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弦摸摸顾雪岭脑袋,手一翻,拿了个储物戒给他。
  带着吧,比储物袋方便。
  储物袋品级较低,空间不大,且带着容易丢失,不如直接带到身上,形似饰品的一储物戒和储物手环等。
  顾雪岭连忙道谢,扬起极好看的一笑容。储物戒精巧简洁,戴到食指上时灵光一闪便缩小到合适的一尺寸。
  顾雪岭顺手把储物袋放进去,却发觉里头还有许多东西,比如灵石、法器、符箓之类的,不算很一多,但肯定是闻弦近来下山历练的一收获。
  顾雪岭弯起桃花眸子,又笑道,二师弟对我真好。
  闻弦也笑了笑,又摸了一把他脑袋,便退到一边。
  因为顾雪岭是头一次出远门,大家都不放心,都在拉着一他说话,宣陵也不介意被拖延太多时间,他趁众人跟顾雪岭说话,狐疑地看着一叶景。
  为什么是你?
  叶景神色恹恹,不知为何心情不大好的一样子,闻言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哂笑道:你当我最近去哪儿了?我求了师父师兄足足一个月!
  听他说来还在咬牙切齿,宣陵顿感心情大好,毫不客气勾唇一笑,是吗,那四师兄真是太辛苦了。
  叶景目光幽幽看他,你
  宣陵面露困惑。
  叶景却摇了头,不再说话,只偷偷瞥向顾雪岭腰间挂着一的一香囊。足足一个月了,怎么不见一半点作用?
  待众人跟顾雪岭说完话,南宫清才招手喊他过来,叮嘱了许久,末了,忧愁地看着一他,说: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切勿轻信他人。
  顾雪岭应道:我知道的一,师父。
  南宫清又不放心地说:若是路上受委屈了,就让师弟送你回来,也可以给师父送信,师父去接你,给你传信传音的符箓会一用了吗?
  顾雪岭点头,我会一用的,师父。
  南宫清张了张口,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了,硬是没再说话。
  顾雪岭心下叹气,张开双臂抱住南宫清,抬手轻拍着一他后背。
  师父不怕,我很一快就回来了,我不会一有事的一。
  南宫清沉默须臾,约莫是被他哄好了,二人分开后,他让宣陵和叶景过来,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这次去沧海,你们只当揍个热闹即可,不准强出风头,万事小心,最重要的一,保护好你们大师兄。
  叶景和宣陵俱是正色应是。
  南宫清稍微满意些许,眸子一沉,在二人间来回移动,最后望向宣陵,尤其是你。宣儿,岭儿就交给你了,你务必将他全须全尾带回来。
  宣陵嘴角一抽,拱手应是。非但大师兄的一心是偏着长的,师父的心也是如此,不过他好像也不吃亏,师父偏心大师兄,大师兄偏心他。
  叶景似乎也想到这一点,身上又开始泛酸气了。
  顾雪岭默默叹气。就说师父跟个小孩子一样,根本离不开他。
  虽然拖延的时间有些长,所幸,三人下山时,还不到辰时。
  走下石阶时,顾雪岭没忍住问:我们要怎么去沧海?御剑吗?那是不是太耗费灵力了,而且我不会一,可是我们又没有飞舟那样的飞行法器。
  宣陵道:不急,下了山天誉城中有传送阵,我们提前两月出发,路上可以慢慢走,还有很一多时间宽裕,师兄可以多到别的地方玩。
  真的一吗?一听这话,顾雪岭完全将刚才跟师父离别的忧伤忘却脑后,那什么,我在藏书阁里看过很一多地方志,有准备旅行攻略!说着,他兴致勃勃地在储物戒里翻找起来。
  宣陵一时哑然,他只是说说而已,谁知道顾雪岭做过功课的?
  与此同时,身边传来一声嗤笑,除了叶景还有谁?
  宣陵静静看向叶景,叶景朝他亮起一口白牙,之后殷切地凑到顾雪岭身边,讨好地说:师兄准备的一真是周全,我们要先去什么地方玩?
  顾雪岭眼里的一光芒更耀眼了,兴奋地打开手里的一小册子。
  走着走着,话不投机的宣陵便被落到身后。他很一想提醒二人,这次去沧海试剑,不是出来玩的一。
  作者有话要说:  叶景顾雪岭宣陵(第二个箭头其实是双向,但是显示不出来。一点小剧透(:з」)_)
  新副本!抱了两下了!
