他,大步流星地过去,将门踹开又踢上,还没关牢,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脱下衣裳了。
  烽烟和狼火将门锁好,守在外面,以防其他人不识趣。
  虽说看到方才那一幕热吻,已经是满座鸦雀无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春雨势头渐涨,浮水台池塘里的水被灌满,雨势仍旧凶猛不见消减,便再也承受不住,慢慢地溢出来了。
  许长安也溢出来了。
  次日,许长安靠在顾爻的怀里,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我还以为我要死在榻上了。
  顾爻忍不住又低头吻他,别说那个字。我们都要好好的。
  许长安没想到这句话能从顾爻的嘴里说出来,笑了笑,嗯,我们都要好好的。
  可顾爻还是想不明白,安安,你怎么会变成浮水台台主了?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这副身体,还跟许千金的一模一样?
  因为我又借尸还魂了啊。许长安看懂他的疑惑,只不过,这一次用的是我自己的身体。
  顾爻摸着他紧实的肌肤,昨夜就已经清楚感受过了,我听狼火说,你当时是用横扫千军瞬间歼灭的魏军?
  哦,那个是鬼给我的力量。许长安说,就那一次,以后都没了。
  顾爻问道:那只鬼呢?
  许长安迟疑了一下,没有了。
  顾爻疑惑,为什么?
  它大发慈悲,放过我了。许长安其实很感激系统,它是只好鬼。
  顾爻抱紧了他,那你以后还会走吗?
  不一定。许长安绾着顾爻的发丝,骗他,我能回到这里,是因为我重新跟那只鬼做了个交易。
  顾爻顿时紧张起来,什么交易?
  许长安抬头吻他,若是你移情别恋,我就会彻底消失。
  顾爻笑了,低头加深这个吻,那你注定要与我白头偕老了。
  许长安也笑了,深以为然。
  两人又顺势闹了几番,连连几日都未能下榻,狠狠地叙完了旧,才说起了正事。
  圣上会变声,给许关迎下指示的神秘人就是他。许长安跟顾爻十指交叉着,胸口有蛟龙纹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以来保护圣上的那些影卫。
  就连许安棠的死,也是应了圣上的要求。所以许关迎当初才会说,许安棠的死,成全了这江山社稷。
  我知道。为了查出许长安当时为什么会身受重伤,顾爻这一年里也没有闲着,除了圣上,冯管家也掺和在了其中。
  许长安一愣,药包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顾爻应了一声。
  就连冯管家的真实身份,他也知道了。
  冯管家原本并不姓冯,而是姓封,是许关迎手底下的人。他从小就被许关迎派入将军府当眼线,当年落魄偶遇顾爻他父亲,也是许关迎提前设计好的剧情。
  只不过,冯管家进入将军府多年,都没有接触到什么紧要的机密事件,等到他真正成为了将军府的管家,有机会碰到紧要机密时,却已经融为了将军府里的一份子,不愿意再为许关迎效命,每次与许关迎有往来,都是回复些关系不大的小秘密。
  顾家被灭满门时,向外透露出四位将军行踪的人,就是冯管家。
  可是冯管家并不知道许关迎和圣上的阴谋诡计,他以为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帮了一个很小的忙,却不想竟然害死了顾家那么多条性命,因而一夜白头,是为愧疚。
  可惜愧疚无用。
  那一年,魏国与卫国来犯,顾家四位将军尽数出征,魏国不仅没捞到个好处,还丢了座城池给卫国,至今也没能要回。
  顾家大胜归来,顾爻的父亲先归,伯伯其次,然后哥哥,最后是他。
  然而,他的父亲、伯伯都死在了归家路上,只有他的哥哥归了家,却被凌虐致死,挂在屋内倒吊着,血流了一地。
  顾爻归家时见到这一幕,大受刺激,一时不察遭到影卫偷袭,受到了致命的贯穿伤,再也不敌从暗处出现的数百名精英,最后狼狈逃走,因为失血过多晕倒,然后被冯管家捡回了家。
  顾家上下几乎全灭,就算冯管家因为外出采购躲过一劫,又是怎么在穷追不舍的影卫和常青帮之前,找到顾爻的?
