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只看到四爷和林雨桐在那次跟他们没关系的事件中被波及了,可只有他闻出味来了,觉得林雨桐和四爷是刻意的。
要是没猜错,这次打架的事,就是他自己挑起来的。
晚上钱思远鼻青脸肿的来了。
林雨桐吓了一跳:“怎么被打成这德行了?”
“一半是叫我们家那口子给补上的。”钱思远疼的龇牙咧嘴。
林雨桐就说:“要不……我给你找点药。”
“别介啊!”钱思远往四爷跟前凑,“我为了这顿揍,可是费了心思了。先前可多维奇那小子打的不狠,我回来还故意挑起我媳妇火气,又叫她把我打了一顿。这惨样得叫大家都看见了,我才不算亏了。”说着,就戳了戳四爷,“对吧?”
“对什么对?”四爷看他,“受疼的是你,亏不亏的只有你自己知道。”
“你这么着……”钱思远坐过去,“这么着可就没劲了啊!说说,之前明明还跟人家处的如胶似漆的,怎么说翻脸就跟人家闹掰了。”
什么如胶似漆的?
林雨桐把热水给钱思远递过去:“只有我能跟他如胶似漆的……至于旁人,谁敢跟我男人如胶似漆的看我不劈了她……”
“得得得!”少打岔糊弄我!“我不问了行了吧。”说着,又往四爷身边挤:“你想干什么?带着我玩呗。你总需要人帮忙的吧!要干咱一起干!”
四爷就看他:“想一起干啊?”
“嗯呢!”钱思远说的斩钉截铁:“不管干什么,你只吆喝就行,我一准冲到最前面。”
四爷就笑:“行吧!是得干点实在的事了。”
“啥事啊?”钱思远小心的打听,“你打算把那些专家蹬了自己干?”
四爷回了他两个字:“保密!”
钱思远表情凝固了一瞬,然后笑了,回了两个字——得咧!
然后回家去了!
庄婷婷气道:“顶着那张脸还好意思出门?又去找金工去了吧?不是我说你,找人说情也找个靠谱的吧。他跟那些专家闹崩了,这个你知道的吧?你说你现在去,到底是几个意思?”
钱思远摆摆手:“跟你说也说不明白。我心里有数着呢!”
“有啥数啊!”庄婷婷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这翻译干不成了,你知道一个月少了多少补助吗?那可是白花花的粮食。”
“你这人。”钱思远翻身,疼的又呲牙,“你得记住,别在多寡上纠缠,能有口太平饭吃就不错了。那句话怎么说的,跟着狼吃肉,跟着狗吃屎。你家爷们找的就是那头狼……”
庄婷婷愣了一下,有那么一句俗话吗?不是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吗?她气的照着男人的身上又拍了一下:“你又糊弄我!”
“我没糊弄他。”四爷就说,“整理这些资料重要,但干点实在的事也重要。工业嘛……能早走一步就早走一步,尽自己所能而已。”
军工业这个可以研究,但却不能私下里研究。
轻工业的话,估计四爷不会先选这个。
“重工业?”她扭脸问了一声。
第1229章 旧日光阴(41)三合一
不用四爷回答,林雨桐就明白了。
他选的一定是钢铁工业。
很快就会刮来的那一股大炼钢铁的风,是很容易借上力的。
要不然,单凭一个人的力量,想撬动整栋大厦,何其艰难。
以现在的条件,唯一能做的,就是借力。
他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而这之前,留给他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跟苏彻底的决裂开,不光是想尽快的撕下这一层亲苏的皮,更重要的是,这个翻译的身份太妨碍他办事了。而且不止这些,将来的自主技术与专利,还可能因为跟苏国的专家走的太近而因此产生不必要的纠纷。
所以,他做的很果断,在影射了苏国内部的情况之后,跟苏国的专家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其实,这么几年的相处,跟这些专家有感情没有。
肯定是有的。
可任何感情,都不能凌驾在国家利益之上,这是最基本的原则。
她就说:“土法炼钢,基本上是没有合格的钢材的。我记得有一个统计数字说,一年的时间,损失了两百个亿。”
四爷点头。
所以啊,能追回一点损失是一点损失,明知道会损失,但却不想法去补救,晚上是睡不踏实的。
人啊,就应该有方向,有了方向,就有了干劲。
如今的研究中心,算是厂里比较清冷的部门了。都认了苏国的专家,反倒是自家的,没人认了。
林雨桐刚开始还担心,四爷那边没人可用。没想到正常上班的时候,是人不多。但一到晚上,家里可热闹了。有些老技术员,偷偷摸摸的,就上门了。
十几个人,就在家里的书房里。或是炕上,或是书桌上,埋头在故纸堆里了。
林雨桐把家里的能用的桌子都挪进去,炕桌也都个摆上。门口的小泥炉上,大水壶里的茶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天凉了,四爷把小烤炉搬进了书房。这玩意烤红薯也不错,里面塞的满满当当的,满屋子都是烤红薯的香甜味儿。
于是,书房这地方,又开始成了禁地。
丹阳朝阳骄阳,谁都不许进去。倒是端阳成了例外,在里面帮着打杂。
这可把丹阳给难受的,“我们老师说叫我回来练练歌曲呢?元旦晚会我们要表演呢?”可家里不允许大声喧哗。
林雨桐把她打发去厢房:“你把门窗关上,爱怎么唱就怎么唱去。”
那哪成呢?
