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确实是大了起来,因果就说:“宁海哥跟我一屋睡就行。咱家有折叠床,一会子我就给拿出来铺上。”
四爷放下电话听了这么一句,也说宁海:“住下吧,路不开都别走了。家里有什么没收拾妥当的,跟邻里说一声叫帮忙收拾收拾。”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确实是没有什么不方面的,洗澡啥的,因果的房间是带着卫生间的。作为唯一的男娃,在楼上为了不跟三个女生抢卫生间,他就自己住了带卫生间的房间。
晚上的时候,林雨桐爆炒了两只野兔,麻辣麻辣的,特别下饭。因唯最能吃辣,吃了两碗米饭,看着剩下的辣子丁觉得可惜,又热了两张荷叶饼,只夹着辣椒,把两张饼都吃了。
宁海刚开始吃饭的时候还有些拘谨,但搁不住老两口热情啊,这个说:大小伙子吃那么点怎么够。那个说:来来来,再添一碗。
愣是吃了三碗米饭五张饼,当然了,也确实是真的吃饱了。
吃饱了之后干啥呢?没啥可干的!
想说辅导因果和因缘写作业吧,这就有点讨厌了。老爷子却问:“会下棋吗?”
会!
老爷子乐啊,主要是家里能跟他下棋的人基本没有。孙子不爱这一道,儿子的棋下的……反正老爷子不爱跟小儿子下棋,太讨厌了,赖都赖不过他。
于是,找到一厚道的小伙子,直接拉去下棋去了。
老太太白了老爷子一眼,年轻人搞对象呢,你不说叫孩子们自己玩去,却拉着人家孩子下棋。
棋盘摆在茶几上,老爷子坐沙发,宁海坐个小板凳。四爷搁在边上开着电视听新闻,手里却没放下报纸,时而还给老爷子支个招。
老太太弄了毛线,在那里好像是给小孩织毛衣,戴着老花镜,手脚慢的很。因唯带着弟弟妹妹在玩扑克,就在餐厅的餐桌上。而林雨桐带着因何,搁在厨房做吃的。
比如把花生碎和瓜子仁芝麻这些东西,塞到干红辣椒里。然后把这种辣椒段放在油锅里炸了,出来撒上椒盐,哎呦!不说吃的味道,就是厨房里飘出来的味道,都叫人觉得香的不行。
出来头一锅,因何分了两份,给坐在边上玩扑克的三个小半碗,给坐在外面的几个人一大碗。怕他们油了手,还专门喂到嘴里叫尝,“是不是比旁的零食都开胃。”
又脆又香,一点麻一点辣,确实好吃。
老太太的牙还不错,一边吃一边道:“这造孽的,辣椒有这么吃的吗?”不说塞进去多少东西,就只把那芝麻啥的塞到辣椒段里,这得费多大的工夫?
太抛费了!
但孩子爱吃就行呗。两个小的初四就要开学了,带点这个,密封在瓶子里,想吃就拿出来,下饭的很。
晚上,宁海躺在靠墙支起来的床上,身下是几层垫子褥子,软和的很。被子也轻软,顶头就是暖气片,此时,暖意融融。因果已经睡了,发出轻微的鼾声。窗帘紧紧的拉着,但他也知道,外面的风大雪大。这样的天气里,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他恍然觉得不真实。
家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以前,他觉得家是爷爷拄着拐杖等在门口的身影。后来……后来,家就是在山坡上的那栋房子,别管房子多老旧,那是个可以给他遮风挡雨的地方。
而今,他才真明白,家是什么。家就是在温暖的屋子里,吃一顿饱饭。就是那间厨房飘出来的烟火气还有老人无休止的念叨声。
这个大年过的,阻挡了很多人拜年的脚步。于是,都是打个电话,就算是拜年了。
雪下了差不多五天,大了小了,小了大了。最高兴的就数因缘和因果,因为大雪,学校通知可以晚开学。等着通知就行。这一等,就一直等到过了正月初十,路开了,才送两人去学校。
紧跟着大学也马上开学了。
宁海干脆就不回去了,和因何在省城转了两天,看中了南郊的一个楼盘。如今那块连个坑都没有呢,交房在后年。但便宜啊,一平米不到一千。两人选了个一百二十平米的三居室。交了首付,然后房子是放在因何名下的。
买房子回来因何把这事跟父母说了:“……他买的,放在我的名下了……”
这点钱对自家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但对于宁海来说,这算是倾其所有了。
四爷对这事不发表意见,反而问宁海说:“怎么选在南郊。”
宁海忙道:“我看新闻上说了以后五年的市里的规划,要在南边规划大学城。按照市里这道路规划,这楼盘在通往南郊的大主干路段边上。”
交通便利,又是重点开发的方向,随着大学城的迁移,那一片的配套设施就会跟着起来。如今买在那一片是划算的。
四爷‘嗯’了一下,说了一句:“挺好!”
只这‘挺好’两个字,叫宁海心里涌起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他知道,他又过了一关。
这次因唯给宁海把机票一块买了,宁海要拒绝,因唯就道:“宁海哥是要跟我见外吗?还是想要讨腊肉的钱,跟我算算细账?”
宁海:“……”都这么说了,我该怎么说?这小姨子实在是过分凌伶俐。
然后人分两拨,各自返校了。
因唯一个人往shanghai,而其他几个连林艳在内,一共四个人都往京里去。
林艳这回坐车直接来的机场,压根就没回她家。在老家住到日子,然后直接奔了机场。丽君就说:“你是不是傻?回家好歹还能拿生活费!”
