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谁也不想做个生意还把命搭进去。
  延城商会最近也在就这件事讨论,每天到晚开不完的会。
  顾寒山早便卸任会长一职,到底身份地位还在这摆着,整个商会照样唯他马首是瞻。
  多事之秋,顾寒山不可能再让沈城出来接管生意。
  他独自一人在外顶着风险打拼,没让家里两个小辈知道现在情况有多危险。
  管家无意间从楼梯下经过,余光里瞥到一点裙摆。
  他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脑瓜子嗡嗡的抬头:这,时少爷嗳
  沈城听到声音抬头。
  楼梯拐角处的青年今天换了身衣服,是清纯新式的女学生装。
  他眉眼清纯,漂亮雪白的小脸上含着笑,纤密浓长的眼睫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撑着栏杆和管家对视,怎么啦,忠伯?
  新式女学生装中西合并,穿在他身上一点也不显违和,墨色长裙穿只遮住了白嫩的大腿,两条纤细笔直的小腿依旧裸露在外,走动间裙摆前后摆动,细窄柔软的腰线也被勾勒的盈盈一握。
  他像个再漂亮不过的女学生,雪肤黑发、乌眉长睫,清纯又欲气,肿胀饱满的唇瓣依旧有被男人重重亲吻舔舐过的痕迹。
  管家无奈的叹气:您这手
  沈城幽深的视线下滑,看见了青年细长纤白的十指,昨天还如花苞般粉嫩的指尖今天便换了种颜色,浅浅的蓝,和上身衣服的颜色极其相似。
  时玉笑意越浓,托着腮对管家道:好看吗?二爷给我涂得。
  管家抿着唇,看样子是想说胡闹,最终也只是闭上嘴:厨房给您温着早餐呢,您先吃饭吧。
  时玉心满意足的完成了每日任务,笑盈盈的下了楼梯。
  刚走几步,抬头便对上了沙发上男人的视线。
  沈城静静的看着他,他今天穿的很休闲,黑色的宽松毛衣和长裤,交叠着长腿坐在沙发上看书时,有一种不同于同龄人的优雅沉稳。
  想到昨天男人在餐桌下握着自己脚的事情,时玉眯了眯眼,在餐厅众人有意无意扫过来的视线中轻轻一笑,语气轻柔的问:沈少爷,你吃饭了吗?
  沈城一顿,吃过了。
  时玉不急不缓的靠近他,客厅的茶几很高,镂空桌布垂至地面。他脱掉鞋,只穿着白色棉袜的脚和昨天一样,若有若无的勾着男人宽松的裤腿。
  沈城呼吸一滞,捏着书页的指节瞬间紧的发白。
  他眸色沉沉,偏头看向时玉。
  时玉却一脸茫然与柔和,嫣红的唇瓣笑意未散,踩着纯棉白袜的小脚顺着男人宽松的裤腿一路向上勾去,泄愤般的加重了力气,像一种无声的勾引。
  他细细勾蹭着他的腿侧,看着男人的眸色一点点变得深不见底,犹如翻滚着汹涌暗浪的深潭。
  心里觉得解气,时玉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等我吃完饭来老地方。
  一边说,一边又悄悄朝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指探去,脚尖仍在不轻不重的刮蹭,葱根般细长白皙的指尖点点男人的手背,他漂亮雪白的小脸上是明晃晃的催促与逗弄:沈城,很舒服的,真的不跟我试试吗?
  男人一动不动的由着他作怪。
  他缓缓合上书本,垂着眼,嗓音沙哑平静,问他:哪里舒服?
  不等青年回过神,又淡淡道:有多舒服?
  时玉坐在餐厅吃饭,对面沙发上的男人正在安静看书。
  任谁也无法想象他刚刚能面无表情的问出哪里舒服有多舒服这种荤话。
  他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便放下勺子,离开客厅前特意走到男人身前转了一圈。
  柔软的黑裙裙摆在空中甩出一个弧度,黑裙下两条雪白细腻的长腿细的好像一只手便能握住,纯棉白袜遮过脚踝,仿佛从未在桌布下撩起他的裤腿轻轻勾引。
  蹬蹬蹬。
  皮鞋踩过木质楼梯的声音响起。
  一直小心观察着两人之间气氛的管家这才松了口气。
  这次没吵架就好。
  五分钟后,客厅里的沈城也起了身。
  他应该有些疲倦,捏捏眉心朝楼上走去,可能要回房休息。
  管家准备一会儿去告诉家里的下人们,今天上午就不要上二楼了,让他安心休息。
  二楼某间偏僻的客房内。
  灯光开的昏暗,窗帘紧闭,透过细微的缝隙能看见外面还在下的冬雨。
  沈城进来的一瞬间便被抱枕扫面。
  这一幕和昨天出奇的相似,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抬眼朝开着床头灯的大床看去。
  宽大整洁的床铺此时微微凌乱,床边铺开一大片黑,黑裙绣有繁复花边的裙摆幽幽垂下床畔。
  两只□□光洁的小脚随意翘起,青年似笑非笑的趴在床上托腮看他,丝绸般柔顺乌黑的发羽垂下肩膀,黯淡的灯光下他的五官越发清纯动人,凤眼波光潋滟,唇瓣柔软嫣红,一副未经世事沾染的单纯,偏偏昨天那个坐在陌生男人怀里,勾着男人和自己接吻的也是他。
  怎么才来?