  顾爻早该想到的,冯管家的嫌疑太大了,可惜嫌疑大的同时,冯管家还十分忠诚,才能让他心甘情愿被蒙蔽了那么久。
  冯管家也确实忠诚。
  他发觉许关迎的目的时,已经晚了,好在他不傻,知道就凭许关迎的能耐,不可能办到灭顾家满门这么大的事,其后一定有其他的庞大势力,所以为了保住顾爻的命,他就亲手,将顾爻毒成了痴傻。
  一封决绝血书,是冯管家与许关迎恩断义绝的最后来往。
  许长安很难接受这个结果,那冯管家现在人呢?
  顾爻冷声道:被我亲手杀了。
  因为冯管家做过的,不只是背叛顾家,让顾爻孑然一身,还有隐瞒顾爻服毒的真相,让顾爻痛失挚爱。
  许长安猜的没错,顾爻不可能会那么傻,就算看到了染血的定魂符,在没有见到许长安之前,他都不会先了结自己的性命,否则才是真正的陷许长安于危险之中。
  他当时确实服了毒没错,却是假死的毒,不用几个时辰就能苏醒过来。可惜阴差阳错,知晓这件事的人,就只有冯管家。
  而冯管家为了保住顾爻,选择了牺牲许长安。
  许长安不明白,为什么是为了保住你?
  顾爻说:因为冯管家在你之前,发现了圣上的阴谋。
  只有顾爻保持痴傻,才能够继续活着。
  冯管家自知已经没有办法再下毒让顾爻变回痴傻,那就只能杀了许长安,让顾爻失去斗智。
  却不曾想过,失去许长安的顾爻过得生不如死,比死了又能好到哪里去?
  多么愚蠢的选择,然而冯管家早就没有其他的路能走了。
  他把对顾家的愧疚都弥补在了顾爻的身上,尽管他很喜欢许长安,也很珍惜许长安对他的好,但他对许长安的感情,就只到此为止。
  顾爻对冯管家最大的宽容,大概,就是将冯管家与他最珍惜的许长安亲手做的拐杖,葬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我告诉你们,再不收藏我的预收,我就明天再来说一次
  第79章 我替身我自己
  许长安没有想到,即使他来了,最后冯管家还是没能落得个好下场。
  但这是冯管家自找的,有因必有果,他也不想再去谈论这个沉重的话题,既然你都知道杀你全家的人是圣上,为什么还要帮圣上做事?
  虽说顾爻如果今天没来,他还不知道究竟要多久才能一解相思之苦。
  帝王有过,百姓何过之有?顾爻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为将军,护的是这大齐百姓,而非他齐家的天下。
  许长安伸手,抱紧了顾爻。
  同为烈士之子,绝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背叛,而去背叛国家与人民。
  这一点,他与顾爻能够共情。
  门外的狼火和烽烟:
  夫人去世的时候,您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那段日子,顾爻杀红了眼,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甚至是顾爻手底下的士兵,但凡是说过许长安不是的,统统命丧顾爻之手。
  死法之惨烈,比摔成了肉泥的许长安更不忍直视。
  就算是这样,圣上的手底下也万万不能再待了。许长安深知古代帝王的权势有多大,几乎只手遮天,若是不经历改朝换代,他们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一辈子都要活在圣上的阴影之下,齐家做了这么久的帝王,江山也该易易主了。
  顾爻轻点他的鼻尖,夫人与为夫想到一块去了。
  许长安问顾爻:你想坐皇位吗?
  不。顾爻笑了,我只想寻一处乡间田园,与你厮守一生。
  那这江山还能易给谁?
  自然是易给有资格的人。
  毕竟上到文武百官,下到黎民百姓,都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许长安有些好奇,你已经有人选了?
