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叶不敢置信的盯着麓聂。
这个魔头，竟然生出了人心？
若非他这欠揍的态度和脸上的那颗泪痣，迦叶儿都要怀疑眼前的人是否是暮空假扮来逗弄他们的了。
迦叶冷哼一声：“就算生了人心又如何？”
他转身温柔的看向莲槡羽：“他害你至此，你当真原谅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
莲槡羽轻叹一声：“他为救我如此，不似他人，明明想要我死却装作挚友一般，令人作呕。”
况且，麓聂是灵明的亲弟弟。
灵明并非对亲弟弟无感，只是不善于表达，以至于两兄弟越走越远。
这些灵明都不曾告诉过红莲，可历经两世，莲槡羽是能感受到。灵明被自己弟弟背叛时，心如刀绞的感觉。
明明在乎，却不善言语。
红莲虽恨麓聂，现在已过千年。追逐往事，又有何用呢？
难道，她还要杀了他不成？
她欠麓聂一条命，她下不去手。
“我与他，如此也算两清了。”
莲槡羽抿唇一笑，水汪汪的双眸间，似有温润清流划过。
她不似昔日的活泼，眼底有了更深的沉稳。这让迦叶觉得很是欣慰。
历经三世，她自己的路，他何必过多干涉？
因为他的干涉，她三世不祥，他是有一定的责任的。
可这一句两清，却让麓聂不置可否的笑了。
他们，只剩下两清了啊。
麓聂的轻笑，回音苦涩。
他走上前，不顾一旁准备拔刀向他的迦叶，伸手抚向莲槡羽的脸颊，修长的手指落于她的唇边，终究落下垂在身旁。
“臭丫头，本尊不在的时候，照顾好自己，莫让本尊有机会将你体内的红莲唤醒。”
他邪魅扬唇一笑，转身潇洒离去。
没有人能看见，他转身后，那笑容凝固的脸上，划过一抹哀愁。
若有来生，能否让他先遇上？
可他是魔，永生不灭啊。
他无声的凄凉一笑，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魔，奈何情深……”
莲槡羽喃喃说了一句，她捂着胸口叹息：“红莲啊。你究竟有何魅力，竟让上古双魔沦陷至此。”
若可以，她倒是希望能将自己劈成两半，这样谁也不用痛苦了。
不过……她现在怎感受不到胸口魔心的气息了？
奇怪，这魔女难道跑出去了？
魔心没有实体，不应该啊。
在她踌躇间，身后划过一道强大的灵力，她连忙转身，轻轻一挥手，就将手中的重力给扔了出去。
“哐当”一声。
没想到跌落在地上的是一条巨蟒。
是，雀儿？
地上的半蛇身女人站了起来，一双黄色蛇眼凌厉满含怨恨和杀气。
“你。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没想到，雀儿对她怨恨如此之深，竟然一直在外面等她回来，莲槡羽愧疚的看着她：“雀儿，对不起……”
一声雀儿，让雀儿一颤：“你，你叫我什么？”
这么多年，除了蒂莲知晓她的这名字，没有第二个人。
“很好，你恢复了记忆！”
雀儿仰头一笑，笑意间双眸含泪。她指着莲槡羽：“那你便莫要抵抗，让我杀了你以报我千年血仇！”
千年，过了千年了啊。
莲槡羽一笑，她曾经的一个小举动，竟让雀儿背负了这么多年的仇怨。
她看到雀儿朝她飞来，她没有抵抗。
她的脖子被死死地掐住，窒息之感让她猛地咳了起来，她断断续续的说道：“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她说多少次也换不来北茼的一次重生。
她想就这样死去，也许对大家都好。
可就在下一个瞬间，她感觉脖子一松，整个人往后摔了去，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回头，是师兄，师兄接住了她。
那雀儿？
她回眸，看到雀儿被达到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她忘了，有师兄在，怎会看着她受伤？
她推开师兄，朝雀儿走了过去。
在她的手接触到雀儿的身体时。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那人穿着僧袍袈裟，眉目清秀，打着坐念着佛经。
是，是。是他？！
怎么可能？
莲槡羽连忙将手缩了回来，摇了摇头。
在雀儿愤怒的眼神中，她说道：“你，你不用再寻他了。他，你与他，有缘无分。”
“好一个有缘无分！”
雀儿冷哼一声，捂着胸口站了起来：“我与他有今日，是何人所赐啊？！”
她一字一句宣泄着对蒂莲的恨，哪怕今时今日站在面前的是莲槡羽，她亦恨之入骨！
那是她百年的阳光，是蒂莲亲手摧毁了一切！
“雀儿。”
莲槡羽轻唤一声，她想伸手去触摸雀儿，可雀儿嫌弃的向后一退。
雀儿冷厉的说道：“你这女人，总有男人愿意舍命护你，就连他也一样。”
她眸中伤情：“可为何，为何你要害他！”
“雀儿，你可愿再相信我一次？”
莲槡羽似乎还没从方才的虚影中缓过劲来，神情有些迷茫：“待我做完我要做之事，带你去见他可好？”
见他？
雀儿眸中一颤。可转瞬间一抹冷笑划过唇角，她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莲槡羽：“你，又想耍什么花样？你莫忘了，他是被你害的魂飞魄散的！”
莲槡羽：“……”
是啊，她亲眼看到皇兄被打的尸骨无存，可方才那幻境中打坐之人，却与北茼生的别无一二。
难道是她的预知能力出现了问题？
“我。我不能确定，可为了确定他是否还活着，我必须处理完所有事，才能赶往那个地方，到时候一切真相就都明了了。”
莲槡羽知道自己说再多，都不可能得到雀儿的万分信任，可雀儿就连一丝的机会都不给她了吗？
显然，雀儿表情凝固，伸手向她攻击而来，是真的不信她。
莲槡羽还未出手挡住攻击，身后的师兄上手将雀儿击退数米。
迦叶心疼的看着莲槡羽：“师妹，不信你之人，何苦帮她？”
“师兄。”
莲槡羽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被打趴在地上的雀儿。
雀儿正以一副“有人帮了不起”的嫌弃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她。
“十日为期。”
莲槡羽承诺道：“十日后来此，我还你一个真相，到那时，要打要杀我绝不还手。”
说完，她连和师兄都没打招呼，只身离开。
如今她功力大增，就连迦叶都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消失了。
迦叶闭眼，用千里传音问道：“师妹，你要去何处？”
只听得师妹一声邪魅霸气的笑意：“千年夺魄之债，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