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安:成交!
  系统消失,许长安就朝顾爻招了招手,阿爻,你过来。
  顾爻走过去。
  许长安将瓶塞放在桌上,单手撩开顾爻的衣领,就要往上面倒特效金疮药。
  看那架势,不像是只倒一点的意思。
  顾爻握住许长安的手腕,不让他动。
  他不明白许长安为什么忽然要把这瓶特效金创药全部用完,就算许长安查不出里面的成分,他也可以找人去调查,总之是坚决不能让许长安为此再冒险去丞相府的。
  许长安却说:我已经知道它的配方是什么了,就算用完也没关系。
  只是闻一下,就知道了特效金疮药的配方?
  顾爻不置可否。
  就连他师父无涯那样的神医,都达不到这样的境界。
  可惜许长安并没有打算要解释,把药瓶换了只手拿着,就要倒在他胸口的箭伤上。
  顾爻见他执着,只好推脱,你擦。
  许长安摇头,我没关系。
  顾爻坚持,你擦。
  许长安还想推辞,尔后反应过来。
  顾爻身居高位,戒心自然不会少,就算现在痴傻了,也不会轻易使用他给的东西,得有个人先试毒才行。
  虽然明白顾爻的反应情有可原,但总觉得有点心塞塞的呢。
  事到如今,顾爻也并没有完全信任他是吗?
  不知为何,顾爻感觉许长安似乎有些不开心,没等他开口问,许长安已经先动了手。
  行,我擦。许长安也不纠结,倒了一些在手心上,弯腰撩起裤腿,将其抹在了脚踝深可见骨的刀伤上,现在放心了吗?
  顾爻才明白,许长安误会他的意思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许长安解释,却也不想让许长安寒了心,略显笨拙地组织着语言,我放心你,但我习惯了,不疼。你疼,你擦。
  许长安顿了下。
  小傻子这是在担心他的伤?
  顾爻拿过特效金疮药,将许长安的衣裳褪去一半,露出后背险些致命的狰狞刀疤,脸色微沉,恨不得将刺客首领的尸首分离,千刀万剐。
  当时许长安替他挨下这一刀时,该得有多疼啊?
  许长安为自己之前的误会感到不好意思,也不好拂了顾爻的好意,便由着他来了。
  反正以后会做出很多瓶特效金疮药来,也没必要纠结这一瓶到底用在谁的身上。
  顾爻得偿所愿,将药一点一点地倾倒在许长安的伤疤上,又用指腹慢慢地将它们抹匀,动作轻如羽毛,却抵不住许长安这是新伤,依旧疼得绷紧了身子。
  他担心许长安乱动,便将一只手绕到前面,揽住了许长安的腰。
  但顾爻明显是多虑了。
  他难得主动,许长安就是再痛也会忍着,咬牙一声不吭。
  许长安正强忍着,身后顾爻的动作忽然微微停顿,再触碰时,就伴随着轻柔的气息,减弱了很大的不适感。
  许长安反应过来,顾爻是在给他边吹边上药。
  这一招是他已故的母亲教的,穿书后他只在顾爻身上用过一次,没想到顾爻还记下了。
  现在确实不疼了,不过,反倒是有些痒痒的了。
  夫人,您该喝药
  冯管家走进来,话音霎时止住。
  从他的角度,只见顾爻领口大开,抱着衣衫不整的许长安,正低头在许长安后背轻抚亲吻着。
  而许长安也很顺从,眉眼低垂,面色泛红,嘴边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顾爻立刻抱住许长安转身,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他牢牢挡住,沉声道:退下。
  哎、哎,老奴这就退下。冯管家乐开了花,连连答应,还不忘为他们关上药房的门,并嘱咐其他人不要进去打扰。
  许长安离得近,被顾爻陡然升起的怒气吓了一跳,紧张地抓住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阿、阿爻?
  顾爻也没想到自己会发脾气,但他的身体反应快过了头脑,愧疚地将许长安微颤的身体抱紧,低头继续,擦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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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一报来还一报
  趁着许长安窝在被子里跟冯管家对峙,宁死不肯喝药的时候,顾爻去见了调查归来的狼火。
  狼火二话不说,先是单膝跪地,顾爻就知道没戏了。
  果然,狼火紧接着道:属下无能,只解决了夫人放走的陪嫁奴才,没能调查出夫人的身份。
  为何?
