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魂离忙架住他的手臂,道:“你日夜操劳过度,身体虚弱,应该多休息,保重自己,来,赶紧坐下来。”王开疆一面坐下,右手捂着嘴咳嗽了两声,道:“你身上有喜,也要注意休息。”二人言谈之间,倒是颇为恩爱。
王开疆道:“国师适才所言有理,不过尚书大人所言也有理,割舌剁手这些个肉刑,会让人残废。国家多这些个残废只能耗费钱财白养着他们。不如将这些个肉刑全部废除,但凡小错,皆改为当街鞭笞。”二臣听殿下如此说,均无异议。
不一会,众臣皆退,只留下王开疆和梦魂离在殿内软语温存。凤舞牵挂着谢雪痕,急欲寻找太医速行,心想此处便是王开疆和梦魂离的宫闱,太医必在左右,可我该如何将他们找出来。
正在这时,只听王开疆言道:“你先回去歇着,让太医开些补身的药膳出来,我可是希望咱的这第一个孩子健健康康的。”梦魂离微微一笑,道:“我是做什么的?还用的着他们给我开药?”王开疆道:“你回去早点休息吧,我要召见冯听他们。”
梦魂离点点头,道声:“臣妾告退!”转身入内室去了。
凤舞暗道:“没想到王开疆对这只蛇精还特别青睐。”
忽听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传来,少顷便上了台阶。来者是七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个个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文雅。太监似乎早就听到了吩咐,并不向里通报,直接将七人迎了进去。七人拜过王开疆,便各自落坐。
王开疆拿起茶杯,呷了一口,道:“冯听你是联合组织部总监,你先说说你们的状况吧。”
冯听道:“谍情院、特工院、扫贪院、人手已经配齐,飞狮院、九体院、内务院人手还差不少,亟需补充。中土院也缺人手。不过一切行动都开始进行了。”
王开疆道:“在这非常时期,虽说凡事皆要从速,但你们这十九个组织一定要认真,不能因急于一时,就囫囵吞枣似的过去,尤其是在人员录取上,务要以品格第一,其他从次。”
冯听道:“谨尊殿下御诣。”
王开疆摆摆手,止住冯听的话,缓声道:“在我流亡的这一年来,通过我的所见所闻,我明白了很多事。人生一事,草生一秋,大丈夫活在世上,就应当有点成就。每当人提起这些事情时,会立刻联想到你的名字。”
冯听道:“殿下金口玉言,属下铭心刻骨。”
王开疆道:“所谓以人为本,关键即在这个人字上。现在的人,种类繁杂,一些才能非凡,但品行低下。为人自私奸诈之人,虽可用于一时,但长久下来,毕竟有很大的遗患。在一个组织之内,假如一个人因靠钻营等等,一些个不公平的手段,也不说他们平步青云,哪怕取得很寻常的一点好处,这也会遭到他人的不满。
此类事情一多,必会导致相互倾轧,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此乃才真是慢性毁灭组织之道。因此呢,我不容组织之内,有任何不公平的情况存在,哪怕是小到吃饭。你们都要给我记住,凡是组织之内的成员,务宁要诚实,正直,勤勉,有了这几样,不怕技能学不会。我不怪你们招不到人,但若是组织内存有不具有此等品格之人,你们就得和他们一起滚蛋。”
冯听站起身来,向王开疆拱手,道:“臣一定不负殿下所托。”
凤舞细细回味着王开疆的这番言语,觉得他与一般人颇为不同,心中断然觉出,王开疆一生必定无友。忽觉一股奇香飘进鼻内。回头细视时,但见三丈外的汉白玉花圃后,闪出一道翡翠也似华丽的绿影。凤舞心里蓦然一惊:“她原来在殿里时便发现了我,是以偷偷潜到了我的左近。”
梦魂离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凤舞见她并未惊动他人,才略微放下心来,他此来并不是为了似在中土时一般,大闹宫廷,因此不想多生事端,从而耽搁了谢雪痕的病情。又因梦魂离与他一样,同谢氏姐弟有相似的关系,是以从心里觉得近了一些。略微迟疑了一下,晃身一掠,到了梦魂离身旁。
梦魂离道声:“随我来!”将他领到僻静处,问道:“你来此做甚?”凤舞没有相瞒之必要,便照实说了。梦魂离道:“夜晶兰洲地下蕴有极寒之气,因此在冬日,比中土要寒冷的多。不过区区风寒也用不着跑到这里来。我这里有两丸药,你如信得过我,就拿去吧!不过我希望你们以后少跟我的夫君作对。”
凤舞蓦然觉得和梦魂离陌生了许多,梦魂离也美了许多,并因此对她生出了一分忌惮。只因他突然觉得这个往日放浪的美女,身上竟奇迹般地多了一分令人迷惑的端庄与高贵。
几曾何时,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原来是在两年前的黑龙帮,当时让梦魂离向熊霸天吹枕边风,从而发展成了极其荒唐的一幕。现在回想起来,眼前的这位精雕细琢地碧玉美人,与当时相比,简直是判若云泥。王开疆真是了不起,他不但成功的驾驭一群恶魔为己所用,而且还改变了一个女人,一个不平凡却胜过男人的女人。将药接过后,匆匆展翅飞了回去。
梦魂离看凤舞去远,又望望殿内正自交谈的几个人,缓步回至内寝,三个宫女已将床铺铺好。梦魂离便示意她们退下,然后从床下取出一个紫檀木的匣子,从中小心的拿出一尊貌似天人的泥人。她满目深情地望着这个泥人,抚摸良久,目光中的表情开始复杂起来。这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连忙将泥人收进匣内锁好,然后躺在床上假寐。
王开疆进来,见梦魂离睡熟,便轰退随身太监,然后惦着脚尖,轻轻地走了过来,在床沿上坐下,就似梦魂离适才注视着泥人那样,看了她良久,然后给她掖了掖被角,又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