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俯下,这颗头颅。
重重的磕在地上。
一声,两声,三声.........
只要你能放了她。
十声,二十声...............
赤炎血红着眼睛,别过头去。那战神俯下身,抓住她的头发,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我,痛快淋漓的笑起来:“看啊!怎么还不舍得看?这堂堂战神不过就是一个窝囊废,是一个给本战神磕头的可怜虫,今后谁还敢在我面前提,说我不如上一代战神?!”
每一声,都像在磕在我的心脏上。
阿爹说,我们朱雀一族,跪天跪地跪苍生,磕灵磕佛磕天地,膝下有黄金,头上有神明。
他说,有人可以打败你,但没人可以打垮你。重华,你要记着,永远不要向任何人低头。
............
额角鲜血模糊。
淌下的鲜血顺着鼻梁滑落进我的眼睛,一片猩红的视野里,他终于放开了赤炎。
赤炎倒在地上,呜咽起来,她手攥得紧紧的,十指嵌入掌心,一片失血的青白色。
那战神走过来,长弓划着地,走到我面前来。
他俯下身,低头,看着我血红的眼睛,半响才笑起来:“没想到真的有一天,我还能见到你。”
我平静的看着他。
他朝我笑,笑的酣畅淋漓,笑的痛快肆意:“不记得我了吧?重华将军?当年坑杀四十万凡人的时候,提出反对意见的人那么多,我那个时候不过只是一个没有丝毫功绩的小兵,你自然是不记得我的。”
他看着我,怨毒的笑了起来:“我那个时候是多么崇拜你,呵,叱咤风云所向披靡的战神,全是狗屁!你说你是为了替天行道,你说你是守护黎明苍生,可你却对四十万凡人见死不救!”
我冷眸看着他,半响才讥笑道:“那又怎么样?”
纠结于那个时候是否该保全那四十万人,原来这一代的战神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难怪樊篱在这天庭里再无敌手,这短短几万年,便已经收回了渭水之滨。
战神摇头,半响才凑近了我的耳边,怨恨的说道:“原来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悔心,你可知道,你坑杀的那四十万凡人里,有我的妻女!”
说了这般多,不过是废话。
他已经放了赤炎,我所求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什么别的念头。
我抬头看着他,半响才若有所思的冷笑一声:“妻女?哦,你这样说,本尊真还记得,啧啧,真是可怜,那孩子才多小?被黄土埋下去,自己又爬起来,还不停地哭喊,说要爹呢!”
这番话果然刺激到了他。
他抬起手,拔起我的冲天戟扔在一边,扬起长弓,朝我红了眼睛,歇斯底里咬牙切齿,朝着我的脖子挥下,道:“你个魔头!死到临头还不肯悔改!”
悔改什么?
我没什么可后悔的。
我最后看了一眼赤炎,还有旁边的徼幸,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我输了。
金戈之声轰然响起。
身子似乎被人拦腰抱起,有熟悉的魔煞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樊篱左手抱着我,右手抱起赤炎,将我和赤炎同时拥入怀中。
那把长弓被樊篱的刀剑击飞,落在了一旁。
飞在樊篱面前的长剑剑身染了鲜红的鲜血,应该是樊篱输入上去的魔煞鲜血,用以操控它。
那长剑在他面前上下翻飞,好看极了。
面对着那战神错愕的眼神,樊篱桀骜不逊的笑起来:“久别重逢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樊篱左拥右抱,看我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顾着抱住了赤炎,立刻扁了扁嘴,将赤炎递给我,嘴上还笑着道:“给你抱着,你的心肝。”
绝处逢生,也多亏了樊篱。我抬眼看他,樊篱朝我笑的极为开心:“就说今天本来在瀛海那一带和这帮天兵天将打仗,结果仗打到一半,这群天兵天将就像回家奔丧一样齐刷刷的扭头跑了,这么大动静,本尊肯定要跟过来瞧瞧了。”
不过是几日不见,樊篱的性子似乎变得更加轻松,话也多了起来。
但我并未注意到这些,我只是湿了眼眶,将赤炎抱在了怀里,赤炎虚弱的睁了眼睛,眼眶血红,酸了酸鼻子,将脑袋埋进了我的怀里。
樊篱啧了一声,又朝那边看呆了的徼幸抬了抬下巴:“这一个要不要一起带走?”
徼幸眉心魔纹如半蕊初梅,看上去配这那么一副呆滞的目光,脸上还淌着两道泪,真是傻的可以。
我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你。”
樊篱风流倜傥,潇洒的朝我一笑:“以身相许便可。”
赤炎回头瞪了他一眼。
面前那战神回过神来,立刻怒目圆睁,有兵将将他刚被打飞了的长弓拿回来,恭敬的交到他的手上,那战神立刻夺了过来,愤怒道:“魔头猖狂!这天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樊篱转过头,看着他,半响才故作新奇道:“哎呀,这不是经常率兵和我们魔族大军决战的那个战神吗?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故作冥思苦想,撑着下巴,一脸纠结:“不对啊,我记得,这天庭里的不败战神只有一个,叫做重华来着,你这个人,虽说见过了几次,但是还是记不得你的名字,哎呀,我这记性可真是越来越不好了!”
那战神被他气得脸色通红,半响涨成了猪肝色,只大骂道:“魔头,我告诉你,你今日来了这个地方,就别想走!”
樊篱笑吟吟的看着他,抱着胳膊,一派翩翩风度:“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战神气得差点晕过去,整个人几乎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