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使眼瞧着郁泉幽身上寒意全都飘了上来,急忙低头道,“属下说错了嘴。殿下您才是摄政帝君。”
“你们不必怕我生气。如今魔君那厮确实是天帝亲封的摄政帝君。我早就不是。也不必还按照以前的名号唤我。不过...这摄政之位,绝不是他一个魔族异徒能够坐的了的。总有一天我还是要拿回来的。”郁泉幽拧着拳头,目光有些阴冷。
大长使私底下同二长使对视一眼,也察觉到了郁泉幽身上滚滚怒气,一时之间不敢说话。
“好了。别在地上跪着了。”郁泉幽浅浅的说了一句,紧接着又道,“大长使。我有事要问你。”
大长使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道,“殿下吩咐。”
郁泉幽不说话,而是看了看后面几位长使。大长使便立即明白过来,朝着后面几位吩咐道,“我同殿下商议些事情,你们先退下吧。”
几位长使低着眸,回了一声是,便急急的退了下去。
“殿下有何要事询问?”大长使瞧见三人都退了下去,便接着郁泉幽的话往下问道。
“穷桑的族谱可一直由你保管?”郁泉幽敛了声,小心的询问着。
大长使却是奇怪,“殿下好端端的问起族谱之事作甚?”
“你只需回答我便好。”郁泉幽不想让第三个人晓得官芸柔的真身是什么,便匆匆遮掩过去。
“族谱的确在我这里。”
“那好,你告诉我...当年除了我母后生了我同郁九幽两只金红鸢尾凤之外,整个穷桑皇族可还有其余人有诞下金红鸢尾凤?”
大长使惊诧着,看着郁泉幽,不明白她怎么就想起问这事。眸子里显然一丝慌乱闪过,似是知道事情。
郁泉幽瞧见,便知道他或许知晓一点官芸柔身世的真相。
“当年...当年除了凤后殿下,并没有其他皇族妻室有诞下过金红鸢尾凤。整个穷桑皇族现如今除了凤帝那一辈的金红鸢尾凤...这一辈便只有你同郁九幽殿下了。”
“那么母亲呢?母亲当真只是诞下了我们姐妹两个么?”郁泉幽现在想起官芸柔遇劫时的样子,便愈发奇怪。怎么她遇个劫之后的特征也同自己当年涅槃一样?
若非是有嫡亲血缘关系,官芸柔的原身怎么也不可能是金红鸢尾凤。
“殿下...”大长使依然支支吾吾的不肯说。郁泉幽等的有些不耐烦,“你便敞开直说。我必不会惩戒你。在这里扭扭捏捏作甚?”
“殿下,不是属下不肯说。只是这是当年陛下下令封锁的事。属下也并不敢说。”大长使再一次慌乱的跪下,就是不肯说。
“....”郁泉幽不知说眼前这个人什么好了,顿了一会儿才道,“我母亲是不是在怀我之前,还曾有过一个孩子,只是那个孩子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走失了?”
她做下猜测,原本也只是随意猜想了一番,却不料大长使一脸惊讶的模样。心中便是一惊道,“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那大长使眼看着瞒不住,便只好实话实说道,“属下再不敢瞒下去。的确有这样一回事。当年...凤后娘娘在怀上殿下您之前的确还生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原本名为郁芸幽,应该是穷桑的二公主...只是二公主满月时,却被贼人偷走,从此之后便失去了踪影。凤帝大怒,几次三番的寻找不成,凤后伤心欲绝。而凤帝为了让凤后不在继续消沉下去,便封锁了她这一段记忆,私底下虽然还在偷偷寻找着二公主,明面上却将此时压了下来,就是不想让凤后再想起从前的伤心事。”
“原来竟是这么回事?”郁泉幽几乎可以确定官芸柔便是她的二姐姐郁芸幽。
她失了神色,瘫坐在桌前,显然有些丧气。
她怎么也未曾料过,官芸柔竟然是她的亲姐姐?这是她怎么也料不到的事情。
郁泉幽坐在椅子上,忽然便有些瘫软。竟然...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两个姐姐...都和她隔着血海深仇?她不由得苦笑一声,人生被她活成这番模样,也算是够惨不忍睹了。
大长使见郁泉幽不说话了。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立即低下头埋着脸再不敢说话。
良久,坐上的主人才慢悠悠的吐出了一句话,“你下去吧...将穷桑交接的事务整理好。送过来吧....”
