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不巧,‘正好’遇到还没来得及离开的爹,那时爹还不是妖皇的对手,俩人一道逃出妖界,去了修真界,等回了宗门已经有了小孩。
也就是他。
阙玉是先天灵体,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已经有了意识,每天听娘絮叨,不靠谱的说男孩子不好,不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如女孩子,要是有什么法子把他变成女孩子就好了。
得亏她没有找到办法,不然他现在就是女孩子了。
娘和爹的性格完全两个模样,就像一个天,一个地,大相径庭。
爹沉稳冷淡,眼中只有剑,娘活泼热情,心里全是花花世界,就是这样的两个人,神奇的凑在一起。
娘说他不爱说话,我说便是,只要他听就好。他冷,我粘人就好。
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互补,擅长另一个人不擅长的,从一个半圆,变成一个整体。
阙玉又禁不住打量起了玄朱,要说互补,他和玄朱不也是吗?
他的性子像母亲,因为是母亲将他带大,教会他道理,小孩子也会模仿大人,不知不觉他就有了些母亲的特性。
玄朱是一样的,她被父亲捡到,身旁唯一的长辈就是他,父亲言传身教,慢慢的有了现在的玄朱。
他俩像是男女调换过后的爹和娘。
母亲说过,爹这样的人内敛,所有情绪和心思都收在体内,旁人看不出来,但只要爬他身上,闹他,他不言不语,任你胡来,默默承受就是在纵容和宠,就是喜欢的意思。
他也爬过玄朱身上,站在她肩头,抱她头冠,玄朱一样什么都没说,偶尔快掉下来,她还会接一把,将他送回去,继续待在她颈后。
所以玄朱也是喜欢他的吗?
无论他做什么,玄朱都只是看着,把她的船抓成那样,到处都是痕迹,不爽了用力踩她肩头,她都没有意见和不满。
娘喜欢在爹打坐的时候赤着一双玉白的足踩在爹背后,顺着他的蝴蝶骨,一寸一寸的探,爹一言不发,偶尔过分了才会抓住她作乱的脚脚,搁在腿下压着。
他也喜欢睡在玄朱怀里,玄朱从未阻止过。前天无聊给她袖子上的流苏穗子编起来,现在还是那副样子,玄朱既没有遏制,也没有拆开,原来怎样如今还是怎样,一点都没有变化。
玄朱喜不喜欢他暂且不提,应该是不讨厌的。
可若是不讨厌,为何那么迫不及待送他回宗门镇压?
直接将半年的行程减缩到一个多月,就像想快点甩掉他这个包袱似的。
果然还是烦的吧?
说来也是,一个好吃懒做、事还多的人,如果是他,他也会烦。
他认真想了想,如果他是女孩子,会喜欢自己这样的吗?
不会。
阙玉很肯定,所以他缩回摇椅里,盖上被子闭眼打算睡了。
他本来是想爬床来着,但如果玄朱讨厌他,还是算了吧,他也没有那么不要脸。
阙玉刚躺好,便察觉一只手伸了过来,在他额头上摸了摸,量他的体温。
因为他老是生病的原因,时不时风寒发热,一开始玄朱完全不懂,后来已经熟门熟路,每天他睡着之后都会测他额头的温度,如果不准就量他脖颈。
那手很快挪开,探入被子里轻轻地摁了摁他的肚子。玄朱还担心他每天吃不饱,饿着他,次次测完体温会顺便摸一摸他的肚子是不是鼓的。
不是就去加餐,他闻到香味自己起来去吃,是就回去继续打坐。
这两天她顿顿都做很多小鸡,吃都吃不完,怎么可能饿着,所以玄朱又退回去打坐了。
阙玉等她那边没动静才睁开眼,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瞳子里出现迷茫。
越发的不懂玄朱,要说她讨厌他吧,又天天做这种事,无微不至把他照顾的很好,真的只是顾及他父亲吗?
要说她不讨厌吧,为什么那么急着送他去镇压,不就是嫌他麻烦想脱手吗?
到底几个意思?