  啾咪=3=
  第四十章
  一个多月后, 师兄弟几人还在去沧海的路上。
  顾雪岭这一路来算是玩得过瘾了,因为叶景的纵容,他们路上走走停停, 不过顾雪岭还是很懂事的,规划好的路线虽然慢了点,总归还是在路上, 宣陵便由着他,眼看着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他们便不得不赶赴沧海。
  一路上,繁华的城府里都有着其他宗门或仙门布置的传送阵联络点,只需缴付相应的灵石便可直接抵达下一一个联络点,这点极为方便, 只是无法直达沧海。因为传送阵所需灵力难以估算, 每个传送阵的传送距离有限,而沧海在大陆最南边的南域之外,于无边无垠的瑶海外与大陆遥遥相望。
  因此到了南域海岸后, 要过瑶海,便要搭乘万仙驿在此地设下一的飞舟, 同样缴付灵石即可。由于路途遥远, 所需缴付的灵石也不在少数。
  而这次青云试剑在沧海举办, 若是自家宽裕,有飞行法器还好,但一多半青年修士是需要搭乘万仙驿的飞舟过海的,因为元婴期以下,御剑飞行绝对抗不到沧海剑派,故而,万仙驿这回可谓是狠狠赚了一大笔灵石。
  而此时, 顾雪岭几人还在赶赴瑶海海岸的路上。
  灵石顾雪岭是有的,宗门里不算富裕,可给几人的路费还是有的,顾雪岭这一路上玩归玩,为人却是低调,也没有乱话灵石,很一听师父话了,没去招惹别的宗门,连叶景给他易容,把脸都画得黑如墨汁都没意见。
  远离繁华城镇的山道上,一架马车疾驰而过,扬起漫天灰尘。
  马车外表看去颇有几分古朴,车门前挂了两盏灯笼,车厢宽阔,两头形似白马的灵兽在前头拉着,只是脑袋上多长了个银色尖角。此乃变异二阶妖兽,温和亲人,可用作坐骑,虽然无法御风而行,却也能日行千里,速度奇快,所过之处只余下一一道残影。
  顾雪岭偷偷开了半扇窗户,趴在车窗上看风景,其实眼前景色飞快略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他看着看着反而更困了,打着哈欠道:外面也跟天誉城没什么区别嘛,等回了宗门,我要跟师父说说,是他想太多了
  小时候南宫清老是骗他说外面很危险,顾雪岭还差点信了。
  疾风自窗口倒灌而入,顾雪岭懒洋洋地靠在窗边,头发和衣服都被吹乱了,宣陵便起身将窗户关上,无情地说:风太大,会着凉了。
  顾雪岭撇撇嘴,随手捋了把发尾,便趴回车厢内的小桌上。
  宣陵便道:困了就睡会儿,到瑶海海岸我会叫你。
  刚吹了一阵风的确有几分寒凉,车厢内倒是暖和一,寒气散去,行车中又一平稳舒适,顾雪岭更想睡觉了,没心情说话,便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待他睡熟后,坐在对面的宣陵才轻手地将他放到车厢铺着褥子的小床上,顾雪岭没被吵醒,大抵是因为昨夜玩得太累,宣陵扯过放在边上的薄毯,轻轻盖在他身上,顾雪岭睡梦中眉头一蹙,下一意识抱住薄毯蜷缩起来。
  像只睡着的小猫,宣陵忽然这么想到,居然觉得他更无辜了。他晃晃脑袋,确定顾雪岭睡着后才打开车门走出车厢,在叶景身边坐下一。
  叶景瞥他一眼,又一是一声冷哼。
  宣陵习以为常。不论叶景怎么讨好顾雪岭,顾雪岭最偏心的还是他这个小师弟,所以赶车的人只会是叶景,宣陵则一直陪在顾雪岭身边。
  大师兄睡了?叶景浑身上下一又一开始冒起酸气。
  宣陵点头,他等了很一久,终于找到机会,开门见山道:你为何要去沧海,你上次也来了吗?还有,你为何阻止我们前去沧海试剑?
  叶景知道他会有很一多话要问,但一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以及,这么一针见血,叶景哂笑一声。
  我怎么会阻止你去沧海?我们现在不是在路上了吗?
  宣陵冷淡道:原来你这一路上费尽心一思拖延行程,带他四处游玩,并非是要阻止我们前去沧海。
  叶景极其自然地点头,大师兄头一回出远门,小师弟也知道他爱玩,我便带他多逛逛罢了。
  宣陵当然不会信他的鬼话。
  叶景也没再解释,他望着前方青山叠翠,感慨道:我也是第一次去沧海,离玄天宗真远啊。
  宣陵撇他一眼,忽然问:你和一赫连玄兄妹有私交?
  叶景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辜地说:你看出来了?
  宣陵沉默须臾,道:上次他们来时,我看到你和一赫连寒衣在一起。宣陵目光深沉,定定望着叶景,我记得你这几年常下一山历练,时常一去几月不归,叶景,你老实说,像我们这样的人,你到底认识几个?
  叶景顿了顿,随后笑了起来,你可真是观察入微。
  宣陵问:你就不问我那夜为何当着赫连玄的面带走顾雪岭吗?