  不过才迟到几分钟,在他嘴里好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细长的眉眼都蹙了起来,兴致寥寥的瞪着他。
  沈城没有说话,忽然又听到了一声狗叫。
  他视线一凝,发现青年脸颊旁还趴着一只黑色小狗。
  黑犬一身柔软绒毛,短短的尾巴在身后甩动,三角耳惬意的耷拉着。
  那双澄澈的黑色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身边的主人,似是觉得这个角度很新奇,它看了主人半天才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主人的脸颊。
  时玉被痒的一笑,这个世界的威廉好小,没有之前那些世界威武强大,但同样能让他安心。
  怎么了威廉?他亲亲黑犬的脑袋,白皙的手掌摸着它的后背,慵懒又温柔:饿不饿?
  黑犬低低汪了一声,哪怕身形缩小了,但它浑身依旧充斥着大型犬种的危险气质。
  一人一犬之间的气氛温馨和谐。
  直到身前压下一片阴影,时玉才想起沈城的存在。
  他撩起眼皮,看着一言不发的男人,示意他坐下。
  沈城坐到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床边,听到床上响起乒乒乓乓的奇怪声响。
  他低头看去,看见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是五颜六色、高低不平的小瓶子。
  这是指甲油,青年把小盒子里的瓶瓶罐罐洒到床上,他呼着香甜柔软的气息,攀着他的肩膀坐到他怀里,饱胀的红唇轻轻蹭着他的嘴唇,像一株汲取着男人精气的藤蔓,含笑道:沈少爷,帮帮忙吧。
  宽大的大床上脸颊晕红的青年悠闲地侧躺着,抱着怀中的小黑狗你舔舔我,我亲亲你,亲昵无间的气氛不容许第三个人插入。
  昏黄的灯光不知何时调亮了许多,床尾沉默坐着的男人近乎屏息凝神的捧着掌心的小脚,小心地涂着指甲油。
  青年的脚很好看,蜿蜒的青筋瑰丽漂亮,藏在薄薄一层的雪白皮肉下,脚趾晶莹圆润,趾甲修剪干净,涂上大红色的指甲油后越发衬得那片肤肉白的晃眼勾人,幽幽升起些甜腻的腥香。
  沈城涂得小心,被时玉斜斜看过来一眼时,连呼吸都快静止。
  他涂得还算利落,但是比不上顾寒山的手艺。
  不过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时玉逗弄着小小的威廉,懒散道:不要涂超了哦。
  沈城嗓音低哑:好。
  一只脚涂完还有另一只脚。
  沈城蹲在床边的地上,呼出的气息均匀的洒过青年脚背,时玉被痒的下意识一颤,才涂了一个趾甲的右脚顿时擦过什么冰凉的东西。
  他回头,看见沈城苍白冰冷的侧脸上染了一小片颜色。
  男人五官深刻英俊,侧脸染上一小片与他气质截然不同的深红色颜料后,凤眸越发漆黑,却丝毫不影响周身冷淡漠然的气质。
  深红色的指甲油散发着不太好闻的花香,沈城一只手捏着瓶子,另一只手拿着小刷子,哪怕被踹了一脚也没什么反应,继续平静的为他涂剩下的趾甲。
  时玉反倒快速坐起,也没管脚上未干的指甲油蹭到了哪,迅速抬起沈城下颌,摸了摸他脸上还没干的指甲油,急促道:指甲油不能上脸,你现在赶快去用水洗,应该还能洗掉。
  沈城嗯了声,我先帮你涂完。
  这还涂什么涂?
