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整桌上肉放下锅里没几秒,就嘻嘻哈哈闹着玩的两人马上被抢光,按照陈栖这手速,估计要等到后面才能吃饱。
  季业铵瞧着杨康人菜瘾大,老是找他敬酒,他索性直接把两个人都灌醉,等两人酒醒了一下再他们让吃后半场。
  果然等陈栖快吃饱了,杨康他们也渐渐醒了一点酒,抹把脸继续吃,但杨康还不死心,继续找季业铵灌酒。
  于是最后他们三个是扛着杨康回宿舍的,折腾了一晚上,才得休息。
  第二天又是早课,大清早起来冒雨感到教室后,一个宿舍都有点萎靡不振。
  季业铵埋脸在手肘,也哑哑道:也叫我一声。
  陈栖靠在椅子上,笑着道:睡吧睡吧。
  季业铵闭着眼,脸埋在手肘上,听到后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他昨晚还是没用送出他一开始就准备的礼物。
  礼物是C家特定的一款耳钉。
  情侣款。
  季业铵那天冲动下头脑一热就直接开车去买了,本来打算直接在生日那天送出去。
  但是深夜从火锅他们扶着杨康回来后,他犹豫了。
  他看着陈栖小心翼翼扶着吱呀乱叫手舞足蹈耍酒疯的杨康,不管是杨康傻兮兮朝着陈栖撒娇,还是扯着嗓子嚎歌。
  陈栖都是耐心地扶着杨康,眼里没有半点不耐烦,嘴里还应着杨康的嘀嘀咕咕耍酒疯的话。
  陈栖对每个人好像都是一样,沉静中带着柔软。
  季业铵垂下眼,将黑色的小绒盒子收回了口袋,回到宿舍后送给了陈栖一个昂贵的智能手环。
  那个手环没拆封过,是季业铵家里人之前买来的,具有检测心跳还有定位等功能,能和军用的手环有得一拼。
  季业铵想,不急,他们还能朝夕相处那么多年。
  等到陈栖觉得,他的喜欢对于他不是一种苦恼的时候。
  那时候,再送出去也不迟。
  被惦记的陈栖靠在椅子上滑了滑手机,看到了昨晚秦恒给他发的生日祝福。
  陈栖若有所思,秦恒已经结束了比赛,从另一个城市回来了。
  按理说,作为情场老手的秦恒,是不会放过生日这种能猛刷好感度的机会。
  但昨天秦恒只叫人寄来了生日礼物,然后在微信上了送了祝福,连面都没有露。
  陈栖滑进秦恒的朋友圈,也是毫无动静,他摁灭手机,偏头看向窗外,落着淅淅沥沥的大雨,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弯起了嘴角。
  上午十一点,偌大的卧室里漆黑昏暗一片,厚重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椅子上堆满了凌乱的衣服。
  死气沉沉的客厅桌子上散落着一大堆没收拾的外卖盒子,沙发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壁柜式酒柜处也散乱着几个东倒西歪的空瓶。
  陈栖在门口收起雨伞推开门,看了一眼死气沉沉凌乱的客厅。
  漆黑昏暗的卧室里,大床上的男人微微弓着身,昏昏沉沉听着窗外雨滴劈里啪啦打在窗上。
  一盏夜灯被人轻轻按亮,秦恒死死皱着眉,紧紧闭着眼睛,脑袋像是被人锯了一样疼,太阳穴炸裂般疼,神经一抽一抽跳着。
  他左脸腮帮子已经完全肿了起来,牙神经放射性疯狂抽搐剧烈疼痛,扩散到整张脸,只能在床上弓着身子紧紧咬着牙。
  他昏涨闭着眼,身后床单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听到有人推开门的动静,勉强睁开眼睛。
  陈栖裤脚上有一截湿透,他走到卧室床头,摁开小夜灯,漆黑的卧室里微微亮起了一道光。
  他就这那道光,朝着床上的男人迟疑道:学长?
  秦恒撑开眼皮子,他抬手捂住左脸,没说话。
  等过了好一会,他才坐起靠在床头上,曲着腿捂着脸死气沉沉。
  秦恒此刻与他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平时痞帅肆意的男人,此刻浑身透着颓废。
  男人黑眼圈极为严重,胡茬也没打理,头发乱七八糟,整个人倦怠而阴沉。
  他微微抬眼望了一眼陈栖,陈栖朝着他小心翼翼道:学长,吃早餐了吗?
