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程黎这下更心疼了,余光看到还没走的陶瑜,压着满肚子火推了推眼镜:我的耐心有限,第一,道歉,第二,赶紧从这离开别再让我看到你。
  你是想等我说第二遍,还是打电话叫你爸过来提走你?
  陶瑜也委屈,但看得清形势,咬着牙低头跟纪寻道了歉:是我的错。
  说完扭头就走。
  偌大的房间重新恢复了安静,蒋程黎叹了口气,帮纪寻接着包扎完伤口: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否则我不会带他回来。
  纪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他手边放的是两支生日蜡烛,上面的数字分别是2和0,但因为蛋糕四分五裂,蜡烛没办法插上去。
  纪寻叉起一块蛋糕放到嘴里,垂着眼睫遮住眼底思绪,低声道:这是我第二次吃生日蛋糕,上一回是同学在学校过生日分给我的一块。
  虽然刚才摔得有些碎,但味道没受太大影响,纪寻又叉起一块送到蒋程黎嘴边:少爷想不想尝尝,我亲手做的,味道不错。
  蒋程黎不忍心拒绝,就着纪寻的手把蛋糕吃了,吃完还轻声帮他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
  纪寻抿了抿唇状似有些羞涩,唇角挽起一抹笑意。
  蒋程黎神情放松下来,下意识打了个哈欠,脑子又开始昏沉,方才那股火也接着涌了上来,来势汹汹压也压不下去。
  蒋程黎脸一僵,在脑海里拼命呼唤系统:【你到底想干什么?没完没了了?】
  系统没有半点回应。
  他没办法,只能跟纪寻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脸上挂着不正常的绯红去浴室泡冷水澡。
  他关好门,整具身体都泡在冷水里,深秋时节虽然房间里有中央空调控温,但蒋程黎还是冻得牙关打颤浑身发抖。
  蒋程黎在浴缸里也不知道泡了多长时间,就连冷水也因为他身上的热量变的微暖,蒋程黎脑子已经十分不清醒,身体不止没变凉反而从内里越烧越热,血管里的血都仿佛在沸腾,强撑着不在浴缸里昏过去。
  最后蒋程黎觉得不太行,再泡下去不是烧傻了,就是昏过去淹死自己。
  他挣扎着从浴缸里翻出来,脚下没劲直接哐当一声砸地板上,连带着一旁的衣架也被带倒在地,他膝盖着地差点没痛哼出来。
  没过两秒外面传来敲门声,仿佛是一直守在外面般,蒋程黎耳边模模糊糊传来敲门声,他强睁着充血的眼睛想要扯过浴袍盖在自己身上。
  下一秒,就在蒋程黎手指离浴袍只有两厘米的距离时,门开了。
  蒋程黎看到面前的拖鞋,羞愤欲死闭上眼,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昏了过去。
  门外的纪寻听不到动静直接推开浴室门,看到门内的风景,瞳孔猛地一缩。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怕蒋程黎是溺水或是什么突发疾病,想起在学校学过的急救方法,指尖轻颤想帮蒋程黎做急救。
  他跪在蒋程黎胸前,几下按下去,蒋程黎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纪寻这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声音也破碎得不成调子:你醒了?
  蒋程黎是生生被疼醒的,只觉得胸前肋骨几乎要被压断两根,布满红血丝的眼前是一张模糊但漂亮的脸。
  蒋程黎拼劲全力扯过浴袍盖自己身上,脑海像是被热火加热沸腾煮开,看着面前人的脸短暂划过一丝清明,突然懂了他眼下应该做什么才能缓解自己的痛苦。
  纪寻眼角余光触及到蒋程黎身下某处,脊背蓦然僵住:我送你去医院。
  蒋程黎强撑着最后的理智,口中吐出几个字:我没事,把我扶到床上。
  纪寻抿了抿唇,眸底划过一丝暗芒:是刚才那位先生做的,他给你下药?