  时玉不太理解他的脑回路,想着洗指甲油的费事程度,翻身下了床,绣有精细花边的墨色裙摆垂在腿侧,他拽着沈城进了洗手间,摁着男人的肩膀让他蹲下,连忙用沾了水的指尖给他洗脸。
  好在洗的及时,还能洗掉。
  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他被冰的直吸气,还没站几秒,腰上忽然箍住一双炙热宽厚的大掌。
  蹲在地上的男人起了身,掐着腰将他整个人提起,结实强壮的胳膊自然的垫到他臀下,用抱小孩般的姿势将他抱在怀前。
  时玉莫名便高了他一截,指尖还滴滴滚落着水珠。
  他茫然低头,对上了男人幽黑深邃的眼眸。
  好了。沈城嗓音低沉,静静对他道。
  不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  quq真的没有啦
  我去shopping了~
  第89章 民国文里的恶毒男配(10)
  年关降至,延城的气氛越发热闹。
  长街两旁的小商贩往往天才擦黑就收拾了东西归家。
  北风凛冽呼啸,刮起地面上干枯的树叶枝条。
  老爷车驶在宽阔寂静的马路上,能听见冷风吹过车门发出的闷响。
  路边穿着粗布短袄的行人们行色匆匆,低头捂紧衣服,就连精壮魁梧的黄包车汉子们也都三五成群的聚到一处,一边抽旱烟一边观察着四周的人群。
  车子即将经过百货商场,后座上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停。
  司机熟练的停了车。
  肖经理挑眉看向身边忽然出声的男人,没说话,看他拉开车门进了百货商场。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男人拎着三四个纸袋回来了。
  肖经理眼尖,尤其是自己管理的商场,里面买什么东西他心里都有数,粗略一看便看见了一身洋装,还有皮鞋袜子指甲油口红之类的小玩意。
  他笑的了然:又是给你那个小情儿买的?
  近来商会里谁人不知顾寒山养了只金贵的小金丝雀。
  吃的用的无一不精,顾寒山这万年铁树开了花,竟也纵着,小情儿要什么给什么,任凭外界风风雨雨,他倒是将人捂得严严实实。
  百货商场里每天都能看见他的身影,一出现就是买裙子买礼物,为的是谁不言而喻。
  肖经理家里也有个适龄女儿,女儿不知什么时候见过顾寒山一面,嚷嚷着要嫁。
  他最是了解顾寒山的为人,城府深沉、凉薄冷淡,这要是真嫁过去了,恐怕下半辈子都得独守空闺。
  难得见他这么有人情味的时候,他笑着问:什么时候把人带出来见见?
  刚坐上车的男人面色不变。
  语气里却有些不甚明显的笑意,连眉眼都温和了下来:不了,他认生。
  认生也不能认一辈子。陈会长不还打算把女儿嫁给你吗?让他见了人也好死心,天天三句话不离结亲的事,我听着都烦。
  顾寒山眉眼沉敛,修长苍白的指尖轻轻点着腿面,不置可否的道:从津城回来再说。
  津城?肖经理一惊:你要亲自去?
  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些狗日的可都去了。
  我知道。
  知道你还去?真闲命长?
  车子驶向越发黯淡的夜色,阴影覆面而下。
  男人坐在黑暗中,幽黑的凤眸倒映出窗外寂静的夜景,气势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
  总得有人去。
  他眼神淡淡,一字一句说的平静:小城聪明,我要是真出事了,家里有他就没问题。
  夜幕低垂。
  卧室昏黄的灯光下铺着新洋装。
  浅紫色的蓬蓬裙长过膝盖,质地精良,阵脚细密,裙摆滚着白色蕾丝花边,上身米白色的丝绸质地衬衫垂坠感十足,胸前系有漂亮的蝴蝶结饰品,银线绣成的精致图案在白色蕾丝下若隐若现,显得端庄神秘,贵气逼人。
  只可惜卧室内的两人都没有管这身裙子。
  出去开会?
  时玉坐在床上,漂亮冶艳的小脸上满是茫然,他看着梳妆台前正帮自己耐心的收纳着指甲油和口红的男人,迟疑的问:去哪儿开?
  指甲油已经开了不少瓶,颜色各异。
  时玉今天穿的是一身湖绿色的裙装,腰身被勾勒的纤细,雪白的小脸上乌眉长睫,唇瓣嫣红,又因为刚被亲吻过,越发显现出一股被疼爱过的慵懒与柔软。
  顾寒山嗯一声,帮他把口红按照高低和颜色排成三列。
  又挑了瓶淡紫色的指甲油出来,准备一会儿给娇气的小情儿涂。
  去津城。
  哪怕再不了解时政新闻,时玉也知道如今的津城必定危险至极。
  各方势力纵横交错,平静的表面下波涛汹涌,不仅如此,今天睡午觉的时候,沈城还一边帮他盖被子,一边告诉了他如今的世道有多乱,让他不要老想着出去逛百货商场。
  然而顾寒山竟然要去津城?
  他人都傻了:什么时候去?
  男人已经挑好了指甲油,坐在床边哄他:过两天吧。
  一定要去吗?
  时玉莫名有些不安,见他朝自己张手,乖顺的爬到他怀里坐好。
  他细细软软一团,哪里都又小又秀气,仰着的小脸上还有层细汗,湿淋淋的眼睫垂在眼下,趴在他胸前闷闷道:真的不能去,那里可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