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书斋 > 仙侠修真 > 大周仙吏 > 大周仙吏 第43节
  茶馆小二看着众人,无奈的说道:“那位说书郎已经离开了茶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什么!”
  “走了?”
  “怎么会走了,是不是你们这里克扣他的工钱?”
  “赶快把他给我叫出来,今天他不出来,我就不走了!”
  ……
  李慕站在门口听了一会,便摇头离开。
  第二魄已凝,他已经不需要再通过断章来收集他们的怒情,说书郎的身份,自然也到此为止,重新回归捕快的本职。
  走出茶馆,路过书坊,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李慕脚步微微一顿。
  书坊,柳含烟俏脸含霜,对一名中年男子道:“任掌柜,你说的事情不可能,请回吧。”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柳掌柜这又是何必呢,有生意大家一起做,你一个弱女子,撑着这么大的店,难道不累吗,我也是好心帮你……”
  柳含烟冷着脸,说道:“不劳任掌柜费心。”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说道:“既然柳掌柜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告辞。”
  李慕从外面走进来,转头看了一眼,又回头问道:“刚才是什么人?”
  “四海书铺的掌柜。”柳含烟走到桌前,说道:“想要买聊斋后续的稿子,和云烟阁共同刊印,被我拒绝了。”
  这个世界没有版权保护法,云烟阁的书,别的书铺也能印,同样的,云烟阁也能印他们的书。
  只不过,没有原稿,他们需要等到云烟阁售卖成书之后,再将印好的书买回去,重新雕版刊印,雕版费时费力,这中间,会耽搁大量的时间,别人早就从云烟阁买到了,他们好不容易印出来的,只能砸在手里。
  只有第一时间拥有原稿,才能占住市场,获得最大的利润。
  柳含烟有些气愤,说道:“聊斋如今是云烟阁的头部书籍,新客人全靠它来吸引,怎么可能卖给他们,更何况,他们出的价格,哪里是买,分明就是抢……,他们就是欺负我初来乍到,上面没人。”
  李慕看了她一眼,说道:“谁说你上面没人了?”
  柳含烟道:“我和晚晚来到这里才不到两个月,根本没有时间上下打点,上面怎么会有人?”
  “别拿捕快不当官。”李慕不满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别忘了,这里是我的辖区,未央街上发生的大事小事,都归我管,你上面的人就是我……”
  柳含烟瞥了瞥他,问道:“捕快算官吗?”
  “不算。”李慕转身就向外面走,说道:“既然捕快不算官,以后你被人欺负了,也别找我……”
  柳含烟急忙拉住他,说道:“算,算,算,李大人,小女子初来乍到,以后就靠大人照顾了,大人坐,小女子帮您泡茶……”
  严格来说,捕快并不能算官,而是吏。
  但大周吏,拿的是国家俸禄,并不单单是跑腿办事的闲杂人员,在未央街这一亩三分地上,发生的任何案件,不管是盗窃抢劫,欺行霸市,还是调戏民女,坑蒙拐骗,李慕都有权管理,事后只需给张县令呈上一份公文即可。
  辖区内如果出了重案要案,李慕也是要担责的。
  李慕喝完茶,出门继续巡逻,柳含烟亲自送他出去。
  看着那道穿着公服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柳含烟收回视线,目光依然有些失神。
  她七岁被父母卖进乐坊,每天只能吃一顿饭,其余时间都要练琴,手指被琴弦割伤的时候,她自己为自己包扎,被年长的乐师欺负时,只能忍着受着……
  她拼了命的练琴,学会了乐坊的所有乐器,每天演奏六个时辰以上,拒绝了无数男人别有用心的帮助,攒够赎身的银子之后,更加拼命的演奏,又赚来了开店铺的钱。
  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努力,饿了自己做饭,衣服破了自己缝补,只身一人,带着一名小丫鬟,千里迢迢从中郡来到这里,盘下四间店铺,四处招募人手,将云烟阁开起来。
