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画面仿佛是一把锐利的刀, 猝不及防的刺中了自己的心脏。
李娴一袭华丽的宫装,相较于两年前,气质更加华贵夺目;美的更加摄人心魄,倾国倾城。
李娴在李忠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下了马车,她第一眼就看到了立在队伍最前面的林飞星。
两年不见他仿佛长高了不少,虽然模样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脸上的稚气却已经消失不见,周身的气质也沉稳了下来,果然是成长了。
李娴勾起嘴角,朝着林飞星露出了一抹如同老友重逢的笑意,却不想后者不但没有回应李娴,反而别过了眼睛……
看到林飞星如此,李娴心中扫过一股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舒服。
林挽月立在那里,垂着眸子,直到她的视线里缓缓出现了两个华丽的衣衫下摆。
“末将恭迎长公主殿下!”林挽月单膝跪在地上。
身后的五百人也高呼同样的一句话,跟着跪了下去。
林挽月把头压得低低的,不敢去看眼前的一切,只能暗自揣着自己那卑微丑陋的小心思,偷偷酸涩。
因为兴奋而暂时驱走的疲惫悉数回归她的身体;林挽月感觉自己的视线变的模糊,仿佛随时就要倒下去一样。
她强撑着对焦自己的双眼,眼前的那一小块土地从清晰变模糊再变的清晰。
李娴站在李忠的身边,打量单膝跪地的林飞星。
这两年来,李娴虽然不在林飞星的身边;却算得上是在“暗中”见证的林飞星的成长。
两年来,李娴看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呈上来的绢报,读着绢报上林飞星的变化;李娴的心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在一天天的在变化着,带着几分复杂。
直到前些日子,李娴收到了几份绢报,里面记载着关于自己舅舅李沐遇刺和眼前这人的最新动态,她决定亲自来一趟北境。
向着北境的这一路,李娴总会时不时会回忆起,当初林飞星赶着驴车一路护送自己回京时候的事情。
随着距离北境越来越近,李娴甚至开始隐隐有些期待。
两年不见,林飞星究竟成长到怎样的程度了?
这次重逢,他们要谈些什么?或者,林飞星会对自己说些什么?
此时,李娴看着林飞星规矩的跪在自己的面前,不知怎地,竟有些失望。
李忠转头看了看李娴,见李娴只是站在那里,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开口让这一地的人免礼。
于是李忠走上前来,一把扶起林飞星,笑道:“林将军真是太客气了,快快请起。”
“多谢世子。”林挽月不着痕迹的脱开了李忠的双手,两侧的拳头紧了又紧。
最终,林挽月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李忠,也看到了站在李忠身后不远处的李娴。
心中又是一痛。
李忠朝着林飞星笑着,一派亲和的表情,心中却不住的翻涌:李忠还记得就在两年前,面前这人让自己当众出过洋相!两年前,这林飞星不过是一个连食邑都没有的小小营长!可是不过两年,也不知道这家伙撞了什么大运,竟然成了京中权贵们纷纷想要拉拢的对象!
这次,李忠到北境,也是带着同样的任务来的;楚王命李忠尽量与林飞星交好,若是林飞星能表明归顺楚王府的立场,林飞星想要什么都好说!
楚王还给了李忠一个爆炸性的情报:根据楚王安插在北境军营中的探子回报,林飞星很可能中意楚王的亲妹,二公主李嫣!
让李忠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一向眼高于顶的楚王李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非但没有骂林飞星这个卑鄙之人妄想高攀;反而异常的高兴,在临行前还嘱咐自己说:若是林飞星愿意暗中归顺,楚王自会在上元节宫宴上亲自请求陛下,将二公主嫁给林飞星!
李忠笑眯眯的看着林飞星,心中却是恨得牙痒痒,自从两年前自己被“雍王”软禁,后又被“放出来”,楚王对待他们平阳侯府就一直不冷不热的,总是暗暗防着一手。
该死的雍王!刺杀自己的未婚妻也就算了,还使了一手挑拨离间!
这林飞星也是可恨,若是日后他迎娶了楚王的亲妹妹,楚王府还有他们平阳侯府的位置吗?
若是两年前成功暗杀林飞星就好了,便没有这么多的问题了!
林挽月面对着李忠,即使心脏在不住的抽痛,眼神却不受控制的瞄向李娴。
李娴自然是感受到了林飞星的目光,心中泛起莫名的不悦。
“免礼平身!诸位将士一路辛苦,本宫在此谢过,继续出发!”
“谢长公主殿下!”
李娴说完,立刻转身回到马车边,踩着还没撤走的小几回到了马车里,至始至终也没有正眼看林飞星一眼……
李忠还在暗暗搜刮肚子准备和林飞星再“寒暄”几句,却没想到一向注重“礼贤下士”的长公主殿下,居然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就回到马车上去了!
出什么事了?
李忠愣了愣,朝着林飞星笑笑,反身也登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的门再次关闭,林挽月那双眸子才黯了下来,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受伤。
她深深的看了马车一眼,重新翻身上马,一挥手五百骑兵训练有素的分成两拨将李娴的四乘马车和两列随行护卫护在了中间,朝着阳关城进发。
林挽月骑在龙冉宝驹的背上,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情不自禁的将手伸到怀里,摸了摸那方冰凉的汉白玉佩,发出一声轻叹。
马车内
李忠先给李娴倒了一杯茶水,才柔声的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不快?不如说出来……忠愿为公主分担一二。”
“世子多虑了,本宫并未有什么。”
“是么?那公主刚刚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对待迎接的士卒们也不似从前,是忠多虑了吗?还是舟车劳顿,公主乏了?”
听到李忠的话,李娴暗自心惊,但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对着李忠笑了笑:“大抵是有些乏了。”
“那公主靠在软垫上休息一会儿吧,等到了我再唤你。”
“那便谢过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