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安飞快地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喏,这就是尽人事了。
  顾爻没想到他能这么敷衍,倒也配合,按下他的后脑勺,在他额上亲了下,就这样?
  许长安莫名臊得慌,面对顾爻真心想学习的认真目光,也心虚得很,视线乱飘,嗯,就就是这样。
  可我更喜欢这样。
  哪样?
  许长安回头,顾爻的吻便落在了他的唇上,稍作停留,就松开了。
  顾爻轻声道:这样。
  许长安的脸唰一下爆红,连脖子都没能幸免,不知所措地想退后,又被顾爻抱着退无可退,你你怎么
  不可以吗?顾爻先发制人,陷入了沉思,可是冯管家说可以。若不可以,便不是夫妻了。
  这一刻,他又庆幸自己痴傻,什么都能装无辜,往别人身上甩锅了。
  许长安再次欲言又止,终是捂着红透的脸妥协了,可、可以但是你不能在外面这样做,千万千万不能,记住了吗?
  顾爻心满意足,也不为难脸皮薄的许长安,记住了。
  开春之后,没多久,常顺也回来了。
  许长安连忙问他进度如何。
  常顺恭敬道:您说的没错,虽然不知理由,但大小姐的确是是被老爷逼死的。不仅如此,与大小姐一起被逼死的,还有大小姐的贴身侍卫。
  许长安懵了,什么贴身侍卫?
  常顺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健忘,那人原本是个乞丐,被大小姐收留后,便成了大小姐的贴身侍卫。后来圣上下旨冲喜,大小姐被老爷逼得狠了,才坦白她早已与那贴身侍卫朝夕相处、日久生情,背着老爷私许了终生。
  这就是许安棠为什么会那么反对和顾爻成亲的重要理由之一。
  第38章 春天是躁动的
  原来如此。
  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了一起,许长安终于明白自己的代嫁是怎么回事了。
  许安棠的性子极烈,又与季云朗两情相悦,自然不可能为了许关迎的一己私欲,嫁入将军府里曲意逢迎顾爻,甚至还可能因此与许关迎发生争执。
  许关迎一时恼怒,可能是故意的,也可能是无意的,总之许安棠差点葬身在他手上,季云朗想要救许安棠,可惜他们势单力薄,敌不过许关迎,还暴露了私情,最后被逼到不得不以殉情结尾。
  许安棠死了,许关迎还有圣旨在上,野心在下,便挑了个最好拿捏也最好操控的许千金代嫁,就为了得到虎符。
  什么为了大义,成全了这江山社稷,全都是许关迎的漂亮话罢了。
  得知真相的许长安摇了摇头,竟有些哭笑不能。
  权势这种东西,够用就好,若是太贪心,只会把做人的道德底线都泯灭了。
  一如当年,他父母之所以因公殉职,就是因为有人被金钱腐朽,把他父母出卖了。
  所以他最恨的,也是那为了权势不择手段之人。
  常顺见他表情不太好,担忧道:三公子?
  没事。许长安揉了揉眉心,难受得很,辛苦你了,下去歇息吧。
  是。常顺只得告退,一步三回头,直到拐角再也看不见他。
  许长安靠在红木椅上,长吁了一口气。
  顾爻不知道他怎么了,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许长安回握住顾爻的手,尽量调整好情绪,勾出个笑容来,我没事。
  可你不像是没事。
  顾爻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许长安却无暇忧愁曾经,现状就已经够他焦头烂额了,他挥手屏退下人,阿爻,告诉我,你还记得虎符是什么吗?
  顾爻没说话。
  那我换个问法。许长安直视他的眼睛,你还记得一只伏虎形状的小物件吗?