  这十几年来,她从未依靠过任何人。
  她也从来都不知道,背后有人可以依靠,到底是什么感觉。
  现在她好像知道了。
  第60章 警觉
  柳含烟似乎已经意识到,未央街这片地方,是李慕在罩着,这两天对他出奇的好。
  中午她不仅亲自下厨,做的菜也都是李慕喜欢吃的。
  如果不是她没有进一步的举动,李慕有理由怀疑,是不是那天她看到自己的身体后,对他产生了什么想法。
  吃饱喝足之后,柳含烟去忙铺子的事情,李慕来到书房,取出笔墨符纸,练习几种他新学会的符箓。
  除道术外,道门的很多神通,以及符箓,都是公开透明的,李慕不是符箓派弟子,学不到符箓派的独门符箓,但一些基础符箓,他却能通过其他途径得到。
  凝聚第二魄之后,李慕拜托老王,在他的藏书库中找了找,竟然真的找出了一本道门基础符箓大全。
  除了定神符和驻颜符以外,李慕在那本书里,还找到了几种他现阶段能够画出来的符箓。
  一个寻鬼符,和仙人指路的功效类似,但功能没有仙人指路那么全面,只能通过感应阴气来寻找鬼物,当然,功效不全,对法力的限制便少了许多,以李慕如今的微末道行,也能轻松刻画。
  和寻鬼符相对的,是觅妖符,也是类似的原理。
  道行高深者,可以通过这两种符箓,搜寻出方圆数十里内的妖鬼之物,李慕的法力有限,符箓的感应范围只有十几丈。
  此外,他还学会了一个辟邪符,一个诛鬼符,至于神通,以他现在的道行,还一个都学不了,只学了两三个辅助类的小法术。
  其实李慕最想学的是搜魂符,也就是他用来搜寻以往记忆的符箓,但此符箓已经不属于最低阶,需要凝魂境的修为才能书写。
  好在他上次从李清那里讨了好几张,足够他使用好一阵子了。
  李慕拿起一张符箓,贴在额头,开始抄写聊斋后续的内容,其中有关地名,官职名字的部分,他还要略作修改,使之符合十洲三岛的地理人情。
  回县衙的时候,路过云烟阁,李慕看了一眼,发现书铺的客人比前两日还要多。
  阳丘县不大,读过书识字的人更少,但在北郡,阳丘县地处交通要道,是连接各县的枢纽,往日里人流不小,能够保证源源不断的客源,这应该也是柳含烟将店铺选在阳丘县的原因。
  《聊斋》也果然没让李慕失望,他从此可以获得一笔稳定的收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云烟阁作为新店,能有一个吸引客人的招牌,在众多书坊的竞争下,站稳脚跟,也算是李慕对柳含烟的报答。
  距离云烟阁不远的一处茶馆。
  看着云烟阁书坊客流不断,一名年轻男子道:“掌柜的,那姓柳的女人,有点本事,来阳丘县不过一个多月,就将生意做到这种地步,连我们的客人,都被她抢了不少。”
  坐在他身旁的中年男人笑了笑,说道:“她还是太年轻,不懂得做生意的道理,她一个女子,初来乍到,又没有什么背景,这么做,会惹怒不少人的。”
  年轻男子问道:“我们要不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不用。”中年男人摆了摆手,说道:“昨天我看到四海书铺姓任的去了云烟阁,好像是要和柳掌柜谈什么条件,最后像是没有谈拢,姓任的可不是什么好人,客人被抢,一定不会这么算了。”
  年轻人犹豫道:“可是我们现在不出手,到时候,好处全让四海书铺占了……”
  “急什么。”中年男人道:“先看看再说,一个女人敢在外面闯荡,谁知道她身后有没有背景,先让四海书铺试试水……”
  年轻人想了想,钦佩的对中年人拱了拱手,“还是掌柜的想的周全……”
  ……
  和晚晚一起吃饭的时候,李慕忽然想到,他好像有两三天没有看到柳含烟了。
  云烟阁在阳丘县有四家店铺,其中书坊的生意最好,李慕离开之后,茶楼的生意有所消减,柳含烟和李慕商量,请他以说书郎的身份,每七天去茶楼一次,李慕没犹豫便答应了。
  他的故事很多,不愁讲完,七天一次的频率,也不算多,多收集一些七情,没有坏处。
  一部聊斋,让书坊在阳丘县站稳了脚跟,至于乐坊和戏楼,则是刚刚起步,正好《化蝶》的乐曲和戏文都在编排,柳含烟忙着这些,这两天都是在店铺休息。
  晚晚吃完了之后,可怜的看着李慕,问道:“可不可以多煮一碗面,我一会儿给小姐送去……”
  李慕点头道:“一会我要去县衙,顺路给她送去。”
  他看着晚晚,问道:“你们家小姐今年多大了?”
