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扬哪里想到这姑娘性格火辣的紧,不过仗着她一个人的缘故,方才大着胆子凑近过去威胁说:你不要不识好歹,我是长公主的侄子,皇亲国戚可不好惹啊。
  哦,原来是个小乞丐啊。岳月挥着剑逼近柳扬,只不过几招下去,他衣裳划拉好几道口子笑道,乞丐就该有乞丐的样子嘛。
  冬日里寒风一吹,顿时冻人的紧,柳扬裤腿都被划开好几道大口子,哪里想到这姑娘是个练家子,顿时吓得腿脚止不住的发抖,救、救命啊!
  岳月看着这小子没出息的跪在雪地里求饶,全然没有先前的嚣张气势,轻哼了声,看向他身旁另一个人说:你们两最好有多滚多远,否则
  柳明到底比柳扬年长些,自然猜出来这女子十有八九是都城有名的恶女,岳家大小姐岳月。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柳明只好搀扶着柳扬往别处走去。
  岳月见他们好似不识路,怀疑他们是偷跑进来的,便抬手举起剑抵近柳明脖颈道:你们鬼鬼祟祟看着也不像好人,跟我来!
  岳姑娘多疑了,我兄弟二人真是长公主的侄子。柳明心惊的仰着头解释。
  对啊,我们小叔可以作证的。柳扬真是没想到会碰上这么个凶狠婆娘。
  你们俩这幅臭流氓德行,恐怕你们的小叔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岳月正愁怒火没处发泄,便让他俩一路趴在雪地行进催促,快点,两个大男人这么磨蹭,真没用!
  那剑柄拍着他俩身上就像鞭子似的,柳扬吓得一路哭着颤抖的爬行。
  原本早间停留的雪忽地又下了起来,一路误闯进石林的柳媚儿来回转悠许久也不见路,担心的出声:有人吗?
  大风将柳媚儿声音吹散了不少,柳媚儿喊到嗓子都哑了,也不见有宫人路过。
  这石林大的很,白茫茫的一片,四周又没有房屋太阳可辨别方向,柳媚儿嗓子疼得紧,只得寻个假石避风。
  柳媚儿顺着洞穴向外张望时,才发现这处石林好似暗藏玄机。
  整个人趴在假石上的柳媚儿略站在高处,才发现这石林竟是按照天干地支的规律存在。
  甚至假石会随着一定时间进行移动来混淆闯入者的方向。
  子、丑、寅柳媚儿冒着风雪解下一层外袍费尽牙齿咬断嘶成丝条,独自在假石之中环绕,微眯着眼避风雪碎碎念叨,十天支里没有,好像不太对。
  柳媚儿只得牵着碎条重新回到原地,而后自右手边迈步走,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这十天干和十二地支足足有六十甲子,可千万不能数错了。
  十二地支里又有二十八星宿,只能碰碰运气了。
  从午后至傍晚时,天越来越暗,柳媚儿亦有些急迫,探手抵在这冰冷的假石,整个人都快冻僵了。
  哎,怎么不动啊?
  柳媚儿眉露焦急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平日里读的最多还是四书五经,这黄道之术还是听黛姐姐无意间读过一段,旁的实在是知晓的不多了。
  正当柳媚儿冷的在原地跺脚时,寒风之中一声咔擦声响时,柳媚儿整个人忽地消失在石林之中。
  啊!柳媚儿惊慌的惨叫,直至整个人扑通的掉落至地才停了下来。
  这处内里不似姜国的木制房屋而是石室,内里光亮充足的有些刺眼。
  柳媚儿爬了起来,才发现这里面摆放着数不尽的盔甲和兵器。
  从长道跑到一处尽头时,柳媚儿推都推不动,只得呼唤:救、救命!
  石室大到都可以听见柳媚儿说话的回声。
  别吵了,这石门外边人不开,你喊破喉咙都没人听的见。那双脚绑着锁链的老头,满头白头蓬头垢面的看不清面容,小娃娃你倒是很聪明啊,居然能从石林里出来,不知师从何门何派?
  老人家,晚生无门无派,只是路过而已。柳媚儿现下又饿又冷,整个人已经是虚弱的紧。
  胡说,你群无门无派,怎能破我设的石阵?
  老头忽地情绪失控,整个人扑了过来,好在有那锁链制住他的动作。
  柳媚儿后背贴着石门,脸颊流着冷汗小心的躲避应:老人家别激动,我真的没骗你。
  老头却不理会解释,好似疯了一般的挣扎,全然不顾他脚踝在流淌鲜血。
  因着一日的劳累,柳媚儿累的窝在角落,心里已经在想若是一直出不去的话,那总要写份遗书留给黛姐姐和常氏。
  正当越来越久,柳媚儿昏沉沉的要睡过去时,石门忽地打开,一队侍卫随之进来。
  黛姐姐!柳媚儿真是差点以为自己就要饿死了。
  姜苌黛见柳媚儿毫发无损方才松了口气,公主府内可是数不尽的机关暗道,她要是稍有不慎可能
  两人回到熟悉的殿内时,柳媚儿身上披着薄毯,单手端着姜汤喝了一大口。
  姜苌黛探手替她把脉,神情严肃道:你怎么会跑进石阵?
