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我要救他
百裂大平原上，一支剑宗的队伍正在飞快向着某个方向行去。
“能看见了！那里应该就是应城！”白宇指着远处一座庞大城市的轮廓，叫道。
林华沉默不言，心中的那份不安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浓重。
“那……那是……”突然间，白宇的语调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听起来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
与此同时，林华也停住了脚步，身后的剑宗队伍随之停下。
他也感受到了，即便相隔还有百里之远，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得到，那是一股……相当邪恶的气息，足以令他内心的圣光本能性地排斥的气息。
而在白宇等众眼中看到的，则是那应城上空的阴云，正缓缓凝成一个正在尖笑的恶魔骷髅的模样，仅仅是这样一个图案，便令人有种心悸的感觉。
“副宗主！”此时，一名剑宗弟子从队伍的后方疾奔而来，报告道，“反击联盟……反击联盟追杀过来了！需要组建队伍掩护吗？”
林华并不惊讶，他们这样一支残军，不仅没有立刻逃离这百裂大平原，反而向腹地深入，反击联盟必定会想要趁机处之而后快的。
“百合灵呢？”他问道，“她难道没有出手挡住他们吗？”
“这……没有。”
林华思虑了片刻，果决地下令道：“全军，全速向应城前进！不必管后面的追兵，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到应城！”
“是！”
而与此同时，在百裂大平原的另一个方向，一辆马车正缓缓向应城驶去……
然后，在距离应城尚有数十里开外之时，马车停下了。
“怎么不走了？”车上传出一个女子清婉的声音。
“马儿被吓坏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回答道。
“那股气息戾气太重，这也不奇怪。”女子再次开口说道，“那我们就亲自过去一趟吧，不过，朔，你确定这气息是属于禇寒的吗？如若不是，我们只身来到这战场之上，怕是要惹一身的麻烦。”
“在这鸿武州之上，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能散发出这种程度的魔气了，为了以防万一，你把这个穿上吧。”
谈话间，两个身披白袍的人影便从马车上下来，在感觉不到这两人的庇护之后，拉动马车的几匹马儿立刻便在远方的那股滔天的魔气影响下瑟瑟发抖，四肢发颤地跪倒了下去。
“准备好了吗？”叶冲朔看向小亚，隐匿之袍笼罩在她娇小的身形上，显得有些宽厚。
“嗯。”叶小亚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握住叶冲朔的手，强力的闪现术发动，两人瞬间便消失在原地。
嗖——
一道白芒闪过，两人已然出现在了应城的城门前，不过，现在的应城，早已没有什么城门可言了，高大的城墙崩塌了近四分之三，透过一片废墟向前看去，只能见到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满城燃烧的熊熊大火之中，满是尸山血海，崩塌的房屋残骸上挂着一具具残破的尸体，满是裂纹的地面上随处可见人身上的各种器官，一道又一道巨大的可怕爪印留在支离破碎的墙上，甚至还有着不少婴孩的尸体，被残忍的开膛破肚，看起来像是被野兽撕咬过一般。
“这些，都是那个人……干的吗？”小亚看着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她没有直接说出禇寒的名字，因为在她心目中，他还是那个有些油嘴滑舌有些放荡不羁的少年阿泰，是断然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恐怕是的。”叶冲朔心情沉重地说道，他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这一幕之后，还是感受到了难以言表的震撼，这种震撼，甚至堪比当年在修亚大陆上参加讨伐魔族的加利亚圣战时，第一次见到地狱边境的感觉。
远处传来了依稀的惨叫声，那股令人不适的魔气仍未消散，这意味着……杀戮还没有停止。
“我去找他，你在这里等我。”叶冲朔说罢，便向着燃烧的废墟深处走去。
“为什么我不能跟你一起去？是因为你觉得太危险了吗？”小亚一把拉住他，强硬地质问道。
“不是因为这样。”叶冲朔紧紧握住她颤抖的手，“他现在恐怕已经到了六亲不认的状态，如果我们一起前去的话，为了保护你，我或许不得不杀了他。”
“事到如今，死亡，对他反而是一种解脱吧？”小亚低声道。
“不，应该还有救，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叶冲朔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小亚打断：“你凭什么认为他还有救？”
面对她的质问，叶冲朔轻轻摇头，“我也不确定，但是哪怕只是一线微小的希望，我也必须去尝试。”
“即便有可能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你认为我应该出手杀了他吗？”面对她的反问，叶冲朔也同样出口反问，“他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我当初改变了他的体质，而他的魔化之所以会演化到这种程度，也同样是因为他将自己唯一还是人类的心脏送给了我，你觉得，在欠下他这么多之后，我还要再对他扬起处决的剑吗？”
小亚低下了头，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我……我只是……不想你死，你知道那股气息有多强大吗？那根本不是你能够应付的力量！”
“即便如此，”叶冲朔语气放缓下来，抚着她的脸，温和地说道，“我也必须去，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也就不是叶冲朔了。”
小亚退让了一步，乞求般说道：“那……至少，至少让我远远地看着吧……”
“不行，如果我遇到危险，你一定会出手干预，那样就没有意义了。”叶冲朔立刻否定道，然后又说道，“放心，如果我认定他已经完全没救了的话，我会立刻呼唤你的。”
说罢，他便继续向火光的深处，惨叫的来源地走去。
这一次，小亚没有再追上去，只是乖乖地站在原地，低声喃喃道：“一定要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