  据属下调查,百年之内大齐各地与夫人同名的,共有三百四十三万八千二百四十一人,其中两百四十万零四十一人是男子,一百零三万八千二百人是女子,已故的没有。
  顾爻皱眉,一个都没有?
  是的。狼火也很难以置信,属下重复核对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百年之前出生的人呢?
  属下也查过了,上一个百年内与夫人同名的,共有六万三千四百八十人,其中四万零八十人是男子,两万三千四百人是女子,年过百余的有三千零八人,皆死于夫人入府之后。
  许长安嫁入将军府时就已经是借尸还魂了,之后死的同名的人,自然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至于同名的数量为何差距这么大,是因为上一个百年敌国入侵,民不聊生,百姓给自家孩子取的都是些好养活的贱名,什么狗蛋、大柱、二虎之类的,直到圣上坐上王位,重武轻文,将军百胜,百姓渐渐过上了好日子,想要延续着长久安定,便有更多的人取名为长安了。
  只是顾爻没有想到,前后两百年竟然都查不出许长安的来历。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能够百年归天的老人都已算是稀少,年过百岁的更是罕见,这一调查下来,与许长安同名的竟然有这么多年过百岁,还集中死在许长安入府后,就像是有什么人在暗中阻拦,不想让他查出蛛丝马迹。
  属下也担心有人干扰,特地深入调查过,活了百余年的人都生活在同一个地方许家镇长安村。这个镇子上的人都姓许,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叫许长安,出生就冠了字,以便于互相区分开谁是谁。狼火继续说着,许家镇地处深山老林之内,人迹罕至,连地方官员都要翻阅资料才能想起他们的存在。属下也确认过了,这是个长寿村,年过百岁十分常见。
  顾爻却冷下了脸色,他们的死因是什么?
  怎么可能会死得那么蹊跷。
  狼火道:遭遇山匪屠杀。
  顾爻皱眉,山匪?
  隐约听见屋内许长安终于肯松口喝药的动静,狼火稍微压低了声音,您迎娶夫人那日,山匪截杀夫人却被夫人打伤,之后逃走的方向就是许家镇附近。当天夜里,属下得令前去解决山匪时,也是在长安村口发现的他们。
  可惜当时他没有进村看一眼,地方官员也是尸位素餐,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长安村被人屠杀殆尽,更没有发现山匪早已被他剿灭。
  也就是说,长安村里的人会死,起因是顾爻让狼火买通山匪杀死许长安,与别人没有丝毫的关系。
  狼火知道这个答案有些令人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至于死的为什么都是年过百余的老人,是因为长安村贫穷,年轻人都外出务工了,只有行动不便的老人留在了家乡。
  杀死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对于在许长安那里吃了哑巴亏,又急于泄愤的山匪们而言,是最佳的选择。
  逝者已逝,山匪也偿了命,一报还一报。
  可是当初许安.邦和许安平被谋杀,许长安都接受不能,顾爻不敢想象,如果许长安知道山匪被他放走后害了这么多人会怎么样?也不敢让许长安知道。
  顾爻凝神道:写封匿名信给衙门,他们自会处理。
  现在许长安还不能过多走动,只要让将军府的人管住嘴,待到风波过去,这件事就不会传到许长安的耳朵里。
  就算有人说漏了嘴,许长安也不会知道前因后果。
  毕竟衙门里的官老爷不敢引起恐慌,收到匿名信只能避重就轻,一笔带过永安村被屠的惨状,重点述说山匪被杀的事实,以便让百姓安心。
  狼火应道:属下这就去办。
  他说完,却没有急着离开。
  顾爻问他:还有事?
  狼火犹豫道:陷害顾家的奸人,属下似乎有了些线索。
  顾爻迅速正了色,什么线索?
  狼火从怀里取出一个盒子,轻轻打开,还请顾将确认,您当初所见的,是不是这个图腾?
  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块支离破碎的人皮,底下还连着腥红的血肉,看起来恶心得很,顾爻却将它一把抓起,握在手中几乎捏碎,这是你从哪里找到的?