  我是跟着柳明和柳安他们两无意间进来的,现下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事呢?柳媚儿眼露担忧。
  放心吧,他们两比你安全多了。姜苌黛不得不庆幸柳媚儿是个饱读诗书的书呆子,否则那般石阵就连自己也不一定能解。
  这般寒冬腊月里,柳媚儿身子又不好,恐怕都挨不过一夜。
  柳媚儿正想开口询问时,柳明和柳扬两人被捆着带进殿内,岳月手里拎着长绳一端得意道:
  原来柳驸马就是他们两个小兔崽子的小叔啊。
  嗯,你怎么把他们给绑起来了?柳媚儿哪里想到白日里他们还穿的衣着华丽,现下都破破烂烂了。
  你这两个小侄子对我见色起意,我没把他们交给官府关起来就不错了。岳月本来还想继续埋汰柳驸马几句,当瞥见长公主颇为严肃的面容只好改口,算了,听说你今日也够呛的,我跟他们再玩一会,就会放回柳家的。
  谁让长公主真心疼着这位小白脸驸马爷呢,今日岳月还是头一回见长公主发那么大的火。
  不少宫人护卫们现下还在外边罚跪呢。
  小叔救柳扬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点了哑穴,直接被拽出殿内。
  柳媚儿担心的再欲开口时,姜苌黛出声:你放心,岳月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他们会没事的。
  哦。其实柳媚儿就是想问问柳扬事情过程,毕竟自己上回就差点被岳月这个小姑娘给险些诬陷了。
  姜苌黛眉头微皱见柳媚儿喝完姜汤方才出声:媚儿,你今日看见的东西答应我不要对任何人包括常氏都不能提及,知道吗?
  私自藏匿甲胄武器按照姜国律法是抄家重罪。
  柳媚儿虽然有些迟钝,可对上黛姐姐严肃的神情自然也就明白话语。
  公主府里那么多的武器,实在很难让柳媚儿不多想外面流传的言行。
  谋反。
  这两世柳媚儿亲眼见过黛姐姐为姜国殚精竭虑,黛姐姐不可能谋反啊。
  柳媚儿犹豫的点头,可还是忍不住想开口询问:为什么府里会藏有那么多的武器呢?
  这几年朝堂局势一直不稳,我怕公主府不一定安全,所以才准备这些武器防御。可姜苌黛没有告诉柳媚儿,公主府内还养着一支庞大规模的暗卫军。
  原来这样啊。柳媚儿并没有再多问,那么多的兵器该有多少人啊。
  虽然只是初初看了几眼,可柳媚儿也是在军队里待过的人,那个石室说是一个黑甲军队的兵器库都不为过。
  公主府虽然大,可是不可能住这么多人啊。
  不过黛姐姐不愿意提的话,或许是有黛姐姐的道理吧。
  姜苌黛掌心贴着她微凉的脸颊,顺势将她揽入怀里安抚道:你今日真是把我吓的不轻啊。
  我也差点吓坏了,好在误打误撞的解开阵法。柳媚儿整个人被揽入黛姐姐怀里,脸颊微红了起来。
  嗯,有点软呢。
  你下回可不许乱走。假若她进的不是石阵,而是机关箭甲亦或是旁的需要高超身手的火阵,她就死定了。
  柳媚儿回过神不好意思扬起头拉开距离应:嗯,下回再也不敢了。
  今天的黛姐姐好温柔啊。
  大雪纷飞的深夜里,容悦从酒楼里喝完酒出来,没想到正好撞见拎着柳家兄弟的岳月。
  记得好好做人,再有下回本姑娘饶不了你们!岳月扔下绳子。
  柳扬和柳明连忙点头,而后跑的飞快,身影消失在巷道之间。
  容悦眉头突突地跳个不停,忽地想起来这位小祖宗今天好像约了自己。
  果断转身飞身跃上酒楼的容悦,可不想被报复。
  你跑什么!岳月足尖轻点落在满是积雪的屋檐,身形轻巧灵便的很。
  容悦叹了声应:你不追,我用得着跑吗?
  哼,我看老姑婆是失约,所以心虚了吧!岳月挥着手中剑定要与容悦分个高下不可!
  那剑锋极其危险的逼近容悦眉间,一身轻甲的常悦,双手佩戴护掌甲套,食指并拢很是轻松夹住岳月的剑挑衅道:你再不分长幼,口无遮拦,我非要教训你不可!
