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的第一句话，使得车厢内的其他三人，错愕的齐齐看向她，似乎，很诧异她会说出这句话。
罗郡第一个，就出声拒绝了，“不行，你昨晚坐那坐了一晚，现在你需要做的，是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程依依附和了一句，“姚小姐，你现在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我不累。”
姚姝宛靠在后座上，眼帘微垂，视线不知道落在哪里，没有焦距的眸子，晦暗得像一片漆黑天空。
她说，“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罗郡心疼的看着她，“不会让你一个人，我陪着你。”
“我……”
“明天，再陪你喝。”
总之，罗郡就是不同意。
态度温柔，却也很强硬。
姚姝宛安静下来，半响，才小心的推开车门，下车。
她没有看程依依，甚至，一声很简单的谢谢，也没有说。
似乎，不用。
罗郡也跟着下了车，见姚姝宛等在电梯门口，走到副驾驶上，将自己的名片递给程依依。
“程小姐，这次的人情，你想要什么，只要说，我一定给。”
程依依摸了摸耳鬓的碎发，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接。
思索了片刻，程依依还是接了过来，“罗先生客气了，我和姚小姐聊的挺不错的，朋友之间，不需要人情。”
她接了名片，委婉的拒绝了罗郡给她的人情。
罗郡耸耸肩，笑了，“那就麻烦霆枫送你回去了。”
程依依微微颔首。
等罗郡陪着姚姝宛进了电梯，季霆枫才驱车离开。
窗外的霓虹灯逐渐亮了起来，五彩缤纷的，耀眼又好看。
季霆枫将车停在了一家药店前，侧目，看向懒洋洋趴在车窗上的程依依，说道:“下车，自己去买药。”
说的同时，递过来一张黑金卡。
程依依眨眨眼，利落的将卡接了过去，解开安全带，下车。
进了店，程依依将需要的药跟医药人员说完，随即从自己包里换了一张卡，结账的时候，用了自己的钱。
为了方便，她在药店上了药，这才走出药店。
店外，已经没了车子的影子。
程依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脚踝，还穿着高跟鞋，疼痛感一下一下的传来，没忍住，还是皱了眉头。
坐在药店外，再一次脱了鞋子。
拨通了程小莫的电话。
很快，那边就传来程小暖甜甜的声音，“麻麻。”
一瞬间，身体里所有的疲倦，都因为这一声，而没有了。
就算再累，每每听到两个孩子的声音，她都觉得，值了。
“有没有想麻麻？”
程依依笑着，声音柔软了下来。
程小暖回答得可甜了，“想了，想了好多好多呢。”
“小丫头，骗麻麻，麻麻都没有去你和哥哥，也不知道打电话给麻麻。”
她知道，是谁将孩子接回去的。
既然季霆枫说了，除了季家的人，没有别人了。
并且，季家的人，求之不得。
这大概是，她不幸中的万幸了。
那个悲凉的故事，最好的结局。
程小暖心虚了，小声的囔囔了一句，“麻麻，小暖喜欢你。”
每一次做错事，小姑娘就来这一套。
程依依都免疫了，但还是抵抗不了。
程小莫将电话接了过去，“麻麻，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呢，麻麻现在饿着肚子呢。”
委屈了语气，程依依跟程小莫抱怨着季霆枫的作风，“麻麻觉得，麻麻被骗了，现在被丢下了。”
程小莫听完，脸色沉了下来，一旁在陪着的季母不解的皱了眉头，安静的等程小莫打完电话，再询问。
“麻麻，我去找你。”
程小莫起身，想离开。
程依依笑了起来，谁说女儿才是小棉袄了，她家的儿子才是贴心的小棉袄。
“麻麻待会儿就回家，明天再去学校接你和小暖，好不好？”
程依依知道，程小莫能说到做到，说着，心底一热，“麻麻今天干了一件大事，你夸夸麻麻，怎么样？”
“麻麻，你很棒。”
程小莫说完，程依依眼眶就红了，抬手压住眼睛，心里又骄傲又暖心，“麻麻爱你们。”
“麻麻，我也爱你。”
程小暖软糯的声音传来，程依依笑了起来。
挂断电话后，程依依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察觉身边有人靠近，抬头，有些惊讶。
去而折返的季霆枫，提着一个塑料袋，站在她跟前。
“被丢下，就哭了？”
季霆枫拉开椅子，坐在她一侧，将袋子放在她脚下，“鞋子脱了。”
程依依还处在错愕之中，眼前的男人神色淡漠的蹲下身，将她的高跟鞋给脱了，随后，拿出袋子里的鞋子，给她穿上。
一双白色的棉拖鞋。
他的指尖有些冰凉，凉白玉似的。
程依依身体有些僵硬，看着他，不明所以。
“哭完了？”
季霆枫起身，做回位置上去，见程依依一脸的茫然，神色自若。
夜里的风，有些凉。
入秋了，就是这种捉摸不定的天气。
程依依摇头，又忽然点头，一时间，有些傻愣愣的，“我没哭。”
季霆枫唇角一勾，笑了起来，“我没眼瞎。”
程依依气短，摸了摸眼角，“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想回哪？”
季霆枫瞥她。
“今晚，小莫和小暖就在季家，我回家。”程依依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心情好了许多，“季先生，我请你吃东西。”
他买了拖鞋，总该还回去的。
季霆枫挑眉，“想贿赂我？”
“季先生，要接受贿赂吗？”
“当然。”
程依依轻笑，“江湖传言，季总不近女色，不贪利益，无功不受利，今天怎么就答应我了呢？”
季霆枫嗤笑，“女色近我。”
顾名思义，程依依主动的。
都说男人本性恶劣，程依依算是见识到了。
为了报复季霆枫，程依依特意选择了小吃街夜市上的大排档，嘈杂的氛围，烟酒味，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果然，季霆枫嫌弃了。
程依依站在车外，看着他，“季先生？”
语气里，满满的挑衅。
“上车。”
季霆枫冷笑。
程依依摇头，“季先生，美食藏于闹市之中。”
“想一个人留下？”
季霆枫懒得跟她玩，威胁道，“程小姐慢慢吃，我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