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星河之上深情相拥,脚底星光璀璨,向着远处延伸开去。
  “你在身边,我就不用分心了。”
  容渊紧紧抱住她,含着笑意的双唇扬起,在她的耳垂轻啄了一下。
  钟沁儿抬手一挡,推开了他一点,但是耳根还是禁不住地烧了起来,红得透亮。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看得苏穆面色发白,他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师妹……”
  钟沁儿蹙眉,冷冷扫了他一眼,“师妹?苏穆你以为,你还没被逐出师门吗?”
  他不仅背叛了她与师门,还盗走了她的救命丹药洗浣丹,全然不顾她的性命之忧。
  如今,有何颜面还来叫这一声师妹。
  素嬛好笑地看着他们,眼底划过一丝晦光,却依旧巧笑嫣然。
  “苏穆,看你一直想着念着的好师妹,对你可没有半点客气。”
  苏穆眸色骤冷,不,如果没有容渊在,钟沁儿与他还是有可能的。
  一切都是因为容渊,天山派掌门,钟沁儿,还有此刻他身上魔界的绝技,红莲业火。
  这些都是他梦寐以求的,偏偏这些如今都是属于容渊的。
  想到这里,他再也不能忍耐。
  须臾之间,容渊与钟沁儿的身侧,苏穆的长剑随风而至。
  容渊的左手仍揽住钟沁儿的细腰,反手轻握着,清润的眸光仍胶着在她的面孔之上。
  “松风流水。”她轻声说了一句。
  容渊长眉一挑,眼底一抹清浅的笑意漾开,映得双眸亮若星辰。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右手利落一挽。
  长剑起势极快,使出了天山派的天光十九式,第一式松风流水。
  他根本没有转过脸去,只是听着耳畔风声,就精准地料到了苏穆的长剑落点。
  他的剑速度奇快无比,直接破了苏穆的剑招,并向着苏穆的落脚处冲刷而去。
  如一道翻飞的雪浪,惊涛席卷,扑面而来。
  苏穆脚底一滑,退后了数尺,才是稳住了身形。
  数十年过去了,他果然不可小觑。
  他见容渊还未转头,而是与钟沁儿仍在四目相对,不由紧咬牙根,面庞浮现出嫉恨的神色。
  “不可轻敌。”钟沁儿被他看得面孔泛红,不由出声轻斥。
  眼底却是说不出的宠溺,柔情似水。
  容渊轻笑一声,眉眼泛光,乖巧应道:“是,师姐。”
  容渊转过头去,冷冷地看了一眼苏穆。
  “大师兄,这一战终于还是到了。”
  苏穆知道,他是指当年宗离曾说过的,百年之后的天山掌门对决一战。
  他紧紧握住手中长剑,挺直了背脊,沉声说道:“好,就让我来看看师弟的这个掌门是否名副其实?”
  那一年自苏穆与素嬛走后,天山派南脉一直以北脉出了叛徒,人才凋零为由,妄想违背师门祖训,登顶掌门一位。
  南脉欺容渊正式入门不过数十年,在天池之畔举行试道大会。
  谁料他入门虽迟,但是天纵奇才,一一击败了无数高手,才是在中脉师叔的支持之下,成为掌门。
  当时的形势微妙,他实在是等不得钟沁儿出关。
  而这一次,是容渊与苏穆的第一次对决,不是比试切磋,而是正面厮杀。
  钟沁儿紧握的手心盈满了香汗,心跳都快了几分。
  容渊左掌轻移,放开了她,但目光又挪回了她的面庞,流若清风,丝丝萦绕。
  她深深望进他的眼瞳,柔声说了句,“小心点。”
  容渊心头一动,默然地点了点头,向前行了数步,正面对着苏穆。
  苏穆的后面,素嬛倚在一根金色琴弦之上,按着胸口,低低喘息着。
  她的身前,苏穆面沉似水,郑重地举起手中长剑。
  见他们二人柔情蜜意,他早就按耐不住地腾空而起。
  苏穆衣袂翻飞,剑气如猎猎罡风,携以充沛的灵力。
  一瞬之间,那一道道银色的剑光,映亮了深黑色的天穹,宛如天降流星,遍布火树银花。
  容渊眸光一凛,墨色瞳仁在鸦黑长睫之下燃起一道雪光,如剔透的冰霜,染满清隽的眉眼。
  他凌空而去,手中长剑起起落落,剑招行云流水,势如破竹。
  这是钟沁儿第一次看到他对敌。
  容渊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快,快到见不到身形,天幕之下唯有一道迅疾如风的残影。
  他每一招式之间的起承转接,毫不凝滞,剑锋所指,快如霹雳。
  不仅剑招飘逸凌厉,法力更是汹涌澎湃,山奔海立,势头强劲如掀起滔天巨浪。
  顿时,清冽浩渺的光芒盈满整个天穹,连下面的银河繁星都黯然失色。
  苏穆持剑一挥,剑光如雨。
  无数耀眼的流星坠入翻滚的海潮,一时激起千层雪浪。
  两相交缠,只听得龙吟剑一声清啸,宛如游龙出水般将剑意贯穿。
  终究是海纳百川,那些流星被磅礴的巨浪翻卷而入,无孔不入地牢牢压制。
  星光只得无声湮灭,消逝得无影无形。
  苏穆身遭重击,颓然落下,抬手捂住心口,张嘴奔涌出一股股腥红的鲜血。
  容渊缓缓收回了剑势,神色淡漠地看向他,眸色清冷。
  “苏穆,你走后的这七十年里,我从来没有荒废过一天的时间。”
  不仅是为了将来击败他,更是为了守候天山派与身后的那个她。
  苏穆面色阴冷,嘴角血流如注,“我不过是这一次输了,下次就未必……”
  如果他拥有了魔神之力,莫说是一个区区的容渊,以他的资质扫平人界,直指天界又有何难?
  他身后的素嬛冷笑了一声,明媚的双眸泛起幽幽冷光。
  适才在二人对决的时候,她手中动作就一直未停。
  那些捆住行舟的金丝琴弦,又与她手中蝎尾琴接到了一处。
  她盘腿而坐,将蝎尾琴置于膝上,快速地拨动琴弦。
  高大的行舟被那些金线驱使起来,向着前方急驰而去。
  本来就已行到了星海迷宫的边缘,这一下疾冲直接破了阵法。
  行舟如古刹梵钟,重重地撞向了地宫的黑色大门。
  一时之间,烟尘四起。
  逍遥谷的地宫,终于被打开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