  这个问题很致命。
  虎符是顾爻现在仅剩的筹码,也是顾爻现在唯一的信念,那代表着他曾经的鲜衣怒马,也代表着他现在的跌落尘埃,若是被人夺走,他就真的失去最后的价值了。
  可是顾爻回望着许长安,却没有任何犹豫,记得。
  连守在暗处的烽烟和狼火都忍不住面露惊骇。
  许长安也有些紧张,那你把它藏好了吗?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许长安并没有问他虎符身在何处。
  顾爻说:藏好了。
  可却无人知晓,他究竟是在痴傻之前藏好的,还是在痴傻之后藏好的。
  明知道四下无人,许长安还是看了看四周,深吸一口气,放低了声音,阿爻,既然你说藏好了,那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找虎符。
  顾爻微顿。
  你不用动手,也不用告诉我虎符在哪里,我自己来找。许长安必须要在许关迎之前有所行动,如果我找不到,就算你赢了;如果我找到了,我们就换个地方藏。
  顾爻明白了。
  许长安是想看一看,虎符到底是真的藏好了,还是假的藏好了。
  他应道:好。
  许长安说找就找,从将军府里开始,每一间房、每一个角落地找,就连冯管家问他在干什么,他也只说在跟顾爻玩游戏。
  找完了将军府,他就出去找,从对冯管家而言意义特殊的顶好吃包子铺,到对顾爻而言沉重惨痛的墓地,但凡原著里提到过的名字,一个不漏地全找了一遍。
  他不知道的是,他每找一个地方,就暴露了他知晓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有些十分机密的地点,顾爻才去过一两次,甚至是独自一人前往的,许长安都能准确找出。
  藏在暗处的烽烟和狼火一边默默跟着,一边为许长安捏了把冷汗,若不是如今的顾爻已经对他卸下了防备,只怕他早已是死无全尸。
  时日一天天过去,许长安涂过特效金疮药的身体都痊愈得看不见一条疤痕了,也没能找到虎符的半点踪迹。
  直到看完最后一个地点,许长安从浮水台浴血楼出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顾爻都痴傻了,这里还有被使用过的记录,但总算是终于相信了顾爻的话。
  他又是疲累又是兴奋地抱了抱顾爻,真有你的阿爻,藏得太棒了!
  顾爻也抱着他,我赢了。
  陪着许长安找虎符的这段日子,他在吃惊许长安对他了如指掌的同时,也感谢许长安对他的毫无保留。
  这个人,是真的知道他所有的过往,还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甘愿为他献上所有。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对,你赢了。许长安笑吟吟的,抛了两银子给小贩,随手摘下一串冰糖葫芦递给他,这是你的奖品。
  顾爻也笑了,低头就着他的手吃了一颗。
  甜腻的香甜,让从不喜糖的他也觉得甚是美味。
  确认完虎符的安全,许长安也算是落下了心里悬了许久的大石头。
  连他这个看过原著的人都找不到,更遑论别人了。
  许长安咬下一颗冰糖葫芦,触物生情,说起来,我好像有段时日没见到子期了啊。
  起初他伤重命悬一线,魂魄离体久招不回,没有人敢告诉顾子期,担心顾子期大哭大闹;后来他救回了一条命,身体虚弱满是疤痕,也没有人敢告诉顾子期,担心顾子期不知轻重伤到他。
  如此,兜兜转转,竟是有数月未见了。
  顾爻也有些想念,回去就见。
  顾子期总算能进入将军府主院了,小短腿扑腾着连冯管家都抓不住,肉球似的滚进了许长安怀里。
  许长安被他撞得不轻,身体后仰,顾爻扶了一把才没摔倒,艰难地抱起小胖墩,还不忘嘲笑他,几月不见,又胖了啊?
  顾子期抱住他的脸先亲了几大口,才开口说话,好饺子,子期好想你呀。
  好饺子也想子期。许长安亲了下他的小肉脸,不让他转移话题,子期是不是又胖了?
  顾子期选择性失聪,好饺子想念子期的程度,只有一下亲亲嘛?
  那肯定不能。许长安忍俊不禁,狠狠亲了几下,又拿出在街上买的好几根大冰糖葫芦给自己加成,现在感受到好饺子的想念了吗?
  大串串!顾子期两眼发光,抱着冰糖葫芦,嘴一咧露出还没长齐的牙,子期感受到啦!
  他们俩开心了,顾爻却不干了,我呢?
  许长安嗯?了一声,你什么?
  顾爻低头凑近他,你不想我吗?
  冯管家适时地望天望地望空气,许长安尴尬到结巴,我、我们不是天天见吗?
