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现在处于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状态,精神好、技术好,奈何就是体型上亏缺,耐力和体力都更不上。加里罗斯已经足够体谅他,但是文森特却不能将这种“特权”延续下去,否则会拖累整个剧组的拍摄进度。
弗兰克为他找来的“按摩师”是他认识的一个毕业于德国海德堡大学运动医学系的博士。这位据说是经纪人先生旧友的医生虽然拿着执照,却没有急着做一个医生。
“我手底下有一项技术亟待开发,等到成功之后,就不再愁没饭吃。”卡尔罗门莱斯先生如是说道。“当然,首先我得找心甘情愿让我试验‘新技术’的志愿者。”
弗兰克捧着报纸坐在一旁,毫不留情地讽刺道:“所以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除了为我们的文森特按摩。”
卡尔罗叹了一口气,“的确如此,想要实现这套治疗理论的确是很疯狂的想法。那么,我们换个话题,小兰德摩先生,以我摸骨的结论来看,你大致可以长到六尺一。这对男演员来说,是一个非常合适并且出挑的身高。简直是无与伦比的完美骨架,当然,肌肉和肌肤也同样天赐。”
经纪人先生随手翻了一页报纸,“谁让你说这些了,他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几乎天天都是骑马赛马的戏份,要知道我们的小兰德摩先生还没有成年呢,我只盼着几年后他能够保持颜值不长残。不过,你也不要担心,他的片酬目前来说足够支付你这三个月的服务费用。”
文森特闻言就要支起身子坐起来,“什么——”
“没错,兰德摩先生,我的服务费用就是如此昂贵。介于你的经纪人先生在我研究到紧要关头的时候让我赶过来为你按摩理疗。”卡尔罗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假笑,随后他双手用力,在男孩的腰间用力按了一把,成功地让对方发出一声猝不及防的呻吟。
“你少来了,我骗小孩子而已,你都当真?”弗兰克扫了一眼茶几上文森特正在震动着的手机,他拿过来一看屏幕“马克打来的,你现在接吗?”
“哪个马克?”还在那股疼劲儿没有缓过神来的文森特“虚弱”地问道。
“马克耐斯特。”
男孩伸出一只手,手掌摊开,经纪人先生将手机放到他的手掌上,继续读自己的报纸。
“晚上好,马克!”文森特的问候才刚刚说完,就被电话那头压抑的哭泣声给吓到了。
“等等……你冷静点慢慢说!”
“……那他们都束手无策吗?”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父母怎么决定的呢?休学治疗?”
弗兰克和卡尔罗虽然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却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听文森特讲电话。两个精明的大人很快就从文森特三言两语的回答和担忧的表情中了解,这位叫做马克的男孩儿大概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这一场“理疗”做到最后文森特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和刺激,直到卡尔罗将他几乎全身上下都来了一套“按摩服务”之后,他的电话还没有挂断,手机贴在耳边已经发烫了。
“那么,你随时跟我联系,如果是弗兰克接到电话,他会立刻转告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文森特才挂掉电话,弗兰克将薄毯子披在他身上,这个动作惊醒了发呆状态的男孩。
“或许你可以跟我说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文森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上一个次元,他也曾在球场上受过伤,但是黄濑凉太的体质几乎不能用变态来形容了,哪怕是现在文森特的恢复能力也很好。别人扭个脚或许要休息一两个礼拜,但文森特爬起来上下蹦两下就没事了。人家熬夜一次没个两天补不回精力,文森特熬夜赶作业第二天脸上连个黑眼圈都没有。
但是其他的“普通人”就不一样了,尤其对是像马克斯耐特这样想要成为一个专业篮球运动员的人来说。一不留神,就可能造成断送他运动生涯的致命伤。
马克打电话来,他在uf入学之前的一次提前集训中受了伤,原本以为是小伤不打紧,回去稍微照看一下过两天就能恢复。结果几天后的训练不小心再次伤在同一个地方,后果就是马克从高空跳下来后,整个人都无法站起来,剧烈的阵痛让他浑身发抖冒着冷汗。
卡尔罗摸着下巴问道:“或许在这两次受伤之前,那个受伤部位就已经遭受过多次暗伤,形成惯性伤?洛杉矶不会连一个能治的医生也找不到吧。”
文森特摇头:“医生不是问题,马克不能打麻药。他的父母现在正在劝他放弃篮球……”
这下,连弗兰克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对于一个需要在身体精细部位开刀的手术,如果不能动用麻药,意味着病患不仅要忍受数个小时手术中的痛苦,手术结束之后的恢复期也将会是一个艰难无比的过程。如果首次手术效果不理想,可能还会有二期、三期……
卡尔罗若有所思,他看了一眼文森特露在薄毯子外面的双腿膝盖,“你有没有受过类似的伤?”
