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我敬你为大哥,但你却满嘴胡言,毁我清名!”贾政怒不可遏,看向贾赦眼里充满了惊愕,伤心欲绝道:“毁我清名不说,还毁贾家先祖辛苦积攒下的功绩,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对得起抚养你长大的祖父母吗?”
边说,眼眸缓缓一闭,遮挡住嫉妒之情!
是,没错,连开府老国公都赞誉他会读书!会、读、书!可是除此之外呢?
他们创下的一切丰功伟绩都是贾赦继承的,贾赦!
对他严厉,让他从科举出仕,不过是让他自谋出路罢了。
呵呵,同样是孙子,就因为长幼之分,差别就如此之大。这贾赦又有什么颜面说母亲偏心?
说起祖父母,贾赦随之脸色一沉,带着难得罕见的厉色,冷冷的看向贾政,道:“我对得起他们。不然,你鸠占鹊巢荣禧堂,爷我顶着马棚将军的诨名好听?你以为没个御史言官状告你区区五品芝麻官住敕造主屋?你以为没人管贾家僭越,顶着国公府的匾额吗?太傻太天真,当你着的巨婴妈宝男去吧!”他年年伏低做小,攀扯旧友,豪掷千金,字画古珍,洒出去心都滴血了。
这也是当初他能赶跑拿外来夺舍者的缘由。
荣国府,这牌匾的最后余晖,还是他这个不成才的废物家主拿金银堆积出来的。
执念!
从小坐在祖父膝盖上听那些惊心动魄的战场厮杀,窝在祖母的怀里听人诉说悔教夫婿觅封侯。甚至,在记忆中,父亲也会挥起马鞭训诫他当一个成功的阿斗。
嗯,阿斗。
活到贾家历五世,他的子孙文武双全,再复国公门庭。
至于他这个第三代,正逢朝政转型,安静的当个小小的富贵闲人,就可以了。
可惜,这一切……
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对得起他们!”贾赦一字一顿,不紧不慢的重复着,身上不经意间褪去了浮夸慵懒之色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矜贵气质来。
说完,贾赦盯了贾政一瞬,出人意料地笑起来,“别死鸭子嘴硬了,爷为了证据连瑚儿的灵都惊动了。”
贾政听闻,脸色刷的一白,目光若有若无的瞥向黑压压的人群,小心翼翼的寻找着。
站在人群前端的嬴政冷笑了一声。
贾瑚之事幕后黑手的确不是贾政,但那又如何,蛇打七寸。更何况,跟个女人一般腻腻歪歪眼皮浅的窝在方寸之地,简直是笑话!
“大哥,放心,”贾琏压低了声音,目露凶光瞪向贾政:“我已经派人把荣国府团团围住了,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就别想通风报信了!”
听得出贾琏话中的五分愤怒三分伤心,嬴政不可置否,转眸视线望向贾赦,盼着他能快刀斩乱麻。
贾赦也深谙一鼓作气势如虎之理,直接无视着桌案上抬起惊堂木,左右茫然模样的夏俊伟,直接啪啪拍掌,旋即便有两个魁梧的壮汉,拖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酒鬼上来。
“此乃凌三,其母乃我贾瑚儿奶娘,此子好赌,被人引着欠下一万银两。”贾赦侧目看了眼原本老国公夫妇留给他的人手。
一个眼神扫来,便有人掏出木匣,将里面的单据取出展开,朝人群展示了一圈,而后恭敬的递给衙役。
围观看热闹的众人眉眼间带着一丝迫不及待。
贾赦见状,也十分大方的满足众人的愿望,丝毫没点家丑不可外扬的念头,倒豆子般噼里啪啦说个飞快:“这件事也简单,我虽然不成才,但是我瑚儿却是个聪明伶俐的,还被我父亲养在身边教导,这不,某些人可就心急如焚了。”
“大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贾政话语中带着一丝连自己都察觉到的颤音。
当初,他自诩样样比贾赦强,可万万没想到生个儿子却不如对方机敏。他没少因此跟王氏那个愚妇……想到这里,贾政一惊,该不会是那个蠢妇自作主张了吧?
面对诘问,贾赦丝毫不管,更不顾背后连连惊拍的响声,面对众人,活脱脱像个说书人一般,诉说着过往:“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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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正在佛堂潜心礼佛,跪求佛祖保佑的王夫人猛地一颤,有些心惊的回眸,看着门外疾风挂起,吹得尚未关紧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当即,王夫人有些恼怒,侧目了一眼旁边的婆子,沉声道:“周瑞家--”
话还未说完,又是数阵风刮进来,吹得窗纱四处飘动,甚至连桌案上供奉的观音佛像都摇摇欲坠。
“太太!”周瑞家的见状,有些心惊,出声唤道。
话音落下,有两道稚嫩的声音一前一后的响起:
“水……水里有水鬼!瑚儿游不动……二婶婶,瑚儿好怕,幸亏珠二弟弟下来陪我玩了!”
“太太,呜呜,父亲又骂我不如瑚大哥了。”
瞬间,佛堂内问针可闻。
王夫人本想怒喝是谁装神弄鬼,但是一听到贾珠的话语,眼眶早已泛着委屈之色,“珠儿!”
她优秀的嫡长子,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长子。
“太太!”周瑞家的闻言,不由脸上渗着汗珠,身体靠近王夫人,小心翼翼看似搀扶着人其实紧紧的拽着对方的袖子,压低了声音,嘴唇蠕动了一会,压低了声音道:“太太,我们快走吧。”
王夫人眼皮一跳,骤然回过了神来,面上带着一丝阴沉,“我倒是要看看谁在背后借着我珠儿的名义装神弄鬼!”
边说,眸子划过一道狠戾,王夫人摩挲着佛珠,厉声道:“我家珠儿明明是被那克夫的扫把星害死的,与其他没有任何的干系!”
像是在澄清又是在自我肯定,王夫人说完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眉眼间透着一抹精光,“区区手段还吓不倒我!周瑞家的,派人去请宝玉干娘马道婆来!既然有人要装神弄鬼,我就把着魂魄给拘了,看他还有什么能耐!”
周瑞家的闻言背后早已湿透一片,但是身为王夫人的心腹,她也没少干干助纣为虐的事情,更何况自己一家老小的命全在对方手里攥着。
于是硬着头皮出去了。
王夫人回眸凝视了眼慈眉善目的观世音,眼眸闪了闪,而后跨出佛堂,准备去找贾母问个清楚。
她当年买通了贾瑚的奶娘,又借机支开三个丫鬟,留下被买通的连翘,让他们引贾瑚到湖边,制造失足落水的意外事件,又把人给救起。
然后下药,让伤风小病慢慢熬成大病。
这些人,她都扫清收尾了,就算没扫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