  天知道容悦有多讨厌老姑婆这三个字,谁让现如今容悦正好刚过三十一呢。
  我就喊!岳月好心邀请她比武,谁想到直接被无视,心里岂能不恼怒,老姑婆,老姑婆,你活该没人喜欢
  话语戛然而止时,岳月手中的剑脱了手,容悦指间夹着一片剑锋递近喉间,眉眼间满是杀意道: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往你脸上画一道疤!
  岳月从来没见过老姑婆这般生气的样子,毕竟平日里老姑婆那都是笑面虎一般模样。
  整个人一时有点懵,不过岳月很快又恢复镇定,高高扬起头颅说:好啊,你最好多划几道,这样我就不用嫁人了!
  没想到小姑娘这么狠,容悦怕真画花这张漂亮的脸蛋,到时她指不定如何血口喷人栽赃陷害。
  你想毁容就自己动手,别烦我。容悦将剑锋扔进那河道之中,转而想要跃下高楼。
  岳月见机探手从背后死死的抓住容悦得意道:老姑婆,咱们还没打完呢!
  两人眼看要掉落高楼,容悦从掌心发出长镖锁链缠绕住高楼栏杆,这才才稳住下坠的身形,可身后缠着人却不肯松手。
  小混蛋,你到底想怎样!容悦咬牙切齿的出声。
  这样是在战场还不得手起刀落直接取她脑袋就完事了。
  我本来心情不好,你还失约不来,现在心情更不好了,所以你要哄我开心。岳月趴在容悦身后悠悠道。
  容悦觉得自己的杀心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你不要太过分了!
  岳月见容悦冷着脸,只好改口说:唉,那好吧,你替我像个法子劝劝我爹,让他打消送我进宫的念头。
  进宫?
  对啊,我爹也不知是不是昏了头,非要让我去嫁给才十二岁的大皇子。
  容悦噗呲笑了声道:很适合你这个幼稚鬼啊。
  从以前到现在岳月每回都喜欢追着自己满大街的打闹,分明就是孩子心性。
  岳月气的不轻咬住容悦耳后,心想这老姑婆可真没良心啊。
  嘶地一声自容悦齿间溢出时,容悦探手反钳制住身后的小恶女,一手触碰耳后才发现竟然出了血,顿时火气上涨怒斥:你是狗吗?
  这么大的岁数,竟然还咬人!
  意料之外的没有听到回骂,容悦才发现岳月竟然哭了。
  我好惨啊,早早没了娘,爹又不疼,你这个老姑婆都不帮我。
  整个人被死死抱住的容悦推都推不开,耳旁只剩下岳月的嚎啕大哭,差点就被这豪迈的嗓音给喊聋了。
  容悦无奈的搂着她跃上高楼出声:你爹要是不疼你,还能纵容你满都城的揍人啊?
  不知多少公子哥被岳月揍过,否则常年不在都城的容悦也不会知晓她这个小恶女的名声。
  可是他非要让我嫁人啊。岳月想起那些脑满肠肥的公子哥就想吐,忍不住数落,这都城的男人只会喝花酒还不如军营的士兵好!
  容悦偏头避着岳月的嗓门默默补充了句:其实军营的男人是因为管的严,否则也会喝花酒,而且每天一身臭烘烘的味道,估计你更受不了。
  岳月听着有些反胃,嫌弃的推开容悦说:那你整天待在臭男人堆里岂不是更臭?
  额
  容悦拳头莫名紧了紧咬牙切齿的应:你再说一遍?
  好吧,我刚才没闻到臭味。岳月探手不客气扯过老姑婆的外衣擦了擦眼泪鼻涕,算了,就算说了你也帮不了,我哭累了,早点睡吧。
  说罢,岳月忽地满面灿烂的笑了笑,那双明眸熠熠生辉,眼角泪珠还未干透着些许脆弱,整个人瞧着柔美的紧,随即纵身消失在风雪夜里。
  容悦嫌弃解下外衣扔在一旁嘀咕道:小姑娘长的还挺标致,可惜性子太泼辣了。
  正当容悦想着要不要帮岳月去跟她父亲说下换门婚事,毕竟女子婚事是一生的大事,太过仓促反倒容易误了终身。
  可等容悦发现自己随身佩戴三十一年的玉佩不见时,整个人的怒火蹭蹭的上涨低沉道:岳月你个小混蛋,死定了!
  当声音透过风雪传进马车时,岳月指腹把玩这一枚玉佩,心想可算是把老姑婆的宝贝偷到手了。
  接下来有的玩咯。
  风雪至深夜里仍旧不曾消停时,公主府的寝宫亦未熄灯。
  柳媚儿红着脸看着正查看各种瓶瓶罐罐的黛姐姐细声道:我可以自己擦药的。
  先前从石阵机关里摔下来的时候,因为太紧张和寒冷反倒没有注意伤痛,等沐浴时才发现手脚都出现不少青紫。
  媚儿,不许动好好躺着。姜苌黛指腹摸着药膏望向趴在被褥的人,本来就肌肤白皙的人,但凡磕着碰着一点都能泛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