文森特摇摇头,“篮球场上能够摸到我衣角的人大概还没有出现。”
“那你怎么没去打篮球?”弗兰克忍不住吭声了,他还不知道文森特有如此自信甚至是自恋的时候。
“就像卡尔罗说的那样,六尺一的身高打什么职业nba。”男孩用着薄毯子靠在沙发上,随意地扭动了一下自己长时间趴着有些僵硬的脖子,“做演员还好,打篮球也未免矮了点。”
卡尔罗心不在焉地活动着手指,“那么,那个男孩现在是打算放弃篮球了吗?”
“哪能啊,他从小到大一心就是朝着nba去的,当然,他本身也有这个资本。虽然uf不可能因为他受伤就不再录取他,但是我想上大学的意义对马克而言已经完全不同了。”
文森特说完叹了口气,“这对他而言是个很大的打击。他本人想要动手术,但是马克的父母认为风险太大。”
这个较为沉重的话题被暂时放在一边,文森特坐起身打算去冲个澡睡觉,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马克扎克伯格,又一个马克。
“晚上好。”文森特边说边走回到自己的卧室,弗兰克朝他比了个早点睡觉的手势,男孩点点头关上了卧室的门。
“他可真忙。”卡尔罗笑道。
弗兰克眨眨眼,“有种人他们生来就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赋,如果浪费的话,不仅仅对他们个人而言是一种遗憾。”
经纪人先生没有将话说满,因为他知道另一个聪明人一定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哦,那看来那是件大事了。”一个十八岁男孩心里的大事,放在弗兰克道尔森这里居然也同样重要,这让卡尔罗越发不能小看了这位兰德摩先生。
“我刚刚听了文森特的描述,他的那位立志成为nba球员的好友,或许我可以跟他见上一面。”卡尔罗门莱斯正色道,他看向自己的好友,果不其然,对方的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卡尔罗,我很了解你,所以我更加不能轻易地将马克的事情放在你身上。”弗兰克说着,又随手翻了翻手里的财经报纸,“你需要实验者是自愿的、无药可医了无牵挂的。”而马克不一样,他还很年轻,哪怕将来不能够打篮球,也未必没有别的出路。
经纪人先生虽然不是医学生,但是他却很清楚自己的好友在运动医学研究上的造诣。在同级乃至后来毕业的同校生都找到合适工作的时候,卡尔罗依旧醉心于他的研究。
“你并不是病患,弗兰克,你不会知道他们心里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只能自己找过去。”
“但是你跟我签订了三个月的协议。”经纪人先生强调道。
“哦,那只是口头上的,我不是已经将这套手法传授给你了吗,我甚至还没有收取你的学费。”卡尔罗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老友,“巨大的利益通常都伴随着同样规模的风险,弗兰克,我已经做好了面临它的准备。”
卧室里,文森特打开了电脑,直接与马克进行视频对谈。
“这是根据上次你提出来的新增功能做出来的内测报告,我现在将文件发给你。”马克扎克伯格快速翻动着自己身边的一堆文件夹,“还有,菲利普兹已经做出了第一季的模拟经营数据,当然,如果流量大的话,我们的收益也会随之变化。”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我们的资金来源已经成为了亟待解决的问题。”马克看向镜头里的文森特,舔了舔嘴唇,“具体的融资计划,试线之后菲利普兹可以做出来。”
文森特并没有因为远离两位好友就脱离了对团队的信息掌控,他及时接受了刚才马克发来的文件,快速浏览着一页页的数据和文字内容,“要补充的地方我零点之前整理完发给你。资金问题不要着急,但是有一个问题,不管洪水有多大,首先我们要准备好一个足够强力的防洪大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