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凤国公主对于这位长公主的阔达胸襟很赞叹。
  昨日那般粗鲁对待,她却丝毫不记仇,还能理智结盟和谈,想来绝对是一个最好的盟国选择。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最强有劲的对手。
  深夜里两方人马互相撤离,凤国公主上马离去时道:还望他日能共饮一杯庆功酒,到时我会向贵国驸马赔礼道歉。
  公主好意心领了。姜苌黛指腹触及掌心绑住的衣带,不过,驸马她不喝酒。
  凤国公主微愣的看着夜幕之中的姜国长公主高挑身段,竟然发觉方才那话里有些极其细微到不容易令人察觉的柔情。
  那就真可惜了,毕竟贵国驸马真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
  待人影被黑夜遮住时,姜苌黛骑着马转身赶赴长阳关。
  不是为旁的军国大事,只是因为姜苌黛有些想媚儿了。
  深夜里漠阳公主被送回,很快漠国将领亲自来接见。
  漠阳数落着凤国公主的无耻,而后认真的答谢柳大人。
  柳媚儿满面疲倦却还强撑着不睡为的是想等黛姐姐回来。
  可没想到漠阳公主却莫名其妙的热情接见。
  柳大人,你真是够意思啊。漠阳还以为是柳大人抛下情人去给自己通风报信,心中多少有些感动。
  漠阳公主没事就好。柳媚儿探手揉着眼哈欠连连。
  漠阳又断断续续的说了几句,见姜国长公主久不回,心中担心姜国会与凤国合盟对付漠国,所以没有多待而是赶紧随着漠国兵马回漠国。
  天将破晓之时,漠国大军已经陆续撤离边境。
  柳媚儿站在城墙之上,望着密密麻麻的军队时,才意识到如若自己跟黛姐姐再多耽误几日,恐怕一场大战就要开始了。
  长公主回来了!将士们欢呼追随着入营内的人马。
  那高挑身影被众将士簇拥着时,柳媚儿没敢走上去迎接,只是站在城墙远远望着,眼眸的笑意却不止。
  幸好黛姐姐追回漠阳公主,否则又不知道要死多少的将士了。
  一想到这般厉害的黛姐姐是自己的,柳媚儿只觉得自己心口涨的厉害,可是并不难受反而很是自豪。
  整日里军营内陆续的传出诏令将各地军队调回原地,大半日里姜苌黛都没有来得及喝口茶水。
  自然也没有看见柳媚儿,好似她就一直没有出现过。
  姜苌黛想着心间又有些不悦,她就不会来找自己吗?
  午后天色暗了不少。忽如其来的雨水飞溅落下来,冰冷的有些凉人。
  从外边进营帐的姜苌黛便见那人端坐在内里,一手握着针线似是在缝制什么物件。
  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姜苌黛缓缓出声。
  柳媚儿手里捧着的是一串桃花玉吊坠,偏头见出声的是黛姐姐,眉眼满是欣喜出声:黛姐姐忙完了么?
  嗯,大体上安排妥当了。姜苌黛侧身坐在一旁,指腹拿起她正在缝制的细网兜,你这是用来做什么?
  这个可以用来护住桃花玉吊坠省得被磕坏了。柳媚儿将它包裹住桃花玉,其间隐隐透出桃花玉又能抱住外层,看起来反倒很是雅致精巧。
  姜苌黛见她如此心灵手巧夸道:嗯,真不错。
  柳媚儿被夸的咧嘴笑得嘴角都快挂到耳朵,视线落在黛姐姐掌心简陋的伤口包扎处出声:对了,我去讨要上好的金疮药。
  我还以为你只记得绣这小物件,心里都顾不上我了呢。姜苌黛语气间不由得带了几分少有的女子怨念,整日里也不见你来找我。
  柳媚儿乍听时,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待细细瞧着黛姐姐满是认真的神情,柳媚儿觉得自己或许想多了吧。
  黛姐姐才不会跟这么一个小物件置气呢。
  柳媚儿细细涂抹着药膏,而后换上干净的纱布绑成形似蝴蝶的小结。
  姜苌黛就这般望着她认真的模样,心间更是暖的紧。
  媚儿陪我躺会,好吗?这接连整夜的忙碌,姜苌黛有些累了。
  嗯。柳媚儿点头,而后铺设简陋的行军床。
  两人躺在一处,柳媚儿少见的躺在外侧,而黛姐姐睡在里侧。
  本以为黛姐姐会说会话,可等柳媚儿偏头时,肩上微沉便听到平稳的呼吸声。
  营帐外并不算安静,风雨噪杂的很,而且营地里又有不少巡逻侍卫。
  可是柳媚儿却觉得黛姐姐睡的很沉,好似不是一般的累。
  柳媚儿不由得轻手轻脚转动身子,连带呼吸都放缓了不少,生怕扰了黛姐姐的休息。
  这一夜黛姐姐一定很累的。
  其实柳媚儿还准备解发热寒病的药汤,现下还在外边熬着呢。
  可现下看黛姐姐累的紧,柳媚儿也不忍心去唤醒。
  雨水滴滴答答下着,柳媚儿不知觉得睡了过去。
  待迷糊醒来时,肚子咕噜叫个不停,柳媚儿睁开眼才发现营帐内已经点燃了灯盏。
  黛姐姐?柳媚儿撑起身望着已经端坐在账内翻看军中政务折子的人。
  姜苌黛偏头见她醒来应:你睡的可真沉。
  柳媚儿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从床榻起身,简单的就水洗漱一番。
  两人一同用膳,柳媚儿吃着热乎的饭菜,见黛姐姐仍旧在翻看折子便问:黛姐姐用过饭了么?