  秦恒嗓音极为沙哑道:不用。
  他闭着眼靠在床头,背脊微弯,整个人颓废而狼狈,浑身散发着死气沉沉。
  床底地板上散落着一大堆写满公式的草稿纸,有好一些被揉成了一团。
  秦恒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出门,自从参加完那个比赛,他就莫名其妙死磕上了某一个问题。
  秦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日没夜算但依旧是算不出来,挫败感和痛苦猛然就吞噬了他,他什么都想不了,整个人临近崩溃。
  秦恒知道,自己对感情感知一直都是有问题的,而整个秦家都知道的,这也是家风严谨的秦家会纵容秦恒放荡游戏的原因。
  他会在某一段时间因为对感情感知这个问题而陷入痛苦情绪的深渊。
  前天秦恒就开始疯狂地吃各种甜点来缓解痛苦的心情,但是没有想到从昨天就开始牙疼,整个腮帮子都肿了起来。
  牙疼是能要人命的,一阵一整神经的疼痛蔓延起来像有人拿着锯子割裂着脑袋,硬生生像是要人劈裂成两半。
  秦恒浑浑噩噩,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呼吸困难,他开始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困住了,痛苦到崩溃。
  陈栖蹲下,他看着死气沉沉靠在床头上闭着眼的男人,轻声道:学长。
  秦恒闭着眼,没有出声。
  陈栖依然轻轻道:出去吃一点东西好不好?
  他语气很轻柔,带着些哄,像是怕惊动了面前的人一样。
  窗外是劈里啪啦作响的雨声,卧室里的男人依旧浑浑噩噩没有动。
  陈栖半蹲在男人面前,慢慢轻柔道:我们去吃一点东西,然后再吃一点药。
  等外面雨停了,我们就去医院,给医生看了就会好的。
  秦恒缓缓睁开眼睛,眸子有些失焦,浑噩喃喃道:不会好的
  他不会好的。
  陈栖耐心哄道:会好的。
  秦恒眼眶蓦然一红,他有些崩溃,转头望着蹲在地上温柔注视他的青年,嗓音哽咽昏沉喃喃道:不会的
  陈栖站了起来,他坐到床边,伸手抱住了死气沉沉有些崩溃的男人,温柔道:会好的,学长,会过去的。
  秦恒把头埋在了青年肩上,感受到了温热肌肤,坠入情绪的深渊一点一点被拖拽出来,他微微痉挛,压抑着倾斜而出的痛苦。
  青年一遍一遍在他温柔耳边告诉他,会好的,一遍又一遍轻轻拍着他的背。
  他这时候不是众星捧月的秦小少爷,不是受人追捧的秦恒。
  他这时候只是一个陷入崩溃情绪的颓废自我厌弃的废物。
  但是面前的青年紧紧抱住他,一遍又一遍告诉他,他会好的。
  情绪崩溃的男人紧紧闭着眼睛,背脊微微颤抖着,有温热的泪浸透了陈栖单薄的衣衫。
  检测到目标任务秦恒心动,任务进度完成百分之二十五。
  车窗外落着淅淅沥沥的雨,车里的燕寰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然后抬头看了面前宿舍进进出出的人。
  没有陈栖。
  他眼神深了深,伸手拉开了车门。司机撑着黑伞,鞠身等候着,他长腿踏出车门,不知想到了什么,转头对司机道:拿把伞给我。
  司机连忙从车里拿了把黑伞给燕寰,燕寰撑开黑伞,迈着长腿向宿舍楼下走去。
  他今天穿得极为昂贵低调,周身气息压迫沉稳,一看便不是寻常人。
  燕寰撑着黑伞,静静站在雨中等着他的小画家回来,却没想到,没看到他的小画家,看到了某个小白脸。
  那小白脸身边也没人,只一个人走着。
  燕寰眸色动了动,不知想到了什么,迈开长腿向那小白脸走去。
  走过去的男人心里闲闲想着,是该告诉这小白脸陈栖陪了他那么多年呢?还是该告诉这小白脸陈栖对他有多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燕品如:我要让这小白脸知道什么叫做恃宠而骄。
  此刻的燕品如还没有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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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季业铵撑着把伞,带着耳机,单手插兜,冷峻的面容上带着点困意,微微半阖着眸子走向宿舍。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斑驳水坑上,一双铮亮的皮鞋踏开水坑,慢条斯理地走到男生面前,挡住了男生的去路。
  季业铵不耐烦地撩开眼皮,眉头皱起,抬头看着面前拦住他的男人。
  男人撑着黑伞,身材挺拔,周身气息压迫逼人,眉眼桀骜,面容上带着点漫不经心,似乎是在打量着面前的男生。
  季业铵微微眯起眼,单手插兜,站在原地冷冷瞧着面前的男人上下打量着他。
  雨滴在黑伞边缘溅在,男人在伞里,漫不经心地对着面前的男生开口道:你好,请问陈栖在宿舍吗?