  顾爻故意让他着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还卖关子呢。许长安张嘴咬他一口,还是有些拿不准,只是,如果我们要动圣上的话,是不是得去提醒你师父一声?
  再怎么说,那两个人的关系也并非寻常。
  顾爻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无涯才好。
  还是提醒他一声吧。许长安说,其他的,就让你师父自己去选择吧。
  顾爻看着许长安,最后,点了点头,好。
  不过在见无涯之前,顾爻先带许长安去见了顾子期。
  顾子期一早就听说顾爻跟浮水台台主在一起鬼混了好几天,现在居然还想把人给带回家来,气得他已经连着一整天都滴水未进了,在顾家的祠堂里抱着许长安的灵牌哭成了泪人。
  许长安和顾爻过去的时候,还没迈进门槛,就先听到了顾子期的哭声,连骂带咒的,说话也毫不客气,好饺子啊好饺子,你才去世不过一年,哥哥就迫不及待地找了新欢,你可一定要保佑哥哥出门就摔,新欢也不得好死啊!
  新欢本欢许长安:
  顾爻不悦,胡说些什么呢?
  难道子期说错了吗!顾子期哭得眼睛都肿了,越发没大没小,顾念之,你的痴情都是骗人的,廉价得很!前几日才在这里与好饺子说尽了情话,今日就将这狐狸精带回顾府,你的眼里还有好饺子吗!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好饺子嫁给子期,就算好饺子人没了,子期也绝对不会负了好饺子!
  顾爻的脸都黑了,安安是我的夫人。
  那又怎么样!顾子期抱着许长安的灵牌狠亲两口,我是顾子期,圣上的侄子,公主的遗孤,好饺子跟了我,哪里不比跟了你好!
  哎哎哎,眼见顾爻都要气得动手了,许长安连忙伸手拉住他,子期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啊?
  你才不懂事!顾子期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你这个狐狸精!滚出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不配!
  顾爻忍不下去了,臭小子,你再给我骂一句试试?
  都别吵了!许长安呵斥两人,让我说一句行吗?
  顾爻和顾子期被他吼得同步抖了抖,下意识地乖乖闭了嘴。
  许长安将祠堂的门关上,然后蹲下来,不等顾子期后退问他是不是要害自己,就先摘下了脸上的面纱,小胖墩,你给我好好看清楚了,我到底是谁?
  顾子期葡萄似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你
  就在许长安以为顾子期总算是可以消停一下的时候,顾子期却哭得更大声了,还伴随着哀嚎:鬼啊!!!
  许长安:
  可是下一秒,顾子期就扑进了许长安的怀里,呜哇哇哇哇哇好饺子,你怎么变成鬼了啊?子期好想你啊
  许长安一愣。
  你说好要给子期买大串串的,怎么最后就只记得把魏军打得屁滚尿流呢?子期好难过啊顾子期紧紧抓着许长安的衣裳,生怕一不留神他又消失不见,你是怎么回来的啊?好饺子,子期要怎么做才能把你留下来啊?你告诉子期,就是天上的星星水里的月亮,子期都给你摘过来,好不好?只要你能留下来,子期什么都愿意做,真的你别走了,好不好啊
  许长安鼻头一酸,也抱紧了顾子期,是好饺子错了,对不起,让子期担心了。
  顾子期的哭声更是汹涌。
  等到许长安费了好大的劲解释一通什么叫作借尸还魂,顾子期才终于相信他不是一缕鬼魂,而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了。
  顾子期年纪太小,已经哭了一整天了,这会儿终于放心,昏昏沉沉地抱着许长安的脖颈就睡了过去,梦里还一抽一抽的,低声呢喃着:好饺子,子期好想你啊
  好饺子也想你。许长安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耐心地将他哄睡。
  之后几天,许长安都在专心哄顾子期。
  他不能暴露身份,面纱一直不离脸,顾子期还是盯着他看个不停,欢喜得很。
  许长安问他:看什么?
  顾子期抱着他的脸,隔着面纱亲了一口,好饺子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