  蒋程黎睁大眼睛,艰难想分辨纪寻一张一合的口中想说什么,明明每个字都清清楚楚,传到他耳中却拼凑不成完整的句子。
  纪寻见蒋程黎的反应,当他默认,没说什么,清凉的眼眸黑得吓人。
  他拉过蒋程黎的胳膊揽到自己腰上,扶着他躺到床上,自己也不慎被蒋程黎拉倒。
  纪寻撑在蒋程黎身前,气息有些乱,他的手覆在蒋程黎后腰上,似恋人般在蒋程黎耳边呢喃,又如同恶魔的蛊惑:少爷,你想让我怎么帮忙。
  蒋程黎眼眸迷蒙,讷讷撑着上半身想要靠近纪寻,却被一次次残忍按下。
  蒋程黎如同得不到玩具的孩童,眼尾通红,睁大了眼睛像是在控诉,却丝毫感动不了面前铁石心肠的人。
  纪寻仿佛是极有耐心的猎人,修长的手指轻抚在蒋程黎面颊上,眸光落在蒋程黎被舔得晶亮、红的不像话的唇上。
  他口中吐出残忍的话语,一字一字拉长调子,如同悬在弓上的利箭,一点一滴在蒋程黎心上折磨出难耐、煎熬的步调:少爷,你还没说你想要什么,让我怎么帮你?
  蒋程黎仿佛难以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被拒绝,只能一次次徒劳想靠近纪寻,如同被掀翻壳的乌龟,身子动弹不得,只能眸子顺着纪寻的指尖转动。
  纪寻看着蒋程黎为自己的一举一动产生反应,被他这副模样惹得轻笑出声,片刻后神情郑重下来,漆黑的瞳孔紧紧对准蒋程黎的双眸:这样,少爷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蒋程黎似乎也有所察觉,睁大眼睛,瞳孔艰难聚焦。
  少爷到底拿我当什么呢?他问。
  作者有话要说:  论将完美n p虐文修罗场场景转变为清水1 v 1的100种方法
  系统:n p才是最吊的
  蒋程黎:
  纪寻:
  18.第 18 章
  蒋程黎眉头皱的死紧,紧紧盯着纪寻一张一合的唇瓣,他用已然沸反盈天的大脑细细辨别纪寻口中的话语。
  纪寻极有耐心等着蒋程黎的回答,抚摸着他的后颈,似安抚似威慑。
  蒋程黎眨了眨眼,拿他当什么呢?
  朋友?佣人?都算不上。
  他一直拿这里当成小说世界,纪寻大概只能算任务对象。
  蒋程黎艰难思索,张了张嘴,嗓子干哑话也说不清楚,艰涩的几个字落到纪寻耳中:对、象
  纪寻闻言一怔,下一秒手下力道陡然重了许多,脸上窜起一朵可疑红云。
  他抿了抿唇没说话,眉头下压带着三分凶狠,眸中深沉如同有异兽蛰伏。
  纪寻咬着牙,话一个字一个字磨出来:你没骗我?
  蒋程黎懵然,摇了摇头。
  纪寻这才放松对蒋程黎的桎梏,神情蓦然温和下来,唇角挽起温润笑意,和平时别无二致。
  紫凤放娇衔楚佩,赤鳞狂舞拨湘弦。
  *
  翌日,蒋程黎从大床上悠悠转醒,身上穿着干燥柔软的睡衣,入眼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蒋程黎一愣,昨夜破碎的片段在脑海重现,顿时整个人都快炸了。
  他居然被系统坑了,然后求纪寻帮他?
