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
这句话是乔寒对虚云吼得,并且吼的时候伞剑横挑,想要把虚云逼走。
“不!”虚云边大喊边把白微拽过来挡了一剑,挡完一禅杖打在白微后脑勺上。
白微:......艹!
他反手一剑刺向乔寒,剑招到半路,斜地里蹿出一道黑影撞飞他的剑尖。
是虚云的影魔。
谁要他救?谁要他自作多情?
“滚,碍事!”
怒气冲冲的乔寒敏捷地闪过影魔,冲着白微剑尖撞去。
白微一喜,下一秒他眼前一红,出现一只硕大的凤凰。
凤凰长鸣,鸣声尖利,白微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捂住耳朵。
可耳朵是捂住了,有些声音简直是穿脑魔音。
“我不滚!要滚也是他滚!”绕到白微身后的虚云一脚踢到白微的腿弯,将人踢翻在地之后,禅杖一抽,抽得白微像陀螺一样打滚。
看到滚到自己脚下的白微,乔寒眼见心烦,凤凰尾巴一抽,把白微抽回虚云那边。
白微:......艹艹艹!
他强行扭转身体,将自己弹出门外,狼狈地爬起来。
既然他们不仁,别怪他不义!
“去死吧!”
就在白微欲炸毁灵脉的刹那,一抹青色从上而下,自识海穿透丹田。
定魂旗中央,白微两眼暴凸,不但死不瞑目,而且死得不明不白。
及时赶回的北岩侧耳听了一下,没听到灵脉裂开的声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才离开三个时辰,丹云门差点完蛋。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北岩怒不可遏,定魂旗飞过,乔寒和虚云硬是被拉拢在一块,并肩而站。
别碰她,乔寒身上的凤凰腾空飞起,“砰”地撞开虚云。
虚云倒在地上,索性一趴,不动弹了。
打啊,打啊,有本事打死他。
从没见过乔寒如此生气,北岩半是好奇半是头疼地询问。
在乔寒夹杂怒火的讲述中,北岩的嘴巴越张越大,眼神越来越古怪。
“等等,你说这些事都是虚云干的?”
没等乔寒回答,北岩就走到白微尸体边,揪出他的魂魄。
魂灵状态的白微被一面缩小版的定魂旗裹成粽子,表情异常恼怒,嚷嚷着要丹云门陪葬。
“六师弟,你别骗人了,我问过逍遥谷的谷主,师父当年圆寂的时候,是他看守的,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灵骨,你拿到的是逍遥谷护法灵兽的骨头。”
“那灵兽吸取了一些灵脉之气,被你炼成了个四不像,你之前操控它的时候,把它的灵脉之气耗尽,已经有弟子报告,在灵脉附近捡到了。”
“若不想魂飞魄散,我劝你老老实实交代,你到底怎么知道竹瑶在魔域的?”
“是虚云告诉你的吗?”
听了北岩的话,白微彻底傻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生都是个笑话。
然而蝼蚁尚且偷生,眼看北岩要摧毁他的魂魄,白微怕了。
原来一直以来,给他消息的既不是竹瑶,更不是虚云,而是魔域城的城主巫持。
巫持说竹瑶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前日归家,若白微想见她,就用丹云门的人来换。
这才有白微威胁北岩他们去救人的事。
听到这里,北岩摇摇头,“竹瑶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白微不敢相信。
“怎么不可能?”
接话的是乔辰,他看了眼伏地不起的虚云,又看了眼神情很不自在的乔寒,心中暗暗赞了一句。
干得漂亮。
然后他转向白微,告诉他,巫持在魔域又叫魔父,据说他最是多情,妻妾无数,儿女成群,但没有一个活到成年。
因为巫持相信近亲血脉是最好的修炼原料,他的每一个孩子都被他吸干修为而死。
得知真相的白微痛哭失声,但逐渐消散的他,再没有机会改变什么。
同样随着真相大白,乔寒也知道自己错怪了虚云。
问题是,他为什么要骗她?
“起来。”
乔辰发话,虚云“哼”了一声,不情愿地爬起来。
在北岩的询问下,他别别扭扭地说:“乔乔她不是不相信我吗?”
“那我说谎她为什么要信?”
这个理由,扭曲得让人无法辩驳。
看看两个作天作地的晚辈,北岩语出惊人。
“其实有一个方法能让你们知道彼此的心意。”
“小寒她修无情道,若她杀了虚云,证道成功,不就说明了一切?”
说着,北岩朝虚云使了个眼色:“你愿意被小寒杀死吗?”
“我愿意。”虚云毫不犹豫。
北岩又看向乔寒:“你呢?”
乔寒沉默。
识海里,小白咕噜咕噜吐出一大串泡泡,对乔寒说:
“其实小疯子也没什么好啦,顶多人长得好看了点,粘人了点,自恋了点,脸皮厚了点,爱你爱到发狂了一点,听话乖巧了点,活儿有进步了一点,真得没什么好啦,杀吧杀吧,早晚有这一遭。”
身边,乔辰反而一改先前的嫌弃,略带迟疑,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劝说乔寒:
“小寒,虽说现在就证道,对你后面修行能事半功倍,但你离化神巅峰真正渡劫还有一段时间,不用现在杀他吧。”
两道不同的声音,在乔寒心里打架。
生平第一遭,她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想了又想,正要做决定的时候,乔寒冷不丁对上虚云的眼神。
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眼神啊,血丝未褪,缠绵不舍,却又夹杂着痛楚。
“乔乔。”当着乔辰和北岩的面,虚云大声地,用破釜沉舟般的语气说:
“要么爱我。”
“要么杀了我。”
“不然我就一直疯给你看。”
鬼使神差的,乔寒改了决定。
“好。”
她今天就证道。
剑起,干脆利落划过,银光闪过,虚云喉咙鲜血迸发。
他的神情却异样平静,深深的,深深的凝视着乔寒。
乔辰没忍住,想去替虚云疗伤,却被北岩拉住。
“嘘,再等等。”
冬日的天空一碧如洗,暖洋洋的太阳慵懒着照着七零八落的院落。
持剑的少女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从来不哭的她,眼里不知道何时蓄满泪水。
晶莹剔透的泪光中,她看着对面的少年缓缓地倒下。
乔寒忽然想起很多事。
她想起那一天虚云打飞辟谷丹时傲娇的表情。
她想起悬崖下的灯火中他路过所有人,向她走来时眼里藏不住的雀跃。
她想起他抢千凝丹时傻乎乎的样子。
想起他说爱她时纯粹干净的眼神,想起他日日蹲守在丹房门口的执着,想起洞房时他的羞涩,想起席天慕地中他任她为所欲为的契合。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有了这么多回忆。
有苦有甜有酸有辣,叫人难以割舍。
“轰隆”平地起了一道惊雷,天空暗下来,阴暗云层中有雷光明灭,劫雷蓄势待发。
可是劫雷没有落,在云中暴躁地跳了一会儿,发出几声吓唬人的声响,然后没了。
天地重归光明,阳光普照大地。
昭示着乔寒证道失败。
只一刹间,她的心判若两人。
耳畔回响着虚云那句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