  可我想要,不行吗?顾爻使出杀手锏,安安,我想与你尽
  好!许长安迅速答应,敌不过他的攻势,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也想你,行了吧?
  顾爻摇头,不够想念。
  许长安红了脸,都快恳求这位祖宗了,在外面呢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顾爻说:回去要尽人
  好好好!许长安赶紧捂住他的嘴巴,我尽,我尽。你别说了。
  顾爻总算安分了。
  顾子期奶乎乎地哼道:哥哥真是小气气,吃子期的醋醋。
  顾爻直接把他从许长安怀里提溜出去,搂着许长安的腰在许长安脸上用力亲了下,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就吃醋了,你又能奈我何?
  顾子期哇的一声就哭了,哄也哄不好的那种。
  许长安: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顾爻这么幼稚?
  冯管家乐得大笑,烽烟和狼火都羞得没眼看。
  许长安要哄顾子期,顾爻还不让,捏着顾子期的胖脸蛋,问他:你该叫安安什么?
  顾子期边哭边答:好、好饺子
  顾爻矫正他,是嫂子。
  饺子。
  嫂子。
  嫂、小子?
  顾爻:
  他放弃了,松开顾子期的脸,在你叫对之前,不许跟安安玩。
  顾子期马上道:安安。
  叫嫂子!
  饺、饺子
  许长安也忍不住乐,拍了下顾爻,你跟孩子较什么劲?
  顾爻握住他的手,我的安安,只有我能亲。
  傻乎乎的模样换上了凌厉的认真,声色是不同平常的低磁沉稳,仿佛变了个人。
  许长安的心跳霎时漏了一拍,慌乱道:说说什么呢?
  顾爻低头凑近他耳边,又重复了一遍,我的安安,只有我能亲。
  别别瞎说。许长安脸红得快要滴血,捂也捂不住,想要后退,却被顾爻拉着手臂退无可退。
  顾爻顺势将他抱图怀里,示意冯管家退下。
  无人敢留,敢留的顾子期已经被冯管家强行拉走了。
  四周安静下来,许长安还没说话,顾爻已经忍不住问他,现在可以尽人事了吗?
  许长安捂着嘴摇头,根本不敢看顾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乱得很,总觉得再让顾爻亲下去,会有什么不该有的情绪疯狂滋生。
  顾爻见他羞得慌,也不强迫他,只在他额头亲了亲,便放过他了。
  许长安靠在顾爻怀里,过了好久好久才回过神来,已经把自己之前心动的锅都甩了出去。
  多半是因为他总跟顾爻在一起,一个经常傻里傻气的人忽然认真起来,那反差实在太过性感,他才会有所感觉。
  这样不行。
  春天来了,万物躁动,人也躁动,找对象的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了!
  第39章 心尖肉也来了
  狩猎节如期而至,炽热的太阳高悬天际,将还未消融的冰雪烤化。
  本该出现的圣上临时被奏折缠身,没能前往,便由国师大人代为参加,亲自将他们引入狩猎场,命人派发骏马与弓箭。
  无涯一身白衣站在最前方,飘然若仙人,举止却随意得很,狩猎场的规矩,想必也不用我再多言了。诸位玩得尽兴,累了便来歇歇,我就不参与了,省得花落谁家都没悬念了。
  能做顾爻的师父,他自然也是功夫了得的。
  却不想仍旧有人在底下碎碎念。
  近来国师大人真是越来越得宠了。
  可不嘛,隔三差五就能代替圣上办事,一般人哪有这待遇。
  往后路上遇见了,都恭敬些吧,再过不久,恐怕就不是我们能招惹的人了。
  许长安这是第一次见到无涯,一如原著里写的风流倜傥,自信又张扬。
  伤重时他脑子里混混沌沌的,都没来得及感谢无涯的救命之恩,正好这次遇见,得好好道声谢才行。
  其他人坐着歇息的坐着歇息,提箭上马的提箭上马,许长安绕开他们来到无涯面前。
  许长安行礼道:徒媳许千金,见过国师大人。
  无涯抬头,有些意外,哦?心尖肉也来了?
  许长安愣了下,什么心尖肉?
  顾爻:
  没什么,没什么。无涯笑着拍拍身旁坐垫,别这么拘束啊,小千金,来,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