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周也不想听解释,他转过身,直视着梁楠急的快要冒火的眼睛。
“这话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你一定要好好记得牢牢的。”
梁楠连忙点头,半点不敢违逆。
“你以为我当时什么都不懂,其实我懂的,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我不愿意你为难。
被人逼到绝路是我技不如人,自碎妖丹是我的自尊,我的确到死都攥着你给我的木芯,希望你能来救我,但是你有你必须要还的因果,即使你没有及时赶来,我也没有恨你,从来没有,只是遗憾。遗憾没能最后再看那个总是给我好吃的,总是喜欢恶作剧欺负我,却一直保护我的对我最好的人一面。
你没有亏欠我任何东西。
我转世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却一直念念不忘刻骨铭心的记得,一直没有放弃找我。
是我欠了你。
我欠了你这一千五百年的深情厚谊。
如果你总是觉得是你趁虚而入把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有的我接着前世的因缘绑在了身边。
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其实这一前五百年的寻找和等待只不过是你痛极而生的执念?”
梁楠急了,拼命地摇头,眼睛几乎又变成之前那血红的样子。
范周轻轻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抱住这根傻木头。
“我信你是爱我的,你也要信我是爱你的。你知道我一直一直期待有人能够无条件的爱我,是,以我现在的皮相,或许有人会对我示好,或许会有很多,可是就算那样又如何,只有你的爱能让我相信那是真的。”
梁楠觉得自己的心跳的都快要裂开了,紧紧地回拥住心爱的小狐狸,丢人的把湿润的眼眶埋在小狐狸的肩窝里。
范周轻轻地顺着梁楠的头发,“所以你也要相信我,你有多心疼我,我就有多心疼你。你觉得我死了你不能活,那么你死了难道我就可以撑下去?
我孤独了四百多年之后遇到了你,那一百年是曾经是我最快乐安稳的日子,即使你那时候坏心眼的总是逗我,但我还是开心,因为终于有人陪着我了。
如今也是一样,我也等了那么久才等到一个可以放心去爱和被爱的人,我没有力气再等下一个了。”
梁楠终于明白为什么小狐狸会发这么大的火。
他的心里也燃起了一把火,明亮的,鲜艳的,就像小狐狸的狐火一样,纯粹,温暖。
梁楠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亲了亲小狐狸的颈子。
他们是彼此的性命,都要好好的,才能一起活下去。
那天之后,两个之间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依旧是那副甜甜蜜蜜黏黏腻腻万年恩爱夫夫的德行。
仿佛之前的疯狂暴雨都不存在一般。
两个人都没在提起过那一天的话,只是深深地放在心底。
他们都是心有残缺的家伙。
一个需要很多很多的爱,一个需要很多很多的安全感。
如今这样,也算是破锅配了烂盖,相当圆满。
好不容易成功地长出了第三条尾巴,范周最近有点对自己的尾巴爱不释手的趋势。每天缩小了原型趴在甲板上,甩着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做各种奇奇怪怪的囧动作,有时候可以自恋上一整天,直到梁楠来投喂他为止。
妖力翻了一番,范周的消化能力也翻了一番,最近越发的能吃了。
船上的食材倒是还有一些,就是范周最喜欢的调料存货快要不足了。
又想起地图大业被丢在一边很久了,俩人就想干脆看看能不能找到几个海外国家,淘换些新鲜调料和食材什么的。
梁楠大致推算了一下,转了船向,估计漂个几天就能到达有人烟的陆地了。
俩人都没有避开暴风雨什么的意思,海上经历,那可是重要的一部分呢,可惜不知道是他们的运气太好还是怎么样,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时候多。
有时候范周在甲板上晒太阳晒尾巴,还能看到些成群结队的鲸鱼或者海豚,当然,作为一个曾经的环保人士,这些动物范周绝对不会把它们列入食谱的。
这天,眼瞅着就要接近陆地了,梁楠先去探探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范周就还是懒洋洋地赖在甲板上,恢复了人形,就着梁楠烧的小菜,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小酒。
海风吹着,太阳晒着,很享受。
忽然,范周放下了杯子,皱了皱鼻子。
感应了一下,伸手一抓,一只硕大的老鼠砰地摔到了甲板上,浑身水淋淋的,不知道在海里游了多久,已经累得半死不活的样子。
一只已经成了精的大老鼠?
范周看那老鼠瘦的几乎都没什么肉了,直觉没恶意,就吹了股热风,帮那老鼠烘烘干。
木头给他做的东西他是舍不得,不过之前存的那些特产什么的就没关系了,范周掏了一堆各地买的肉干腊肠什么的给那鼠精,还体贴地给了一罐水。
那鼠精恭恭敬敬地给范周行了礼,才拘谨的开始吃喝。
看样子的确是饿了很久,那么多东西几乎都被吃光了。
好在这是只成精的老鼠,应该没有胃部消化能力的问题。
范周拄着下巴,看那老鼠吃饱喝足之后终于恢复了元气,化成一个面容疲惫骨瘦如柴的年轻男人,恭恭敬敬地又给他行了一个大礼。
范周有些好奇,“你不会是一直跟着我们吧?”
那鼠精一直保持着恭敬的跪姿,头也谦卑地半垂着,“是,还请大人原谅。”
这鼠精修为也算可以了,不过离可以长距离无声无息地凌空飞行还差得远,莫非是一路游水跟在他们后面的?
那鼠精解释了一番之后,范周都不由得有些惊叹了。
这鼠精竟是从他们离了那小岛后不久就一直以原型在海里游着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