  嗯。黛姐姐一旦处理政事,整个人就会显得很严肃。
  柳媚儿自然也不好多说话打扰,将饭菜吃的很是干净。
  营帐外的雨水仍旧未曾停歇,柳媚儿偶尔听见黛姐姐的几声咳嗽,想起自己准备的药,便打算自己再去熬了一份。
  军营的药房很大,灶上数不尽的药炉,内里药汤味极重。
  一待便是半个时辰,等柳媚儿再回到营帐时,黛姐姐仍旧是先前那般姿势,好似不知道累一般。
  姜苌黛闻到浓重的药汤味时,偏头看向入内的人,原本心间的怨气骤然间散了。
  先前察觉到她不再帐内,姜苌黛还在想她到底又去忙什么了?
  从前整日里恨不得粘在自己身旁的人,现下大了,每日里却常见不到人。
  总是难免会让姜苌黛心生失落的紧。
  黛姐姐喝药吧。柳媚儿吹了吹药汤才递过来。
  煎药的事,你可让旁人入座,何必非要自己去?姜苌黛欲言又止的没说省得让自己见不着人担心的紧。
  柳媚儿端坐在一旁,从衣袖里拿出小油纸包的一团应:我正好吃饱没事做嘛。
  姜苌黛接过药碗好奇的看了眼问:这是什么?
  蜜饯,很甜的。柳媚儿展开油纸递过来,药汤很苦,黛姐姐嘴里吃一颗蜜饯就会变甜。
  媚儿,小孩子吃药才会要吃蜜饯,我这般岁数喝药汤不需要的。姜苌黛很是平静的喝着药汤。
  柳媚儿被笑得还浑然不觉,自己贪嘴的往嘴里塞了颗蜜饯,顿时甜的有些皱起脸蛋。
  真是太甜了。
  姜苌黛拿起帕巾擦拭嘴,见她这般模样忍俊不禁的笑道:甜吗?
  好甜啊。柳媚儿觉得这蜜饯比小时候吃的还要甜了,黛姐姐不尝尝吗?
  原本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了。
  可她这幅模样落在姜苌黛眼里却生了别样的含义。
  媚儿,过来。
  哦。柳媚儿不疑有他的靠近。
  当薄唇轻触时,柳媚儿惊呆的愣住,那扶住后颈的掌心力道并不大,只不过容不得柳媚儿躲避。
  呼吸交缠之时,姜苌黛拉开距离,视线看着她那红润的脸蛋应:确实很甜。
  柳媚儿耳后根都红了起来,樱红的唇抿了抿,声音细小的念叨:那黛姐姐要不要再尝尝啊?
  姜苌黛有些意外的看着难得主动的人儿,指腹捏住她的下颌笑道:好啊。
  窗外风雨不停,大风卷动旗帜不停的翻涌,容悦满身雨水的停在营帐外,而后愤然离开。
  电闪雷鸣之际,岳月见容悦这般失神落魄的模样回来,还有些被吓到。
  你、你怎么了?岳月从前在都城还不知军营的日子有多苦,现下才知道在外风餐露宿都好过当兵。
  可容悦一个女的能在军营这么多年,真心让岳月从心里的佩服她。
  容悦冷着脸出声:离我远点。
  岳月被凶的有些莫名其妙应:你、你凶什么啊?
