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 她才刚满十七岁。
文彦是蒙十不愿回想的痛, 一想,她就忍不住掉眼泪。
她就像闵烨一样,单纯, 质朴,很憨厚, 对自己忠心耿耿,自己说什么, 在她眼里, 都是对的。
她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将军说得对。”,“我都听将军的!”
……
“阿蒙?阿蒙??”白泠刚才看着蒙十的状态不太对,就跟进了帐篷, 结果瞧见她坐在角落埋着头发呆,还吓了一跳,叫了半天,她也不理。
“阿蒙!!”伸手拍着她。
“嗯?”蒙十抬头看了她一眼,看的白泠一愣,就见这小家伙眼睛红红的,还有点湿润。
“你怎么了??”忙问。
“没事。”蒙十的声音有气无力,低下头,摇了摇头。
白泠又不傻,她这样子,怎么可能没事?
“别坐地上了,先起来。”白泠扶着她起身,让她坐在椅子上,又去倒了杯热水给她。
“我看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我去跟导演说一下,先送你回酒店休息吧?”白泠伸手贴了贴蒙十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额头,“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没有,我就是……坐一会就好了。”
“我问了副导,下一场戏是在晚上,而且还有淋雨的桥段,你这样不行的,我还是去跟她说一声吧。”白泠非常担心蒙十的状态,在她的印象里,这家伙从来都是生龙活虎的,从来没有这么蔫儿过。
“不用了,就一口气拍完吧。”她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就是有点困,我眯一会就好了。”帐篷里有搭临时用来休息的行军床,蒙十说着,走到床边坐下。
“衣服要换掉吗?”
“不用了,换来换去的太麻烦了。”蒙十说完,侧身躺下,面朝着里面,让白泠看不到她的表情。
白泠见状,拿了两件外套给她盖上。
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就跑去找陈颜,说了一下蒙十的状态。
“嗯?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陈颜也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哦,她是不是在酝酿情绪啊?应该是在为下一场戏做准备吧。”猜测了一下。
“没事,等下我过去看看,实在不行就让她回去休息,也不差这一天。”
“好,谢谢副导。”
等陈颜这边忙完去看蒙十的时候,见她似乎是睡着了,就又轻手轻脚的出了帐篷,让她好好休息。
……
夜幕降临,一层淡淡的乌云笼罩着月光,平添了一丝阴郁。
蒙十其实老早就睡醒了,然而并不想起来,直到白泠来叫她,给她拿了点吃的,还让她喝了一大缸热水。
“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嗯,没事。”
“哟,醒啦。”陈颜进来找她,“白泠说你状态不好,嗯,这脸色看上去是不太好,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别硬撑着啊。”
“我知道,我没事。”
“那行,一会要淋点雨,你先在这铠甲下面穿一件雨衣吧,别浇透了,多喝点热水。”陈颜说着,递了件防水衣给她。
“嗯,好。”
白泠帮她穿好衣服,俩人便去了现场,一瞧,洒水车都就位了。
“这段就是你试镜那段戏,之前表现的很好,就按照你的感觉来吧,我就不跟你多说什么了,大概给你讲一下前戏。”陈颜见蒙十出来,拿着剧本走过来。
“嗯。”蒙十点点头。
“剧本你应该也看了吧,现在就是罗立战死的那天晚上。不过很悲剧的是,罗立的尸体并没有带回来。你在看到最亲密的战友,惨死在你面前,甚至连她的尸体都没有找回来,之后,该有的一个情绪表达或者宣泄。”
“这场戏是你一个人的戏,没有其他人在场,所以跟你试镜的时候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你可以尽可能的发挥。”
“嗯。”蒙十点点头,陈颜讲的她就听了一遍,根本不敢深想,因为她现在已经完全无法控制的把罗立当成了文彦,稍微一想,心口都在绞痛。
“哦对了还有一点,你现在是一个身负重任的状态哈。”
陈颜让她自己酝酿一下,就去安排洒水车。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蒙十开始了。
……
冯珂和宴清那边今天收工的倒是早,知道蒙十这边今晚要拍那场戏,都很期待的想来看看。
之前宴清有问过冯珂,阿十试镜的时候表现的怎么样,结果冯珂说了一句感觉那就是阿十亲身经历过的事一样,吊足了宴清的胃口。
俩人到的时候,拍摄已经开始了。
洒水车正在运行,以蒙十为中心,喷洒着冰凉的雨水。
宴清看到这一幕,心都跟着揪了起来,这大冷的天,光是站在外面都让人瑟瑟发抖。
俩人来到机器前,有一个机器是专门盯着蒙十的脸在拍摄,就见她低垂着眼睑,紧抿着嘴唇,死死的咬着牙根,身子微微发着抖。
冯珂看了一眼,觉得不对劲,感觉她这个状态,像是在抵触着什么。
“怎么回事?”问向一旁的陈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