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果然在方丈的禅房里。禅房门大敞四开,方丈坐在蒲团上专心致志地敲木鱼,师祖躺在供桌底下,用佛经盖住脸打瞌睡。念经声掺杂着鼾声,也亏得方丈好定力。
方丈在念经,三人只好退出来。
展昭白玉堂在院子里下棋,赵臻捣乱……被两人嫌弃,一脚踢开。
一局棋下完,两人平手,方丈的经也念完了。
方丈年纪很大,身体依然健朗,泡茶的动作流畅,手也很稳。
听展昭道明来意,方丈呵呵一笑,“师弟啊……”
赵臻和白玉堂都忍不住别开脸——方丈的年纪比展昭爷爷都大,居然是师兄。
“的确是老衲叫师叔去的。”方丈没否认,“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最近十几年,每逢朝廷祭天,寺里便会出事。僧人们或是死亡,或是失踪,往年只有一两个,老衲等虽有怀疑,终不能确定。直到今年……”
展昭皱着眉,非常不满:“方丈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老方丈道:“师弟年少气盛,说不得,说不得。”
白玉堂忽然道:“现在怎么又说了。”
方丈慈爱一笑,摸摸赵臻的脑袋,“今时不同往日。”
赵臻道:“我听说今年遇难的都是如字辈,方丈有什么线索吗?”
方丈叹了口气,“阿弥陀佛,这些年遇害的僧人,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年长的反而无事。几年前,悟通的族弟悟凡遇害,悟通一直在追查凶手,你们需要线索,可去问他。”
展昭一愣,“去年听说悟通离寺出走,难道是为了追查凶手?”
方丈点头,“一个月前,悟通重伤倒在山脚下,现在八苦崖养伤。”
☆、第20章 话不投机
八苦崖地处偏僻,棚屋简陋,人迹罕至,据说是专供犯戒僧人思过之所。展昭虽然在寺里长大,但他从就小聪明懂事,性格讨喜,还是个武学奇才。像八苦崖这种地方,他还真没来过。
未经人工开凿的山路,比想象中更崎岖,而且岔路多得数不清。
白玉堂拿着方丈给的简易地图在前面找路,展昭抱着赵臻在后面偷懒+斗嘴。
展昭戳戳赵臻:“学武多久了,连山路都走不好,你羞不羞愧!”
赵臻反戳展昭:“你多大人了,有地图还会迷路,你羞不羞愧!”
三人中唯一比较靠谱的白玉堂,站在岔路口叹气:“走这边,就快到了。”
虽然了解赵臻的性格,展昭还是忍不住嘱咐道:“悟通脾气耿直,以前就不待见朝廷中人,再加上悟凡的死又与朝廷有关,见了你想必没什么好脸色。若有言语不当之处,你别同他计较。”
赵臻眯着眼睛看展昭,“人又不是我弄死的,迁怒可不好。”
展昭挠挠下巴,“要不你就别去了,回寝宫等消息吧。”
→_→喂,饭菜都上桌了,你让我回家等打包?
赵臻有些不甘心,“我尽量忍,忍不住再走。”
展昭和他击掌,“成交!”
“到了。”白玉堂指着前面的石碑,石碑上刻有‘八苦崖’三个大字。随手把地图捏成粉末,白玉堂淡定道:“这张地图画的南辕北辙,东西颠倒,方丈不是老糊涂了,就是故意整我们。”
展昭赵臻异口同声:“赌一个木鱼!他是在故意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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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爬上半山腰,发现禅房占地面积还挺大,就是年久失修外观惨了一点。房前屋后种了不少粮食蔬菜,犯戒僧人上山后,可以自给自足自取自用,还真有种隐居山林的感觉。
三人来时,悟通没在屋里,等了片刻,才听到沉重的脚步声。
展昭推门一看,正式悟通担着两桶水,赶紧上前帮忙。
悟通辈分比展昭小一辈,年纪却比展昭大一轮,容貌更比展昭老两轮。身材健壮,眼珠漆黑,额头留下深深的川字纹,一看就是个苦大仇深的。出家人大多慈眉善目,这位却是金刚怒目。
悟通大概很久没见展昭了,愣了一会儿才认出来,脸色一冷道:“师叔怎么来了。”
展昭笑道:“多年没见,听说你回来了,自然要来探望。”
悟通脸色稍缓,又道:“这两位施主是……”
展昭摸摸下巴,预感不妙,伸手示意白玉堂,“这位是白玉堂,我的至交好友。”点到赵臻时手一抖,“这是赵臻,我的徒弟,法号悟空,也算你的师弟了。”
听了展昭介绍,悟通看赵臻的脸色越来越冷,“呵,不敢当。”
呵?!呵你妹啊!(╬ ̄皿 ̄)
赵臻总算明白展昭为何担心自己会翻脸了,这位悟通大师果然是‘耿直’,喜恶都写在脸上,半点不掺假,一见面就开群嘲模式。展昭虽然年纪小,毕竟是你师叔,我今年才七岁,又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你拉个大长脸冷笑给谁看呢!
不仅赵臻看不惯他,白玉堂对悟通的印象也跌到冰点了。
展昭心里那个悔呦~早知道几年不见,悟通的脾气坏成这样,他就自己来了!
展昭小时候身体不好,悟通对他多有关照,展昭记着悟通的恩情,一直将他视为长辈,受几句冷言冷语倒也罢了。可赵臻白玉堂一个比一个傲,哪受得了这气儿,要不让他俩先回去?
展昭赶紧打圆场:“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多赖悟通大师照顾。”
白玉堂勉强点点头,赵臻比他略强些,好歹给了笑脸,“悟通师兄好。”
赵臻是想息事宁人,悟通却不领情,语气冷得掉冰渣儿。“皇上大驾光临,未曾远迎,禅房破旧,贫僧就不送了。”言下之意就是送客。说送客还是客气的,说白了就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