  纪寻睡在蒋程黎身边,换下来的床单和衣服已经洗干净烘干摆在床头,纪寻身上的暗香在他鼻尖缭绕,胳膊也搭在他腰上,眉眼舒展深邃,唇瓣过于红润,似乎还有些肿,天生的微笑唇似乎在睡梦中都带着笑意。
  蒋程黎反应不过来,愣愣看着发呆。
  早。纪寻睡觉浅,被蒋程黎的动静弄醒,然后笑着跟蒋程黎打招呼,如同他们是一对清晨一同醒来的恋人。
  早。蒋程黎僵硬转头,干巴巴回了一声。
  蒋程黎本想端起霸总的架子,结果一看到纪寻修长的手指整个人都不自在,整个人都缩到被子里。
  他不记得具体的细节,只记得大致的画面,他想起自己昨晚哼哼唧唧靠在纪寻怀里那任人宰割的样,恨不得找个地缝整个人钻进去。
  羞愤过头的蒋程黎陷入了自闭,觉得自己玷污了纪寻,他肯定不耐烦再看到自己,又觉得丢人不想出门,早饭也没吃自己钻进书房呆了一整天。
  蒋程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他发丝凌乱,唇瓣比纪寻的还要肿些,甚至唇角还破了皮。
  蒋程黎简直不敢想自己求着纪寻亲的模样,虽然知道没用还会在医院丢脸,也恨不得回到昨晚把自己从床上拽起来送到医院打两针。
  少爷,纪寻敲门,该吃午饭了。
  蒋程黎听到敲门声如同被惊到的鱼,狼狈不堪应一声,强行给自己壮胆出门。
  门口的纪寻穿着白衬衫和长裤,没有再穿着围裙,袖口挽起,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左手因为受伤绑着绷带,昨晚帮他的手是右边那支。
  蒋程黎目光触及他线条舒朗的小臂和修长手指,昨晚的画面顿时又窜入脑海,连忙抬起头不敢再看,目光上移到纪寻的脸上,结果又看到他的唇瓣,脸上顿时不自在。
  餐桌上菜色丰富,显然纪寻花了不少心力。
  纪寻给他端了一杯酸牛奶,这几乎已经成了蒋程黎的习惯。
  酸牛奶,白色。
  蒋程黎差点打翻了杯子。
  少爷,怎么了?纪寻声音很温和,似乎心情很好。
  他坐到蒋程黎身边帮他捋顺额角发丝,如同亲密无间的恋人,笑道:少爷,我妈前两天已经恢复好回家了,跟我说想当面感谢幕后资助人的救命恩情。
  还有,我打算再签一份长期的合同,我想一直留在你身边,包括去公司上班少爷觉得呢?
  蒋程黎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晕晕乎乎,纪寻似乎是示好的意思,他却莫名背后发凉。
  蒋程黎顿时想到原文剧情,后期纪寻想要逃跑时对渣攻也是这样温柔体贴,仿佛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纪寻打定主意想要骗谁时,没有人能躲得过。
  坏了,人要跑。
  蒋程黎想到纪寻要离开,下意识握紧了勺子,想要道歉,但这实在不符合渣攻的性格,如果ooc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蒋程黎抿了抿唇,没敢看他,道:昨晚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是一场错误。
  蒋程黎觉得他说的很好,在不ooc的前提下变相等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却没想到纪寻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少爷,昨晚是你求着我帮你,现在又说错了,我想问,是谁的错?
  蒋程黎被他高大的身影笼罩,自己也愣了,他发现自己现在有些摸不透纪寻的性子,但来不及细想,纪寻现在的状态很显然是生气了。
  他推了推眼镜,谨慎斟酌词语,打算询问对方的意见:那你想怎么办,我给你安排一个经理职位,或者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答应。
  谁知这句话一出,纪寻神情越发冷得像冰,眼里翻滚着不明的情绪,他死死地盯着蒋程黎,站起身冷笑一声:少爷是这么想的,你觉得我是为了这个?