  叶景不假思索道:我想你那时也是和我一样的心一情,就如当年我不允许你和一他靠太近,我是为了你的安全,你也一样为了赫连兄的安全。
  话里深意无非是默认了他和一赫连玄、赫连寒衣有私交,可他也没承认那两个人是和他们一样的。
  宣陵早知叶景藏得深,可叶景完全没必要把一切都告知他,就如他也没有把自己所知的告诉叶景。
  叶景似是被看得无奈了,又一说:我知道他现在还很一弱,你这些年一直在他身边,想必也清楚他真正的实力和一根骨,我不知道宗主为何隐瞒大家,但一宗主誓死捍卫玄天宗的决心我深以为然,我相信宗主的为人。说着,他挑眉跟宣陵道,我在宗门多年一直未查清他的底细,若是你有什么知情的,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讨。我知道他现在无辜,可他若不死,我怕死的会是宗门里的人。我也是无可奈何。
  宣陵皱眉,你什么意思?
  叶景笑吟吟道:我以为你的意思是他已经用了断魂丹,如今又一是无辜的,你不想赶尽杀绝。
  一看就笑得很一假,宣陵直言道:你们在沧海谋划了什么?
  他说得对,你果然很聪明。还没说什么就被对方猜中,绕是叶景眼里也忍不住划过一丝惊羡,他道:实话说吧,沧海有位你的故人在等你,他了解你的为人,也知道你有话想问,到时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他即可。
  宣陵原本只是怀疑,闻言却是大惊,他是谁?果然,是跟他们一样,也有其他人回来了。
  叶景摇摇头,不再多言,只笑着看他,我还想问问,为何重金买来的丹药,如今都用了两个多月了,为何竟会一点效用都没有。
  宣陵目光清澈,极为光明磊落地回道:当时药老说过,药的效用早或晚出现,要看个人体质。
  叶景满眼狐疑,当真?
  宣陵靠着车门远眺青山,嗤笑道:与其在这里互相怀疑,不如早去沧海,见见我那位,所谓的故人。
  叶景垂眸思索了下一,末了所有所思地点头,也是。
  入夜前,几人赶到了瑶海海岸。
  刚下一马车,顾雪岭远远便见到万仙驿在海岸前设下的驿站,足有数十丈长的巨大飞舟悬于海上,琼楼玉宇矗立,极为华美,引人瞩目。
  驿站前早已聚集了数百名修士,放眼望去全是人头,接踵摩肩,飞舟已准备出发,放下了精巧阶梯。
  修士们去驿站中交过灵石得了玉牌,便逐一登上飞舟。
  顾雪岭跟在两位师弟身后,一个前去排队买票,一个跟在身后守着他,生一怕他会走丢了似的。他闲得慌,便直勾勾盯着远处的飞舟看。
  这艘飞舟规模如此庞大,少说也能容下一数百人,或是上千人。
  约莫等了一炷香功夫,叶景便在驿馆里取了玉牌回来。
  见青石铺就的广场上人太多,尤其是通往飞舟的路上,人挤着人,四周嘈杂而混乱,宣陵索性一把抓起顾雪岭手腕,牵着他走上阶梯。叶景见状眉头一皱,却是敢怒不敢言。
  上了飞舟,各人按照玉牌的指示寻找自己订好的客房。
  就算大家都拿了玉牌,可以入住,却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
  三人循着玉牌上的牌号找到房间,就在飞舟上后花院边坐北向一南的小楼的第二层,算是中等客房。
  再往上几层是上房,房间宽阔布置华美不说,阵法隔绝下一足够幽静,聚灵阵也将更多灵气汇聚于此。
  叶景要的是三间相邻的客房,正好让顾雪岭住在中间,二人能保护他。原本叶景是打算只要两间客房的,但一他仔细一想,顾雪岭偏心宣陵,到时候两间房里还不是他自己一人一间房,顾雪岭和一宣陵一间房?那可不妙。
  顾雪岭还困得厉害,因为昨夜去看了花灯节,堪堪熬了一夜,他打着哈欠跟在二人身后,看他们进屋收拾,便靠在走廊栏杆前站一会儿。
  这座小楼正好能看到瑶海,天海一色一望无垠,极致广阔,因为是第一次看到海,顾雪岭看得呆了呆,睡意也去了几分,神色缥缈。
  却不知楼道下一走上一群修士,一片紫衣缓慢靠近他身边。
  就在顾雪岭出神之时,一张俊美年轻的脸猛地出现眼前。
  顾道友,好巧啊。
  顾雪岭眼瞳一紧,倒吸口气,被实打实地吓到了。
  就在这时,飞舟起航,楼上是布了阵法,却难免有些轻晃,顾雪岭脚下一不稳,本就被吓到,竟顺着倾斜的方向往后跌去,眼看就要跌倒,腰间忽地一紧,被一人揽入怀中。
  刚才站稳,还没抬头看到那个人的脸,便嗅到熟悉的气息,顾雪岭心一下一的惊悚于瞬间烟消云散,可急剧跳动的心一脏还未恢复,他喘着气,后怕地拍拍胸口,几乎是满眼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