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卿却摇了摇头,侧身吩咐暗卫去找春袖。
“春袖同她交好,月吟也一向都听春袖的劝,春袖会带着她回四季小榭的。”
晏凌意味不明地叹了一声:“郎心似铁。”
萧凤卿不假思索:“还不是因为你?”
“你少给我来这套,”晏凌讽刺地笑笑:“如果不是那个晚上被我撞见了,你会向我坦白你们的渊源?男人的通病都如此,分明自己薄情,还得美其名曰自己是为了真爱而辜负。”
萧凤卿骤然失语,晏凌这话令他无力反驳。
晏凌说完便秀眉微蹙,她觉得自己没控制好情绪,莫名很讨厌自己方才的怨妇口吻,瞬间就想到了顾影自怜的慕容妤。
她收拢思绪,若无其事地催促萧凤卿:“趁着没下雪,我们快走吧,你要带我去哪儿?”
萧凤卿唯恐晏凌再纠缠这种极度敏感的问题,他敛眸,近乎迫不及待地拉着晏凌走出梅林:“去玉带桥逛逛,那边办了花灯会。”
梅林的小道铺满了一层厚厚积雪,两个人的脚步在雪毯上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静谧的环境中格外清晰,可温月吟并没听到。
……
远处,温月吟在一棵粗壮的梅树下停住了步子,她垂眸盯着盘根错节的树根,怔怔出神。
过了好一会儿,她用地上的树枝掘开树根内的树洞,从中启出一只黑瓮,坛口打开,一团猩红的东西在里头缓缓蠕动。
就在这时,毛色鲜艳的虎皮鹦鹉倏忽飞来,盘旋在温月吟头顶,看到黑瓮,吓得惊恐大叫。
那是养在洗砚堂的鹦鹉拾一,后来去了浮梦园,在萧凤卿的调教下略懂人语。
温月吟的眸光陡然冰寒,她眯眸,伸手猛地抓住拾一的脚,拾一扑腾着翅膀拼命挣扎,五颜六色的羽毛抖梭了一地,它张开鸟喙,温月吟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它的头。
她好整以暇:“你以前是君御养的,现在却认了晏凌做你的主子,她到底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两个都倒戈她。”
温月吟秀美的手指弯曲,弹在它的小脑袋上。
树梢覆盖的雪太厚,啪嗒往下掉,掩盖了头骨碎裂的诡异脆响,拾一毛茸茸的头无力垂落。
恰此时,黑暗中又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
温月吟脸色微沉,迅速把黑瓮及拾一的尸体都丢进了树洞,她循声望去,夜色浓厚,但她能辨出来人是春袖。
她定定神,掌心汇聚了一股劲风,脚边的雪堆顿时犹如碎玉乱琼一般舞动,随后层层叠叠堆砌,极快地遮掩了拾一的鸟毛。
下一瞬,春袖清秀的面庞自暗夜中凸显。
“月吟,你怎么上这儿来了?难怪我找不到你,天冷了,你不要乱跑,当心着凉。”
温月吟温顺地应声,解释:“晚膳用的太多,我出来消食的,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春袖好脾气地笑笑:“消食也用不着来这么远,哪儿撑着了?我给你开点消食药。”
“不用了,我好多了。”温月吟垂眼想了想,忽道:“你为什么来了?”
“是王爷派人来给我传话。”春袖没察觉到周边有何异样,提着一盏灯笼陪温月吟往回走,劝道:“王爷还是很关心你的,所以你就别再闹别扭,你瞧瞧你都多少天没和王爷说话了?皇祭在即,晏凌马上就要给你挪位置了,这是大喜事,你得高兴。”
温月吟苦笑:“我没有与他闹别扭。”
春袖眼含促狭,掩嘴笑道:“这是在耍花腔?”
温月吟不置可否,眼角余光隐晦地扫了扫那个树洞,眉宇几不可察地拢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