  原文里纪寻性格内敛城府深,生气向来都不会外露,现在这状态显然是已经气到他自己都忍不住的程度。
  蒋程黎第一次见纪寻生气,急得简直想滑跪抱头道歉。
  就在这时,系统在脑海出现:【警告!禁止ooc!】
  蒋程黎吓一跳,后知后觉庆幸自己没有头脑一热ooc,否则按系统的尿性,可能等他已经受惩罚了才会告诉他。
  系统接着道:【恭喜宿主激起了任务对象的愤怒值,现在宿主有两个选项。】
  【A.继续贬低激怒对方,大概率可能达成《莫欺少年穷》结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警告!有一定几率达成虐恋情深小黑屋结局。】
  【B.反其道而行之,倒打一耙指责对方背信弃义,强行把对方留在身边。
  警告!有几率达成《相爱相杀》结局!】
  蒋程黎彻底愣了。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19.第 19 章
  蒋程黎算是看出来了,系统这是想让他走上渣攻的老路,而且比渣攻还要海王,不光原文里出现的炮灰小受,就连陆战和游繁一个男配攻和一个工具人都不肯放过。
  【有没有别的选项,或者我不选会有什么后果?】蒋程黎咬了咬牙,这两个无论选哪个都说不出什么好话,他哪个都不想选。
  【没有别的选项,必须要选,否则直接去隔壁虐文去做贱受。】系统声音毫无起伏。
  【敢问隔壁虐文是什么文?】蒋程黎早就好奇了。
  【《落魄千金总裁受和他的四个霸道老攻》】
  蒋程黎一口气噎住。
  他眸子落在纪寻身上,纪寻和平时随意的睡衣和发型不同,像是特意打扮过,换了个和早晨刚起床时不一样的发型,整个人俊美得不可方物。
  纪寻身上的白衬衫还是蒋程黎帮忙挑着买的一件,身上的味道换成和他同款的沐浴露,和纪寻本身的味道合成一股暗香,说不出的好闻。
  桌上的饭菜也是,摆盘精致花哨,比起刚到庄园时,花费了不少心思。
  这么想要离开他啊。
  蒋程黎闷头吃着菜,他自己觉得他待纪寻还算不错,唯一的错误就是昨晚迷迷糊糊逼着人家亲亲摸摸,现在关系弄得这么僵他还是十分不舒服。
  虽然A和B都看起来不靠谱且欠揍,但至少B看起来还好点,对纪寻的刺激稍微轻一点。
  如果是渣攻肯定会选A。
  蒋程黎抿了抿唇:【我选B。】
  他放下筷子,不紧不慢用纪寻帮他准备的餐巾擦拭嘴角,眉头微皱,得益于渣攻的这张脸,天生的矜贵优雅,他想要放狠话时只需要把脸一沉,不用多说就会让人忍不住臣服在他脚下。
  你要走?你不满意,打算离开我?蒋程黎用手指把纪寻压倒在座椅上,指尖上先是传来反抗的力道,随后那股反抗的力道消失,纪寻顺从靠在椅背上,任由蒋程黎的动作把他压倒。
  纪寻脸色变了变,神情从他的脸上消失,不过因为速度太快看起来像是神情的自然转变。
  但很快纪寻紧皱的眉头松开,换了一番表情,惊讶爬上他的脸,瞳孔牢牢锁住蒋程黎的眸子,仿佛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事:少爷,你要赶我走?
  蒋程黎一愣,怎么这意思像是掉了个?
  明明是纪寻想要走,他是要强行用霸总的权势把他留下来才对。
  蒋程黎脸上的神色一怔,一时想不出下面的台词,便见纪寻扯过他手中的餐巾,帮他擦拭嘴角刚才擦了半天也没擦掉的酱汁。
  少爷是嫌我碍眼了,还是昨晚我没做好,让少爷不舒服?纪寻神色似有悲戚。
  纪寻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昨晚,蒋程黎顿时脸上不自在,强撑的气势也落了下风,开始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对不住人家,眸光闪了闪讷讷道:我都说昨晚是个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