阙玉又坐起身,探出脑袋去看她。
玄朱今天似乎有心事,打坐中眉头一直蹙着,从始至终没舒展过。
其实从他没睡她怀里开始,她就这样了,阙玉多少知道些原因,因为他。
可能也想不通,他为什么突然不黏她了。
还能因为什么,就是一个烦人精有了点自知之明呗。
阙玉有时候也会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玄朱那样的性子,太单纯根本琢磨不了那么远,也许只是无心的举动。
就像刚到船上时只给他穿外衣,和买衣裳那会儿,一点不带邪恶的心思,就是单纯没考虑那么多而已。
要不还是再试一试吧,最后一把,失败了就算了。
一寸方船的甲板上,摇椅里忽而跳出来一只白色的,没有一丝杂毛的狐狸。
先是在附近伸了个懒腰,两只前爪并起,后爪是一样的,趾头展开,锋利的爪子重重一划,留下几道深痕之后才满意的起身,溜达到玄朱身旁。
试探性的伸出一只脚脚,像第一次躺进玄朱怀里时一样,等了等,看她没有反应才又踩了一只,很快四肢都进了里头。
这次没有盘起睡觉,正面仰躺之后用了脖间的法力球,心念一动,术法随之而出。
‘砰’的一声,一阵烟雾大起,他化为了人形,没穿衣裳,就这么光果果的坐在玄朱怀里,还有些不好意思,一双手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
刚准备抬头看看玄朱的反应,便是一只两指并起的手伸来,摁在他眉心,又将他变回了狐狸的形态。
阙玉不爽,再次施法成了人形,又一次被玄朱变回来,还打算再试,已经被玄朱封了法力球,用不了了。
他翻了翻白眼,颇是无语。
看来是失败了。
不用再试了,玄朱就是讨厌他。
阙玉刚准备离开,身子忽而一轻,被玄朱用神念托举起来,有小被子小毯子和小枕头至船舱内飞过来,落于玄朱腿上。
铺好之后他整个人跟着栽进去,掉入小被子里,小毯子也落了下来,盖在他身上。
小被子小毯子和小枕头都是玄朱根据他的狐身大小自己缝的,费了很大的劲,因为他落枕又不愿意睡床,还爱枕她的手腕困觉。
太高了,她干脆垫上厚厚一层,托起他,如此就跟床上差不多,不会再出现睡歪脖子的情况。
‘床’都整好了,是留他在她腿上睡的意思吗?
阙玉枕着小枕头,一双前爪从被子里抽出来,犹豫片刻,就这么躺了下来。
这是她主动的,不是他要睡过来的。
他躺了一会儿才琢磨玄朱这么做的深意,虽然没引诱成功,玄朱也没有变色,但她留他在怀里睡,应该——可能没他想的那么厌恶他。
试想一下如果是他嫌弃一个人的话,绝对会让那个人离自己远远的,她没那么做,还主动留他,七八成还是对他有一点点情谊在的。
想想也是,一个多月的相处,就是养只猫啊狗啊也该有点感情了,玄朱是玉体莲心,没有心,感情会少一点,也习惯了吧?
要不再色.诱一次?
这次要还是失败,再想办法逃跑也不迟,左右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得及。
阙玉终于闭眼歇息了。
玄朱是个内敛的人,让她一下子接受赤果果的自己,可能还有点难,要慢慢的引导。
他呼吸很快均匀,嗅着玄朱身上的气息,睡的很快。
第二天一大早,刚吃完早饭,便守在船舱口,挂了布包的地方。
他也不知道自己讨不讨嫌,看玄朱能不能注意,愿意不愿意带他出去,不愿意就算了,愿意的话就去。
他才刚趴好,做好了要等玄朱很久的准备,谁知玄朱一下就发现了他的意图,“你想出去玩?”
他点了点头。
玄朱锅也没刷,碗也没洗,直接便走过来说‘好’。
这是阙玉这两天第一次主动想干什么,她当然不会拒绝。她还发现今天早上阙玉多吃了点东西,有了那么些精神。
他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作甚都成,她十分支持,没有意见。
还跟以前一样,让他选哪个布包,挑完便带着他出发去附近的小镇上。
没找着城,但是小镇不少,阙玉想去书店,玄朱也没推却,领着他到了地方。
阙玉从布包里挑出来,站在层层叠叠的书架上,与店家说着什么,很小声,似乎刻意不想让她听着。
其实她使上法力的话可以捕捉到声音,但她没那么做,阙玉不愿让她知晓,她不偷听便是。
阙玉选好了,拿了好几本,厚厚一沓,他自己抱不动,也没有钱,玄朱付的灵石,也是她帮着提的。
太多了,店家用红绳捆了一圈,阙玉像是生怕被人偷去一样,没有回到布包里,就站在几本书上,抱着红绳被她拎回了船。
他没要别的东西,也没继续逛,买了想看的便催着她回来。
一寸方船重新行驶在天上,玄朱带了围裙去洗碗刷锅,阙玉便坐在船舱内的小床里,翻新买的书,边看边抖。
嘴里不时吐出几个字,满满都是嫌弃的意思,“这也太肉麻了吧。”
玄朱实在有些好奇,加上他这会儿把书页面大大咧咧展开,肆意坦露着,应该是不防着她的意思。
玄朱思忖片刻,放开神念,瞧见了刚刚被他嫌弃的东西。
那书上是一副画,灵书贵归贵,好处也很多,占了整张篇幅的图像活物一样,会动,上面纠缠的两个人也很活跃。
一个男子,猛地将女子扑倒在床上,摁住她一双手,然后低头吻了她。
很细很绵很长的吻,口舌缠绵了许久。
难怪阙玉露出嫌弃的神色,她也觉得有点腻。
虽然男的俊美,女的漂亮,但在她看来就像两块白花花的肥肉一样,没什么感觉。
玄朱微微地拧了秀气的眉毛,没想通,阙玉为什么突然看这个?
他怎么了?
阙玉还在翻,这回又是一男一女,女子是个狐妖,有一对白色的、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男子拉住她的玉手,在上面落下一吻。
又凑近她,在她额间摩挲,他俩衣裳都穿的完好,只举止亲密了些,很奇怪,并没有第一对那么令人窒息,反而……
玄朱瞧了瞧阙玉,他也有一对狐耳和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