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你去了酉州,我们何日再见?”
“等你找到你娘,便来酉州相见,如何?”
“好,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江雨走了,在西城最后见的人,不是父母,不是兄弟,而是安小虎,江雨知道,这一次的祸比天还大,他不走,城王便会有麻烦,马帮便会有麻烦,从今天起,他江雨改名换姓,离开西城,在酉州重新做人。
闯荡江湖,这正是江雨想要的。
安小虎哭了,他看着义兄的背影,这可是他在西城唯一的亲人。
江湖不大,可有情人要再相见,却不知是何日。
洪小九来到了江家,随后起了一片哭声,街坊们上门打探,才知江雨死了,随后大家张罗着丧事,曹二与陈氏停了工,到江家来帮忙。
有人便问:“曹二,你女儿与江雨定了亲,如今江雨死了,她是不是得嫁给江风?”
曹二道:“唉,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我已请人带她回东城,在那边寻个人家嫁了。”
哭声震天,很多人都知道江雨死了。
马帮毫不知情,也都前来奔丧,大先生哭晕在灵堂前。
那一天,西城上万名马夫为江雨带孝,每人胳膊拴着一条白布。
公主便把洪小九叫到中殿,询问此事。
“真没想到,杀死独孤敬轩的,竟然是马帮大先生的义子,这事我也才知道,听说葬礼很热闹,连老帮主也去了,哭得晕倒过去。”
“唉,不瞒公主,这江雨也太邪门了,才进马帮几天,连杀三人,这种人要留在世上,不知道还要杀多少人,他简直就是个恶魔,早死早好。”
“听说驸马还准备封他为御前带刀侍卫?”
“正是,要是昨日独孤敬轩不闯入马帮行剌,何许近日这江雨便会到宫中任职。”
“你说独孤敬轩到马帮行剌,他要杀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摄政王。”
“小九,你可别胡说,我知这独孤敬轩犯了大罪,但也不至于剌杀驸马吧?”
“臣已抓捕了他的同党,除了孤独府上的,还有一干人等二十余人,全部招供,公主要不要看看证据?”
“不用了,你办的事,哪能不信,只是这独孤敬轩也死了,这事了就算了吧。”
“是。”
“你是不是觉得不公平?”
“臣不敢。”
“你心里一定在骂我对不对?”
“臣不敢。”
“上一次独孤无极在宫里行剌驸马,这一次独孤敬轩又到马帮行剌驸马,我独孤家似乎一直都在剌杀驸马,唉,我自己脸上都挂不住,小九啊,我对驸马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独孤家的人,还没把他当自家人,这需要时间,你回去告诉驸马,不要放在心上,这些人杀不了他,今后也不会有人再干这种傻事。”
“臣一定把话带到。”
独孤敬轩的丧事,可没江雨这么热闹,如丧家之犬一样,草草了事。
三大侯爷,没有谁同情独孤敬轩,他死了,也就少了一个对手,独孤家要掌权,这种不知死活有辱门风的子弟,早死早好,不但如此,独孤玉恒还到宫里请罪,希望能够解除独孤旭日的职务,这样才能彰显公平。
“朝中大臣,均为独孤氏的忠臣,他们忠于独孤氏,是出于相互的尊重,还有独孤氏的恩惠,给他们权力和金钱,给他们安稳的日子,正因为如此,独孤氏才要公正,不能让任何人凌驾于法令之上,我族中人应做表率,独孤敬轩犯后宫在先,行剌不遂在后,这是家风不严,纵容之果,子不教父之过,当下之际,是罢黜独孤旭日,以换人心。”
“是啊,原本以为,让四侯来帮我,没想到才几天,就闹出这样的大事,反观来看,如是驸马一党的人做了这种事,独孤氏又如何应对,法令为大,任何人都不得以身试法,我本让独孤敬轩到长宁宫前认罪?法,没想到他竟然去剌杀驸马,此行劣徒,毁我清名,依你之见,先罢黜独孤旭日吧,做做样子,让老臣们都看看,法令在西城是最大的,谁犯了法都一样,另外,你们也要到江家去看看,江雨死了,咱们不能记仇。”
“遵命。”
随后,公主来到了长宁宫,给孩子们带来了点心和瓜果,丹霞让丫环把孩子们带下。
“妹妹,咱们有好些日子没见了,这两天驸马来了吗?”
“听说马帮死了个人,是大先生的义子,驸马还准备封他当御前侍卫,想必这两天在忙那孩子的丧事吧。”
“一个马夫,都值得他去操持,可见此子之才。”
“是啊,马帮的人都说,这江雨死得太可惜了,宫里的人也都在议论呢。”
“议论什么,议论独孤敬轩吧?”
“奴卑不知。”
“你早就不是下人了,以后你我姐妹相称,独孤敬轩到长宁宫来大闹了一场,你不要放在心上,他罪有应得,本是叫他到长宁宫前认罪受罚,没想到他竟然干出这种忤逆之事,既然人都死了,你也别耿耿于怀,在我西城之内,法令为大,任何人犯了事,都逃不过法令制裁。”
“我可没和他计较,倒是驸马多了心思,叫言大人处置他。”
“驸马多疼你,他都半年没去凤来宫了,孩子们都快认不得他了。”
“那就带他们来长宁宫,与秋水和江铭一起玩耍。”
“过几日带来吧。”
长乐府内,江玉喜听着侍女们弹琴,眯着眼在喝茶,梅香玲带着孩子们到了堂上,孩子们便坐了下来,也学着父亲的样子,眯着眼睛听琴。
“你还有心思在这喝茶。”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马帮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
“知道,不就是有个人想杀我嘛。”
“原来你知道,还没当回事,大先生都病了,老帮主还在那骂呢。”
“他骂什么?”
“当然是骂独孤家的人,也骂洪小九。”
“关洪小九什么事?”
“不关他的事,是他杀了江雨,江雨可是马帮的心肝宝贝。”
“骂就对了,看来,义父与江南,关系还真不一般。”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想想,这江雨为什么功夫这么好,这江顺利就一马夫,哪会什么功夫,他没有拜师学艺,那他娘就是个高手,不是四城的人,那就是中原人。”
“中原人,会不会是亲王府的人?”
“不是,她要是亲王府的人,就不会让她的儿子进马帮了,动静闹得这么大,肯定会有人注意,依我看,她与义父的交情还不薄,我可好多年没听见义父骂人了。”
“瞧你说得蛮轻松的,一点都不难过。”
“我难过什么,江雨又没死。”
“没死,原来是你安排的,难怪这么悠闲,我就说了,洪小九把人杀了,你也不站出来说句话,还让老帮主在那骂,全城的马夫都在戴孝,原来是做给别人看。”
“当然了,他不但没死,还成了梅家人。”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我啊,给他改了个名,叫梅十三。”
“梅十三,多难听啊,你应该问问我。”
“昨天刚好十三嘛。”
“那人去哪了?”
“去酉州当差去了。”
“行啊江玉喜,现在做事都做得这么巧妙了,酉州那边有动静,就把这小子派过去了,你认为他能担当大任吗?”
“他天生就是干大事的,我像他这个年轻,哪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那你不给老人家说说,人家伤心着呢。”
“这事不能说,以后再说吧。”
“也对,你可真混蛋,把老人家都给骗了。”
“可不是,我就一彻底的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