  季业铵听到某个名字,抬脚的动作顿了下来,他抬手摘下了耳机,探究地望着面前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的男人,淡淡开口道:你找陈栖干嘛?
  男人勾唇,撑着伞,散漫随意道:我来接他回家。
  季业铵猛然顿住,他下意识抬头,望着男人脱口道:回家?
  燕寰看着面前男生眼里的愕然,唇边的弧度加深,他不咸不淡散漫开口道:他不懂事,硬是要出来住了几天,没打扰到你们吧?
  燕寰是以一种绝对占有陈栖的姿态,在男生面前居高临下。
  那是一种成年雄性很明显的圈地行为,明明晃晃地点明了之前陈栖前段时间没有在学校住宿时,是住在他的身边。
  季业铵有些迟疑,他望着面前的男人,第一反应便是男人可能是陈栖的亲人,但他认真瞧了瞧,发觉了两人五官并不相似。
  不仅两人的五官并不相似,季业铵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陈栖的资料,也并没有发现面前的人是陈栖的亲戚。
  难不成是远房亲戚?
  特地来过来照顾探望陈栖的?
  季业铵探究地望着面前的男人,想了一下,犹豫了一下道:出来住?陈栖之前一直是住在你那边吗?
  如果是陈栖放假时一直住在面前男人的家里,那么面前的男人极有可能便是陈栖的远房亲戚,受到嘱托来照顾在异地上学的孩子。
  毕竟陈栖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一路长大到现在,大概也是受到了很多亲戚的帮衬。
  燕寰漫不经心微微笑道:他一直都是住我那里。
  跟我在一起都好几年了。
  季业铵眯了眯眼睛,迟疑道:好几年?
  燕寰估摸着面前的小白脸应该是受到了打击,才会如此不死心地追问。
  男人唇边噙着的笑微冷,一字一句肯定居高临下强调道:对,他跟我住了好几年了。
  所以谁的地位孰轻孰重,明眼人一看就明了。
  季业铵站直了身体,觉得面前的男人定然是在陈栖前几年时对陈栖帮助颇多,不然也不会接到自己家里照顾了好几年。
  季业铵面色肃然,带着些尊敬问道:陈栖现在不在宿舍,您看您要不要上宿舍等一等他回来?
  陈栖的远房亲戚,就是他季业铵的远房亲戚,说不定招待好了,以后他跟陈栖在一起了,还能少一些阻力。
  季业铵严肃着脸认真想着。
  燕寰微微一愣,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的男生竟然主动邀请他上宿舍等陈栖回来,心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季业铵看着面前的男人皱起眉头,头一次见陈栖的家长,总觉得自己那里做得不好,他僵硬地扯处个笑道:陈栖应该不久后就会回来了。
  要是这会杨康在,估计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啧啧称奇。
  燕寰满意地看着面前的小白脸渐渐拘谨不自然的神态,觉得小白脸显然是受到了打击,却还在强颜欢笑对他说出邀请。
  他想着杀人诛心,要好好挫一挫着小白脸的风头,于是故意假装淡淡问道:你们宿舍不是禁止非学生入内吗?
  季业铵听到这话,心底对面前男人的疑虑又少了几分,他自告奋勇认真道:没事,我跟舍管说一声,让他通融一下。
  务必要在陈栖家长面前展现出能够处理好一切问题的能力,面前的男人才能放心地将陈栖交给他。
  季业铵一边认真想着,一边郑重道:您稍等一会,我现在就去跟舍管说一声。
  燕寰迟疑地看着面前的男生匆忙地向宿舍楼走去,不一会就匆匆回到他面前,极力邀请道:您上去坐一下吧,下面雨大。
  燕寰:?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小白脸战斗力委实也太低了,跟他见面不到半个小时,就直接怂了下来。
  燕寰微微一笑,冷淡而矜贵道:那就上去吧。
  上去看看这小白脸还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陈栖在昏暗的卧室里一遍又一遍轻轻拍着男人的背,男人微微发颤的背脊渐渐静了下来。
  秦恒埋在青年颈脖处,昏沉中鼻尖嗅到的是一股干净好闻的味道,翻天覆地令人崩溃压抑的莫名情绪正在渐渐如潮水般退散。
  秦恒微微直了背脊,抬起头,手抱住了青年那截腰,几乎是低哑得不可闻喃喃道:陈栖
  陈栖偏头,垂眸温柔注视着他道:我在呢,学长。
  秦恒闭上眼睛,他感到他心底有个口子正在越来越大,像个漩涡一样疯狂吞噬者面前青年的温柔,他弯着背脊,哑哑道:陈栖,你喜欢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