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挽月则仿佛昏过去一般,闭着眼睛毫无反应……
李娴定睛一看,发现林挽月的右手正死死的抓着地上的羊皮地毯,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就是不肯松口发出一声申吟……
“啊!啊!啊!”
随着“嘎巴”一声,余纨将林宇的腿骨接好了,然后林宇也因痛苦与疲惫交加直接昏了过去,余纨眼疾手快的拿过了身边的木板夹住林宇接好的腿,然后拿过布条麻利的将木板固定好。
处理完这一系列之后,余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虽然是医女出身,但是有幸被分配到宫中,从来都不曾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
余纨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李娴,见李娴正一眨不眨的看着阿隐给那位林营长缝合伤口,心中暗自敬佩:公主就是公主,真乃神人也,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居然也可以面不改色……
“林……营长,您这伤口有些外翻,我把针脚封的密些对您愈合有益处,但是要多扎一倍的数量,您……”
“来吧。”
林挽月缓缓的睁开眼睛,给了阿隐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又疲惫的闭上眼睛。
阿隐被林挽月明亮的眸子一瞧,心下忍不住“扑通扑通”快速跳了起来。
阿隐低着头,偷偷的打量林挽月的脸,仔细一看发现这位少年营长还挺好看的,虽然皮肤黑了点,但是看他这胳膊的颜色想来这脸上的颜色也是后天所致,阿隐仔细打量林挽月的脸见他的鼻子高挺,嘴唇薄薄的抿在一起也很好看,眉毛清晰长直,额头光滑饱满……
若是把这胳膊上的肤色替换到脸上,恐怕也是一位翩翩公子。
想到这里阿隐脸上一红,感觉捧着林挽月胳膊的手都有些发烫了。
林挽月见阿隐迟迟不动,还以为阿隐在等自己做准备,于是再次睁眼看了阿隐一眼说道:“姑娘动手吧。”
“哦,是……”
那边张三宝和蒙倪大请示过李娴之后将林宇抬出了公主的大帐。
余纨也出了营帐到外面去处理自己身上的血污去了。
整个帐篷就剩下了林挽月和默默缝针的阿隐,以及一直站在林挽月身边低头看着这一幕的李娴。
叫嚷不休的林宇离开之后,整个营帐安静极了……
阿隐深恐伤口不能粘合林挽月就要用烧红的烙铁烫熟自己的胳膊,所以针脚排的无比细密,行到最后一针时,李娴那一根直垂腰际的头发正好用完。
“呼……公主,林营长的伤口缝好了。”
“有劳了。”林挽月谢道。
“怎样?”李娴问道。
“回公主,奴婢的针脚排的很密,应该不需要用烙铁了,奴婢现在就给林营长上药和包扎。”
“嗯。”李娴点了点头,看了看摆在一旁的炭盆和地上的烙铁放了下心……
阿隐小心翼翼的放下林挽月的胳膊,然后转身到药箱里去拿上好的金疮药和绷带去了。
李娴看着林挽月的胳膊,只见林挽月这唯一白皙的大臂上仿佛爬了一条黑足的蜈蚣,又想到这黑色是自己的头发,李娴的脸一热。
李娴的金疮药是从京城带来的,名贵的很,阿隐打开瓷瓶仿佛不要钱一般洒在林挽月的伤口上,然后拿过干净的绷带将林挽月受伤的胳膊缠了起来。
“谢谢公主,谢谢这位姑娘。”
待伤口都处理完,林挽月用另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从地上缓缓起身。
正巧蒙倪大和张三宝此时也把林宇送回了他的帐篷折返回来了。
见到林挽月正起身,双双来到林挽月的身边将林挽月从地上扶起。
“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林挽月被张三宝和蒙倪大夹着虚弱的看了一眼李娴。
“林营长好好休息吧,这瓶金疮药就赠与你了。”说完示意阿隐将金疮药递给了蒙倪大。
蒙倪大接过瓷瓶也对李娴和阿隐道了谢,才和张三宝一左一右架着林挽月缓缓的走出了公主的大帐。
战场清理完毕,阵亡的初步统计也汇报给了李沐。
李沐坐在大帐的案前听着副官的汇报,心中凝起一阵阴云。
十六路先锋郎将,居然只活着回来两人,这是李沐带兵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仅仅一场战役,十六位他非常看重的先锋郎将,未来的将军之才,一下子阵亡了十四人。
“剩下的两人怎么样了?”
“回大帅,林宇被匈奴战马踩断了腿,后被飞羽营营长林飞星及其帐下的两名士兵救下了,长公主殿下已经将人带走,着宫中医女医治,另一名先锋郎将侯野……被砍断了一条胳膊,现在还在重伤昏迷。”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做好伤员的安置,通知炊事营,今天做一顿好的,另外把哨口再向外放五十里。”
“是!”
“还有……把征兵的军帖,发到各郡县吧。”
“是。”
副官退出了营帐,李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今年的秋收之战异常的诡异,匈奴人专杀先锋郎将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是偶然,李沐自问他带兵多年,战场上绝对没有这样的偶然。
征兵容易育将难呐,这十六路先锋郎将都是他李沐精心培育的人才,只要将来积累一定的军功,成为一方将军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现在,只经过一场战役,十六人就只剩下了两人……
第28章 柴门流水依旧在
蒙倪大和张三宝走了之后林挽月已经忘记自己是如何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到屏风后面用水桶里剩下的水简单的清洁了自己身上浓重的血污的, 也忘记了是如何拖着这随时就会昏倒的身体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把裹胸布缠了一层又一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