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申收回视线,叹息一声钻进马车里。算了,反正以他的武力值,和华鼎文大人的医术,估计出不了事,他还是老实回去躺着养病吧。
方行舟正在巡视唐家,走到门口看见门房的石头和另一个门房正一边摇头一边想将门给关起来,可显然门外是有人在阻止的,导致两人的举动不是很顺利。方行舟皱了下眉过去,手撑在门板上,砰地一下就将门给关了起来,听外面的声音,估计还有人因他突如其来这一手而摔倒。
不过没有人打开门看,石头抵着头,另一个马上架上门栓,这才松了口气。
方行舟皱着眉问:“不是说了轻易不要开门吗?”
石头无奈地说:“刚刚张大人派人来找大爷,怎么能不开正门呢?可这门一开就关不上了。”
“张大人?可说了有什么事?”
石头抓抓头说:“刚走,还不知道呢。”
正说着,陈管事寻了过来:“方护卫你在这呢,快来,大爷二爷要见你呢。”
方行舟点头走了过去,陈管事一边带着他向唐申的院子走一边说:“刚刚衙门的徐大人来了,送了一份关于粥棚置办点的公文。咱们家的点在附近,但那点听大爷的意思是有些不好,估计着要送不少人过去照应着,你也得跟着安排一下。”
方行舟立刻明白了,点头说:“这也好,天天开在门口,这可是够乱的。”
“是啊,灾民们不肯离开,如果不是咱们家守得严可不知道要出多少事呢。这些日子着实辛苦你了。”
“应该的,这本是属下职责所在。”
两人进了院子,就看到唐申和唐寅正在屋檐下纳凉。天气火热,唐申这院子引了活水,算是比较清凉的,平时兄弟两人多在这里商量事情。不过也因为比较清凉,坐在摇椅上的唐申肚子上盖了一条毯子。
唐寅坐在他身边,端着一杯茶正低头轻声对唐申说着什么,看他神情,似乎并不是很让人高兴的事。唐申闭着眼睛躺着,后面的冬月一边轻轻摇着他的椅子一边给他打扇,院子里很安静,气氛却有些低沉。
见他进来,唐寅抬起头:“方兄弟来了,坐。”唐家对方行舟一向非常客气有礼,方行舟一开始并不习惯,现在倒也不再拒绝什么了,行了一礼后也就坐下了。
陈管家坐到另一边,见人都到了,唐寅这才把刚刚徐大人送来的公文拿出来递到方行舟的面前。方行舟眨眨眼睛接了下来,从上到下这么一看皱起了眉。“这个,大爷,不是属下胡说八道或是对张大人不敬,咱们家这位置,实在是不好。”
陈管事吓了一跳,立刻拿过来上下一瞧,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大爷二爷,这位置何止是不好,这可是……可是……这可是死人的地方呀!谁都知道那地方的灾民有病,咱们要是派人去了染上了可如何是好!”
唐申仍然闭着眼睛,手却一抬阻止了他说话。然后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接过那公文看了看说道:“这里靠近城门,是灾民最多的地方之一,是吧?”
在场三人齐齐点头,一脸担忧。唐申问:“可确定死因真的是病死?”
“确实有人是病死的。”方行舟肯定地说:“咱们城里一直有人布粥,真正饿死的不多,而这个点更是一直有粥棚,据说死掉的人有一半都是病死的。”又担忧地说:“城里最近灾民涌进来得越来越多,张大人仁义不强行驱赶,但现在的形势却是越来越不好控制了。城里死的人越来越多,不少老弱都饿死或病死,虽然有人日日清扫,但还是有许多人病了。”
陈管事紧跟着说道:“而且最近逃来的人中大多也都带着病,咱们城的药材被王爷调用了一部分,估计是不够用的,这可怎么是好?”
“药材什么的,皇上不会置之不理,既然之前能让王爷带来一批,现在不够用了,再调一批想来也是时间问题。”唐申看着手上的公文也有些郁闷,“可这粥棚还是要建的。城里灾民越来越多,已经有不少户人家以没有更多米粮为由拒绝布粥,咱们家再不布粥,估计这死的人就更多的。”
“现在城外已经有不少灾民开始抢未熟的粮食,今年的收成想来是没办法收上来了。”陈管事非常担心,“最近天干物燥得厉害,因为镇灾附近几个城镇的粮草也调走不少,这再不调来,可就麻烦了。”
唐申支着下巴摇头说:“最近几年风调雨顺的,也没有什么战事,朝廷粮食还是够的,只要路修好了,这也就快了,咱们要忍的,也不过是个把月的时间而已。”
几人想想,似乎也对。唐家一向喜欢多存些粮食有备无患,倒也不是撑不起这个把月的时间。那就撑着呗,还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