林艳苦笑,摇摇头不说话。生活费加来回的路费,每学期一千,雷打不动。可过年期间,自己收到的红包就不止两千。两个姑姑一人给一千,那边爷爷还给五百。这两千五每年自家妈都给没收了,走的时候给一千都要念叨好久挣钱不容易的道理。
是!她知道赚钱不容易。在外面赚钱之后就更知道了。
妈妈舍得给她用钱,她知道为什么。不就是怕没儿子,将来没人给养老送终。所以就觉得把钱攥在手里,自己要是没良心,好歹将来还能看在钱的份上,对他们好点。
这想法可笑不可笑?
她现在都觉得,你们为啥当年不生个二胎呢?
林大嫂哪里是不想要二胎,实在是怀一个是女孩,再怀一个还是女孩,连着偷摸的都不知道做了几个了,最后刮宫刮的子宫壁都薄了。大夫说最好别生了,这才作罢。对外只说男女都一样,只生一个好。这事瞒的紧,连林雨桐都不知道,只林雨枝恍惚知道一些,到了这些孩子身上,就更不可能知道。
可如今看这事做的,其实还是想不开,觉得没儿子,心里不踏实。
丽君见问了林艳,林艳不说话。觉得没意思,就跟因何说话,羡慕的不行:“你这就把人带回家了。叔叔和婶婶竟然没说你?!”说完又看宁海:“这就自家人了?”
宁海也只笑笑:“有需要帮忙的就说话。”
丽君就比较满意这个态度了。
到了机场,赵飞来接了,丽君却不见她家那一位,顿时有些不开心。杨坤开车开接,她也只好坐上去,但全程都坐在最后一句话也不说。
因何坐在她边上,看着她不停的发短信过去:
说好的接机,你现在在哪?
你不来也说一声啊,你知道我刚才多丢人吗?
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既然不在乎我,分手算了,何必为难彼此。
你连话都回应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在陪谁?
……
因何其实想说一句:人家或许就是手机没电了。
想想算了,这也是人家谈恋爱的乐趣之一。
一路上杨坤打趣宁海:“行动够迅速啊!”
宁海岔开话题只说旁的,比如保送出国今年有几个名额之类的话。等把一个个的都安顿好了,宁海跟着杨坤一回宿舍就发现了一件事。
今儿回来的晚,宿舍里的人全来了。见杨坤来了,就都探出头:“你可算来了。就等你了!”
杨坤不知道啥时候人缘这么好了,还纳闷:“该我请客了还是怎样?”看这一个热情的。
结果上铺的胖子从上面跳下来,问杨坤说:“吾桐集团你挺熟是不是?”
吾桐集团?
杨坤不由的看向宁海,自己算是熟的,可还有更熟的。那位不是大驸马吗?宁海扭脸,收拾床铺去了,不愿意搭理。
杨坤就只得点头:“还算是熟悉吧。”
胖子就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票据叫看:“看看……帮咱们看看真不真?”
啥玩意?
杨坤接过来看了看,这就是一张收款发票,盖的戳是吾桐集团bj分公司的公章。胖子这张的金额些的是一千五百元……他暂时没意识到哪里有问题,只说胖子:“你疯了,一千五百拿出去了,你生活费还有没?”
胖子笑的跟偷油的老鼠:“这一千五百块钱,就是一千五百斤点心。这是分公司开业做活动的……”然后拿出一张兑换票来,“给你看这个,我拿这个给我妈,我妈能不给我寄生活费吗?”
这倒是!
最便宜的点心,一斤也得四五块钱。这根本就是四五倍的利润,转手就赚。
可紧跟着,杨坤就觉得不对了,他拿着这东西戳了戳宁海:“吾桐集团在bj开分公司了?”这事自己真不知道。
宁海一愣,直接回了一句:“没有!”根本不需要什么分公司。
那就更不对了!
杨坤的面色都变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宁海放下手里的东西,扫了一眼,眼神就变了。之前还以为几个人闹着玩呢,结果真出事了。他赶紧问胖子:“除了你还有谁买了?”
“都买了。”边上的人就说。然后各人拿各人的发票。
我的天啊!从几百到二千,数目不等。
宁海就赶紧推杨坤:“去其他几个宿舍问问。”
杨坤马上就走,把宿舍里的几个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宁海也不解释了,想给因何说一声的,但想想因何也拿不了主意。因此把电话直接打给四爷。
四爷此时真带着陈科见人,图展堂那个副书记这两年做的不错,有意想动一动,这中间的运作还有些麻烦。见是宁海打来的电话,他也没避着人直接接了,还以为因何出什么事了呢。
结果是这事!打着吾桐集团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
四爷就说:“报警!我明天就到,你不好出面的,就把因何带上。”
是!宁海代表不了吾桐,但是因何可以。
挂了电话,宁海先报警,然后打电话给因何,“……你先回家呆着。若是需要,我过去接你。”在宿舍的话进出不方便。
边上的胖子等人自然听明白了,这是上当了。
不可能吧!
挺正规的!
还是学生会的干部带过来的。说是他表哥的工作做福利活动,特意拉来的。
杨坤则用宿管阿姨的扩音器,在喇叭里喊呢:“谁上当受骗买了点心票了,赶紧下来登记,我有确切消息,吾桐集团在bj根本就没有分公司。你们上当了!快点下来登记,不能叫骗子给跑了。”
好家伙,一下子出来百十号人,还有人陆续往这边聚。这是一个宿舍一个宿舍的骗吧,到底是骗了多少人了!
警察来的时候宿舍还乱着呢,可怕的是上当的可不止这一栋楼。更可怕的是,现在还不能确定其他学校是不是也进了这种骗子。
警察来的很快,是宁海报的警,他就过去处理,一再保证:“吾桐集团绝对没有开分公司,我随时可以联系董事长和总裁。另外,全权负责人因何也能虽叫随到……”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人家当然得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