  人皮的上方有个刺青,虽然残缺不全,但它就是化成灰,顾爻都能认出,这就是顾家被灭门那日,偷袭他的人臂膀上纹着的松柏树图腾。
  狼火一见顾爻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找对了,属下是在归来时,路过许家镇附近找到的。
  又是许家镇。
  顾爻的心思正放在许家镇上,就听狼火继续道:那里有个山坡,上面堆了很多尸体,看手法应当是被您亲手杀死的。
  顾爻猛然回神,这是那群刺客身上的图腾?!
  是的。狼火刚回来,不清楚他们发生了什么,但能从尸体的穿着上看出确实是刺客,其他尸首都被野兽撕碎了,只有这一块能模糊瞧见形状,属下便将它带回来了。
  顾爻没想到线索竟然亲手葬送在自己手里,牙关几乎咬碎,除此之外呢?
  属下搜遍了所有的尸首,只在四散的其中一件衣裳碎布里发现了夹层,夹层中装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写着狼火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没有再说下去。
  顾爻不明所以,拨开碎肉,底下果然还有一张字条,展开一看,瞳仁猛缩。
  字条被血染成深褐色,浸透了只有四个字的墨迹:许千金,死。
  狼火愧色难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线索又断了。
  不。顾爻捏紧了字条,嘴角笑容嗜血,带着几分猖狂的病态,线索没有断。
  狼火疑惑抬头。
  这字迹,我见过。顾爻止不住眼底的杀意,就在丞相府里。
  当时他和许长安去找许关迎,路过长廊时看到的那些奇丑无比的字画,就和这张字条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狼火眼中陡然升起希望,属下这就去查!
  顾爻看向天边月色,默默施加内力,将字条化为灰烬,任由它们从指尖流走。
  许千金早就死了,如今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许长安,谁若敢动许长安一根毫毛,他定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刺杀的事情被顾爻压下来了,外面的传闻一如当初,许长安又是因为见了圣上之后吓病了,还一病就是大半月。
  圣上也很愧疚,听闻许长安的病情有所好转,又来表达圣宠了。
  初见圣上时回家落水,再见圣上时遭人刺杀,许长安觉得圣上可能有毒,不是很想见,省得见了也尴尬,好像他真的有多胆小怯懦似的。
  圣上驾到时,他就窝在被子里装死。
  顾爻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开门出去,正好与圣上打了个照面。
  圣上笑道:顾将别来无恙啊。
  然后绕开顾爻想进门。
  顾爻却挪了一步,拦住他的去路。
  圣上不明所以,又绕开顾爻,谁知道顾爻紧跟着再次挡过来。
  顾将不想让朕进去?圣上看出了他的意图,惊着你夫人了,是朕不好。朕只跟他说两句话,安抚安抚,马上就走了。
  顾爻还是不让。
  圣上头一次被人拒之门外,关键是这人不仅是个大功臣,还是个一根筋的傻子,说理也说不通,罚他也没理由。
  妻子因为同一人两次卧病在床,人夫君心疼了,冒着龙颜大怒的危险也要将他拦在外面,是夫妻情深。若是罚了,只怕天下人还说他居心不轨,就想害死顾爻的妻子。
  圣上没办法,退而求其次,那就辛苦你为朕传个话吧。等你夫人身体好些了,狩猎节也快到了,朕亲自邀你们来一场马上的快意恩仇。你夫人出门少,这也是个锻炼胆子的机会,总不能每次都让人看了笑话。
  想到许长安满身的伤,顾爻现在就想跟圣上来一场快意恩仇。
  大病初愈就去狩猎,真当不是自己妻子,不懂得心疼。
  但他得扮演痴傻,所以不能发火,只能专心守好自己的门。
  圣上吃了闭门羹,也不影响其他人上赶着巴结。
  不过他们无法像圣上一样,在将军府里来去自如,全被冯管家以许长安需要静养为由,拦在了大门外。
  许长安是中午抹的特效金疮药,吃完晚饭就迫不及待拉着顾爻回屋,脱下上衣背朝顾爻,阿爻,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痊愈了?
  顾爻微怔。
  怎么了?许长安见他表情不对,没有用吗?
  顾爻摇头,有。
  痊愈了吗?
  没有。
  许长安听得云里雾里,想起自己其他地方也擦了特效金疮药,转而撩开裤腿,只见右脚的刀痕愈合了五六分,顿时明白了顾爻的意思。
  有用,但是没有痊愈。
  尽管如此,顾爻也觉得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