郁泉幽吩咐着。大长使便像是得了什么赦令一般,马不停蹄的冲了出去。
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心情是犹疑不定。这般等着大长使命人送来了许许多多交接的折子,这才强打起精神来,用心处理起事务。她一心想着拿回自己的一切,竟然一夜坐在堂前批折子就到了竖日清晨。
可郁泉幽却没有想着休息,直接伸了个懒腰,换了一套去往天宫的朝服,理所当然的上朝去了。
大长使横竖觉得不安。郁泉幽这般简直就是拼了命一般不管不顾。昨日她突破封印,不管不顾的到朝堂之上大闹一番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六界,今日她便这样从穷桑换了穷桑帝姬的朝服前去上朝,并不是以天族嫡亲公主降雪上神的身份前去...这是摆明了不打算给天帝一丁点的面子。
郁泉幽这是彻底和天宫的天帝老儿杠上了?
大长使胡思乱想一通,理了理思绪,召集手底下的人去了穷桑各地巡查。既然郁泉幽这样马不停歇,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自然也不能拖了主子的后腿。
于是乎,几位长使便打这奉降雪帝姬命令的旗号,下巡各地,安抚百姓,斗志各处扰民的外客。挺起了腰杆子。
郁泉幽在一众穷桑仙侍的陪同下,前往了凌霄宝殿。于上朝的时间丝毫不差的降落在了宝殿门前。众神瞧见她一身穷桑朝服,盛气凌人的前来,都纷纷避开,私底下议论着,怕是如今这朝堂之上的风向又要改上一改了。风光了九年的逍遥一派的朝堂势力只怕日后就要渐渐凋落了。
她顺着礼侍的安排还是循规蹈矩的走进了宝殿之中。轻描淡写的站在从前她父君站着的地方,目不斜视的盯着上座的九宵龙椅,等着天帝上朝。
这朝堂议事还未开始,站在她顶后面的蛮荒之主林河便迫不及待的针对起她来。
“想不到降雪殿下还真有脸穿着穷桑的朝服前来。想来那穷桑凤帝也未曾下过诏令说将穷桑帝君之位传给你。殿下如今这一身前来,只怕是有辱礼法,是乃大逆不道,欺君篡位之举吧?”
郁泉幽横眉冷对着,不屑一顾的说道,“我穷桑之事还轮不到你一个蛮荒小贼在这里说三道四。我父皇有没有传下诏令让我继承帝君之位...只怕你也不配知道。”
她这样将反话一说,到让已经到场的众位神仙都以为那穷桑的凤帝曾私底下传了诏令,命郁泉幽执掌凤令玉玺,任职穷桑帝君。
事实上,凤帝郁凌霄的确是下了一旨诏令存放在大长使那一处。只是时间太过紧迫,穷桑又民心不稳,自然不适合现在拿出那一封诏令。而郁泉幽今日穿着的这一身穷桑朝服也并非就是穷桑帝君的朝服,只不过很是相像罢了。
她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蛮荒小厮,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本君此番是穿着穷桑帝姬的朝服代替父亲上朝听政罢了。莫要再像九年前那般将恶臭的屎盆子再往本君头上扣。”
她毫不客气的说着。便让那林河面目一红,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身上...你身上那里不是穷桑帝君的朝服?”
身边一直默默站着的九州帝君却在此时忽然往林河面前一站,仔仔细细的盯着郁泉幽身上的衣服看着,而后挑着眉说道,“蛮荒之主...林大人,降雪殿下这一身衣饰还当真不是穷桑帝君的衣饰。她身上的绣纹...虽然看着像帝君的衣饰,却是没有金红鸢尾凤在上面绣着的。这上面的凤虽然长着像金红血凤...却是低一等的火凤...你难道看不出来?”
这位九州帝君从来不插嘴朝堂之事,就像是万年之前,帝玦在朝堂之上同这些天族人斗得如火如荼,他也从来不曾插过嘴,九年前,众神要封印郁泉幽时,也没见过他发一言一语,现如今反倒上来替郁泉幽说起话来。让那林河又气又怕。
“哦...我忘记了...蛮荒之主身在蛮荒之中,是这两年同摄政帝君的关系好了,才有机会返回了天宫...哪里见识过穷桑的帝君衣饰?”九州帝君说起话来刻薄的很,可是一丝面子都不给林河。这话尖酸不已,呛得林河面红眼赤,却不敢吭声。好歹眼前这位是等级比他高上几倍的帝君。若是得罪了这一位,害的天族与九州羽神族的关系再一次一僵便不好了。
郁泉幽并没有料到这九州帝君会在此替她说话。她是心中惊讶,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装作十分平静的看着蛮荒之主被他驳的脸红脖子粗,缩着脑袋,躲到角落里没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