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斯，再见。”
叶念斯抬头看她，就见她傍晚的阳光晕开了她面部的线条，虽然是在说“再见”，可是眼里流淌温柔的却像是在说“我爱你”似的。
叶念斯一怔，旋即关上了门。
随着门落锁的那一刹那，一滴眼泪从她的右眼滑下，她吸吸鼻子，自嘲的笑了笑，垂下眼，“我也爱你，桑浯。”
她声音轻极了，像是甚至怕被空气里漂浮着的细小微尘知道。
*
金龙医疗的判决终于下发：因在未经许可的生产场地生产第二类、第三类医疗器械，被Y省市场监督管理局开出重磅罚单，被罚款约1190万元，并没收违法所得约387万，没收非法财物约148万。
金龙医疗包括剑明思在内的所有产品销量持续下跌。
紧接着，一桩金氏实业集团太子爷、金龙医疗总裁金学章酒后驾车，撞死一名未成年少女的新闻铺天盖地传播开来。
金氏实业董事长金建业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与金学章断绝父子关系，取消其继承权，收回其在金氏的所有股份。
尽管如此，金氏的股票还是一跌再跌。
*
接到吴嘉皓电话叶念斯有点意外，对方约自己吃饭就更意外了。回想舅舅住院时的一些情境，她才意识到一些事情。
赴约前礼貌地打扮了一番，在见面时对方惊艳地一怔便不是那么意外。
吃饭的地方在市中心广受好评的餐厅，点了几个精致的小菜，和两杯叫做“我很喜欢你”的创意饮品。饮料没有酒精，酸酸甜甜的，吴嘉皓很贴心地注意到叶念斯的胃不好。
“我可以叫你念斯吗？”吴嘉皓很温柔地问。
叶念斯抿嘴一笑，点点头。
“那也请你叫我嘉皓吧。”
“嘉皓。”叶念斯从善如流，心里明白自己今天就会把。她从来不给人不必要的希望。
吴嘉皓很真诚地笑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这次能约到你真是我的荣幸。”
“你客气了。你治好我舅舅，应该是我请你吃饭才对。”叶念斯礼貌地说。
吴嘉皓摇头，“那是我应该做的。”
吴嘉皓英俊温柔的样子应该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但是叶念斯却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叶念斯以为吴嘉皓至少会说点什么，这样自己也可以顺水推舟地拒绝，但是对方却只是很随意地和自己聊天，体贴地营造轻松的氛围。
送叶念斯到家，吴嘉皓绅士地先跑下车帮叶念斯打开车门，“小心头。”
“嘉皓，今天谢谢你了，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但是……”她顿了顿，嘴唇抖了抖，才继续说，“我们下次可以去看个电影什么的。”
叶念斯可以看见吴嘉皓眼里明显涌上的欣喜，她咬咬唇，一踮脚，亲吻他的侧脸，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而后退开两步，给他一个微笑，挥挥手，“路上小心。”
“呃……那我走了，再见。”吴嘉皓愣愣地说，开车驶离。
叶念斯目送他的车灯消失在拐角，没有理会站在不远处的那个身影，转身进楼。
这才走了没多久，又来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刚才那一幕。
叶念斯叹气，胸腔里有一种无奈甜蜜的情绪带着痛苦横冲直撞，让她的心脏每跳动一下就疼得厉害。
钻进电梯，里面没有人，翻出药，含了一片在舌下。
门关上的下一刻就打开了，靳桑浯气喘吁吁地进门，叶念斯赶快把药瓶塞进包里，希望靳桑浯没有看见。
她的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耳边听不太清声音，靠着电梯用尽全力让自己的表情和动作都正常一点，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她模模糊糊看见靳桑浯进来，扶着电梯先咳了几声，接下来电梯启动的时候身体晃了一下，扶着电梯闭了闭眼，才睁开，对着自己笑了。
“念斯？念斯？”
靳桑浯叫自己的第二声叶念斯才听到，她深吸一口气，感觉额上背后都有薄薄的冷汗。她不确定自己现在是要冷淡地对靳桑浯点一下头示意，还是冷言冷语地对她，其实她现在最想的是给对方投去一个自己最美的微笑然后扑进她怀里，所以她索性不说话。
当靳桑浯叫到第四声时，叶念斯才侧过头，喉咙一动，直接将药片咽了下去，冷冷地问：“干什么？”
靳桑浯皱着眉担忧地问：“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她的声音不再沙哑，恢复了原本的清澈温润，却令叶念斯心烦意乱。
原来能有人在短短时间内就消瘦这样一圈。
同时她的脑中瞬间闪也过许多讽刺的话，例如“那是因为看到了你”，但是她狠不下心开口，特别是看着靳桑浯淡妆也遮不住的眼角眉梢的疲惫，还有碧藕一般的小臂上两个留置针留下的针孔，闷闷地恨自己不争气，“没事，就是有点晕电梯。”
靳桑浯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一阵，见她脸色平复，担心慢慢消散了。
“你是来干什么的？”叶念斯语气不善地问她。
靳桑浯却对她的态度毫不在意，用熟悉的温和语气解释：“这边子公司长新医疗打算开展一个合作项目，需要我跟进。住的地方就在你旁边的小区，刚收拾好，就想过来看看。”
叶念斯敏锐地察觉到一点：“合作对象是采岛医疗？”
采岛医疗是宝木医疗在昆布市的子公司，也是她现在工作的公司。
靳桑浯点头一笑，靠在电梯上换了个姿势，微微弓起了腰。
叶念斯望着靳桑浯的动作，咬咬内唇，沉下眼神。
刚好到了，门一开，叶念斯就两步上前堵在门口，“你看也看过了，可以走了。”
靳桑浯也没坚持要留下，依旧靠着电梯，对叶念斯点点头，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