  你出去!容悦将桌面的物件通通扫落在地,满心的不甘和嫉妒已经要将容悦仅有的理智摧毁。
  这么多年容悦无怨无悔的跟随长公主,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可长公主却跟一个女孩那般
  难道是你去长公主汇报军务被骂了吗?岳月若是平日里都不会这般好声好气,可是容悦现如今这般状况实在太糟糕,很难让人不担心。
  容悦苦笑的摇头,眼眸里满是嫉妒低低道:我要解甲归田。
  这么多年的心思,容悦真的累了。
  你胡说什么啊?岳月真的没想到容悦会这般失态,真的不像她平日里的笑面虎的沉稳模样。
  容悦一把推开岳月,便自顾自的出了营帐。
  整夜里容悦兀自喝着酒,岳月耐心的守在一旁,生怕她做出点傻事来。
  天蒙蒙亮时,柳媚儿迷糊的醒来,黛姐姐已经不在身旁。
  柳媚儿懒散的起来,薄被之下的印迹还未消退,那一旁的衣裳却很是整齐的摆放着。
  待洗漱过后,柳媚儿出营帐寻人,只见岳月忽地现身道:哎,你知道容悦跟长公主去哪了吗?
  我不知道啊。柳媚儿茫然的应。
  糟糕,容悦不知道发什么疯,长公主现在也不见人影。
  柳媚儿不解的问:宋将军怎么会发疯了?
  岳月叹了声道:我也想知道啊,反正昨晚容悦去见长公主汇报军务,结果回来就变了人似的。
  虽然岳月一直喜欢捉弄容悦,可是也知道容悦一直都没有真的生气。
  只是昨晚却不太一样,容悦好像真的生气了。
  那我们分开去找找吧。柳媚儿记得昨夜没见到容将军,所以只以为是自己回营帐前的事。
  深秋寒风吹过枯枝时,姜苌黛手持长剑望向满身酒味的容悦,眉头微皱道:军营严禁饮酒,你身为将军怎能明知故犯?
  容悦躺在地上颓废的应:我不想当这个将军了。
  姜苌黛有些意外看着容悦问:你说什么?
  我不想当将军了。容悦顾不得满身泥眼眸含着泪,你跟柳媚儿做过了吧。
  当年姜苌黛意识到自己重生时,便已经开始谋划培养自己的势力。
  拜师,也是姜苌黛自己向母后提及的。
  容悦更是姜苌黛亲手将她从死人堆里拉出来,两人一同拜师门下学剑。
  容悦,这是我自己的事。姜苌黛知道容悦对自己的心思,可是自己早就已经表露拒绝了。
  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女人的。容悦抬手挡住额前自嘲的苦笑,没想到你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姜苌黛见雨有渐起之势,探手收回长剑道:你要走,我也拦不住你,你的父母当年被漠人所杀,血海深仇你要忘就忘了吧。
  说罢,姜苌黛也不愿意再多停留,否则只会让容悦心生误会。
  一路轻身离开的姜苌黛,视线瞥见暗处的岳月,只见她身侧佩戴的玉佩,便停了下来。
  这玉佩是容悦的定情信物,看来她很相信你。姜苌黛望着不远处仍旧没有动静的容悦,岳月,你能帮本宫带容将军回军营吗?
  或许容悦从来没有意识到她身旁是有人的。
  岳月本来没想偷听。
  可是无意间撞见,自然也不能看着容悦一直躺在泥地被雨水淋着。
  好。
  当雨伞挡住冰冷的雨水时,容悦心生希望的以为是长公主。
  岳月弯月俯身看着容悦一脸失望,心间又气又恼道:你个倔驴,长公主喜欢小白脸,你可是威风堂堂的大将军啊。
  不关你的事!容悦撑起身不想被小妮子给看低了。
  怎么不关我事了?岳月拿出那一对玉佩,而后将它拆开两半,方才长公主告诉我,这物件是你的定情信物,现在它归我了。
  你还我!
  岳月机灵避开探来的手应:老姑婆,反正你送不出去,我就勉为其难的替你收着呗。
  容悦气的半死,探手将她按在泥地,试图夺回玉佩,可唇间却忽地被亲了。
  你来拿啊。岳月将玉佩放进贴身衣物里得意道。
  额
  滂沱大雨下个不停
  ,柳媚儿望见黛姐姐回来时,主动小跑着过去接她。
  姜苌黛望着从雨中奔向自己的女孩,心想她总算记住要主动来见自己,探手将矜持停在身前的人儿,用力的揽入怀里。
  柳媚儿见四周张望的将士,整张脸瞬间红了起来。
  怎么办,好多人在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今天有8个可爱读者默默点着收藏支持鼓励~~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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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万字一更]
  油纸伞将两人遮住大半身形, 恍若自然形成一片小天地。
  雨水嘀嗒落在伞面发出略微闷的声音,寒风吹拂柳媚儿单薄的衣衫飘动。
  完全动弹不得的柳媚儿红着耳朵低低道:黛姐姐,现下还在外边呢。
  姜苌黛偏头望着娇羞的人儿, 指腹捏住她的脸蛋笑:昨夜你还那么热情, 怎么现下反倒知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