  少女想了想,说道:“二十一了。”
  柳含烟正好比李慕大三岁,大周的女子出嫁没那么早,但十八九岁的时候,一般也都考虑嫁人了,二十一岁还没有出嫁的,并不常见。
  李慕很八卦的问道:“她就没想着嫁人吗?”
  晚晚疑惑道:“为什么要嫁人?”
  李慕道:“嫁人了,就有依靠了啊……”
  晚晚道:“小姐说了,她不靠男人,只靠自己,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东西。”
  想了想,她又意识到了什么,立刻看向李慕,说道:“我不是说公子,公子不是东西……”
  李慕大概知道柳含烟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性格,父母的出卖,对她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以至于成年之后,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本来就是富婆,这个世界上,不能用钱买到的东西不多,她也不必依靠别人,别人依靠她还差不多。
  李慕将饭送到云烟阁的时候,柳含烟正在乐坊编曲。
  李慕不懂乐曲,只能凭着记忆瞎哼哼,柳含烟需要在保留《梁祝》主体结构的基础上,进行再次创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慕见她气色有些憔悴,将食盒放在桌上,说道:“吃完饭休息休息吧,再这样下去,驻颜符也没有效果。”
  柳含烟点了点头,目光却没有离开曲谱。
  李慕挥了挥手:“记得吃饭,我去巡逻了……”
  片刻后,柳含烟放下曲谱,靠在椅子上,舒展了一个懒腰,腹中忽然传来一阵声响。
  她这才想起来,从清早到现在,她一直在改《化蝶》的曲子,还没有吃任何东西。
  她将桌上的食盒打开,食盒中的那碗阳春面还冒着丝丝热气,一只荷包蛋卧在碗里,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柳含烟食欲大动,拿起筷子,很快便将一碗面吃完,甚至连汤也喝了个干净,不得不说,晚晚喜欢吃他煮的面,并不是没有原因。
  吃过饭,她揉了揉酸涩的眉心,想起李慕的叮嘱,本想休息一下,但想到这两日只要睡下,便会做那恐怖的噩梦,犹豫了一瞬后,再次拿起了曲谱……
  ……
  夜色静谧,李慕盘膝坐在床上,惯例性的导引修行。
  某一刻,他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
  就在刚才,李慕心中忽然升起一丝警觉,这警觉很微妙,若不是他此刻心神守一,专心修炼,平时未必能察觉。
  修行之人炼化了第一魄尸狗,便能产生五感之外的灵觉,敏锐的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这警觉如此微妙,说明危险不是针对李慕,又或者,引动这一丝警觉的东西,太过弱小,对自己产生不了太大的威胁。
  或许是他太过敏感,李慕重新闭上眼睛,但不久之后,他的双眼再次睁开,猛然站起身,目光望向身侧某个方向。
  就在刚才,他心中再生警觉,而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源头,赫然是柳含烟和晚晚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