不敢大声唱也起不到练歌的作用啊。
于是这丫头跑出门,叫厂子里这些都在合唱团的同学去了。不大工夫,就有声音传出来,孩子们的声音洪亮激昂:“……革命人永远是年轻……他好比大松树冬夏常青……他不怕风吹雨打……他不怕天寒地冻……他不摇也不动……永远挺立在山巅……”
歌声传出来的时候,林雨桐都有点恍惚,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艰难而又奋进的战火纷飞的年代。当她不由的跟着哼唱起来的时候,书房里也传来或是激昂,或是奋进,或是低沉的歌声。这叫她不由的笑了起来了。
不管承认不承认,如今每个人都算的上是革命人了。
这个冬天,因为为这样的革命做贡献的意识,使得整个冬日,无形中多了一抹暖色。哪怕此刻都默默无闻,甚至于偷偷摸摸,但他们都知道,如果他们出成果了,会具有怎样的一种意义。
而林雨桐家,消耗最多的就是红薯了。
红薯每个人都是有定量的额度的。用一斤粗粮也可以兑换五斤的红薯,很多人家到了冬天就这么干。好歹能吃饱一些。开了春,只怕红薯都不多了。
可就是林雨桐把家里的粗粮都拿出去换红薯,也供不住晚上这十多个人一人一两个大红薯啊。
这就得想办法了。从哪里能弄来红薯呢?
就是老家也没那么多给她们送的。刘铃铛送来了两大麻袋,但也供不住一个月吃的。
林雨桐去找苗大嫂,从她家买。
人家苗家那院子,都快能积极自足了。菜就不说了,这一季的红薯,好家伙,收了两千多斤。人家一家三口要是拿红薯当粮食的吃,反正是饿不着谁。
但人家毕竟不需要这么多吧。
林雨桐找过去,直接买了一半,搬回家放到菜窖里去了。
这些其实算是高价了,几十块钱呢。对林雨桐来说这都不叫啥事。可这把端阳给心疼坏了,“我说给咱家墙上开的暗门,平时堆上柴火也没人发现。晚上了,能从门外出去,墙外面怎么也有小一亩的空地能种呢。要是都种上红薯……咱家能省多少钱啊!”
省钱都是小事,关键是粮食这东西,不嫌多啊!
前两年上面的政策还是说‘劝止农民盲目外流’,如今都成了‘制止农民盲目外流’了。这一字之差,很能说明问题。
城里的粮食供应,还是越来困难了。
也是!人口剧增,粮食产量上不去,需要的口粮却越来越多了。
能怎么办呢?
林雨桐都心动了,“开春吧!开春我跟你叔想想办法。看怎么着能把大家的视线给挡住。”
要过年了,林雨桐给一家人做衣裳。
姑娘家的衣服好做,朝阳还是小小子,不太注意穿什么的事。
倒是端阳,得好好做两身衣服了。林雨桐问他:“中山装行吗?”
四个兜的中山装,是如今最流行的装束。
端阳乐的嘿嘿笑:“行!可行了。”
丹阳瘪嘴:“我今年要列宁装。”
小小年纪还列宁装呢?
行吧!都给你们做。
问朝阳呢,朝阳说:“不露屁股。”
要求很低,只要不穿开裆裤,什么衣服都行。
四爷却说:“给好好做两身,过年后上学去。”
又是插班上一年级。
朝阳有几分‘大惊失色’:“我还没到年龄。”
这小子在托儿所玩野了。托儿所那地方,就属于那种只要孩子不哭不闹,那就随便撒欢的玩的地方。里面有很多更小的孩子需要花费老师们太多的精力,那么像是朝阳这么大的,不要大人管就能玩的很好的孩子,就随意多了。只要不出托儿所的大门,不干危险的事,那就随意,怎么玩都行。
去了就是玩,中午跟她舅妈一起吃姥姥送来的午饭。然后再在她舅妈的办公室午睡。睡起来继续玩,晚上他大哥接他回家。吃了晚饭他爸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教他,然后就得去忙了。他还得再花费一个小时,在老妈或是姐姐的监督下把爸爸教的学会学懂记住了。再下来才是玩的时间。
这日子都习惯了。
然后现在却说送他去学校,第一反应就是不太想去。然后直接给出了理由:年龄不够。
丹阳就说:“我上学的时候年龄也不够,但我还是能考第一。”她一本正经的板着脸,“开学就不用大哥送了,你跟我一块上学,放学的时候我到你们教室门口接你……”
这就是没有争取的可能了呗。
带着几分蔫头耷脑的,跟他爸提要求:“给我做个乒乓球拍呗。”
这个可以有!锻炼身体嘛。
买是很难买到的,做倒是不难。不用四爷做,端阳第二天就给他做了一个,用三合板做的,还怕上面的刺扎到肉上,给上面边缘都订上了废弃的轮胎橡胶。
好用不好用的,这个就不知道了。反正这小子活泛,拿着就出去跑门口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