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他不乐意,别人也不会愿意。
老三又偷偷打电话,原本安排的迎新娘的车给换了不打眼的旧车。想要好车装门面,对不起!没有!
我爸我妈我爷我奶你都不认了,我们这些人在你眼里算个锤子!
李仙儿没招了,找了自家的妹子家,叫花花在那边借宿一晚上,然后从那边发嫁。
而且每个新娘子都是要带女伴的吧。一般是十个八个的,但花花娘家不可能来这么多大姑娘。只能是男方帮着找。
像是清平清宁燕儿敏儿芳芳,再加上李仙儿娘家的堂妹侄女的,反正是凑够了八个人。
一大早的,带着花花去盘头化妆的地方叫人家给收拾,晌午十一点又坐上接新娘子的车给回来。
新郎得在车前给新娘子三鞠躬,或是几鞠躬,然后男方再给女方红包。直到给的女方满意为止。
一般都是两三百,三五百的,就下轿了。
花花这边拆一个红封,十块!再拆一个,五块!
瞬间,脸就拉下来了。死倔在车上不下去。
清丰尴尬的很,到车边哄她:“你下来……你下来我给你补上……”
“你还藏钱了?”花花的脸色更难看,当时就叫清丰拿出来。
清丰尴尬的要死:“我没……就是说过了从爸妈要……”
我都下轿了成你们家的人了,还要的出来吗?
清宁才不管了,憋在车上都快闷死了。三叔也是,换的这是啥破车?车不好,路况不好,后座直接塞了五个人,挤的人快受不了了,她跟清丰说:“赶紧拿钱的,给花花了,进的还是自家的家门。拿六百,图个吉利。”
这么大的声,谁听不见。本来办喜事嘛,亲戚朋友乡里乡亲,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这么一吆喝,都朝这边看。车窗开着,就看见花花手里的十块五块一块的零钱。
大家都喊李仙儿:“新媳妇进门头一天,可不敢这么抠唆……”李仙儿吭吭哧哧的,“不是抠唆,就是图个热闹……”
不情不愿的拿出六百块来,花花这才缓和了脸色下了车。
然后跨火盆,进了家里就入席。
清宁和清平跟着花花坐新娘这一席。啥好菜都紧着这一桌上。新娘子屁股下面铺着厚厚的褥子,反正就是被伺候的跟娘娘似的。
清平跟清宁叹气:“当一天娘娘之后,得做半辈子丫头,半辈子保姆。”
有婆婆在,得跟丫头似的伺候。 有了孩子,就是半辈子的保姆。
女人这一辈子啊。
清宁没那么多伤春悲秋,只能算是凑活的席面,她吃的还挺香。一是颠簸累了,二是好些年没吃家乡的这种席面了。
抽空还得看一眼清远,他已经是大小伙的样子了,跟着清辉哥几个带着清丰给客人敬酒呢。这个时候就得弟兄多,挡酒的人就多。
满院子的宾客正热闹,清宁也觉得有意思,左瞧瞧右瞧瞧,一扭脸,就见自己正对着的那个新房的窗户,整个窗户的玻璃,不明原因的往下掉,她‘哎呦’了一声,然后紧跟着的就是‘哐当’以及噼里啪啦的声音。
清宁整个都愣住了。
这个事故是在她眼前发生的,没有人碰窗户,今儿天好,万里无云,一点微风都没有。
窗户那是哪种三扇子的老式窗户,每扇子窗户都分三格。玻璃一共九块。
倒是怎么叫这彼此分开的九块玻璃,几乎同时掉落的?
在她看来,这几乎是跟灵异事件差不多。
一院子的人都惊动了。有的跑过来看,有的赶紧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但就是什么都发生了。
九块玻璃同时砸下去,幸好是都在吃饭,新房里没人。不幸的是,新买的彩电就放在窗户下面,然后被砸坏了。
这个问:“谁碰窗户了?”
新娘子这一桌就做在外面,靠着外面的墙下,坐这一桌子陪新娘的姑娘。谁都没起来碰过窗户,来往的人走另一边,因为这一面坐着人几乎是贴着墙了。那玻璃万一朝外掉下来,估计这一桌坐的,不死都得伤了。
幸好,是朝里掉的。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万万幸。
可既然谁都没碰,又没风,不存在任何外力。窗户是早前金满城自己装上去的,不存在偷工减料不牢靠的现象。
那这是怎么掉的?为什么会出现不符合常理的事?
金大婶的小妹子,跟金满城年岁一样大的那个小姨,就撇着嘴说了:“……给孩子结婚这么大的事,家里都不放你爸你妈的照片。也不说把人给迎回来?这能是咋了?肯定是我那老姐姐,孩子的奶奶见孙子结婚了高兴,回来了。这不,给你们打招呼呢吗?”
这哪里是打招呼?
这分明就是动怒了。
大家都这种说法还是比较信服的。
那些村里过来帮忙的人就七嘴八舌的说了:“仙儿也是的,这么大的事都敢马虎。”那个说,“啥事马虎?这事能马虎?就是故意不想请的。”又一个嘟囔,“那就是活该!做事差了大劲了。”
李仙儿能心疼死,一台彩电三四千块呢。还没舍得开呢,然后现在哐当一下给砸了。
她是信自家婆婆回来了这个理由的。
真的!自家婆婆多不待见自己,她心里清楚。
心里一万遍的骂,但还不得不忍下来,然后叫人准备吃的喝的鞭炮祭奠的贡品等等,叫清丰清辉小一辈的这哥几个去陵地里一趟。
清宁脊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围着窗户转悠,把力学材料学等等的一系列东西都用上了,可是还是看不出来门道。
这种现象真有些反科学啊。
哪怕真是自己不知道的某种自然现象导致的,可这发生的时机是不是也太巧了。
她低声问清平:“是奶回来了吗?”
清平:“……”我也想知道啊!
第1114章 悠悠岁月(131)三合一
清宁左右看看,老家这种住房格局,她其实熟悉的很。
宅子坐北朝南,进门大门就是穿堂,两边是屋子。东边住长辈,西边住晚辈。从穿堂出去,才是院子,一般会在院子的西边盖厦房,东边靠后的位置盖一间小小的厨房。厨房的北墙和厦房最北边的墙在一条水平线上。将北墙连起来留个小门,进去之后才是后院。后院一般都很小,靠着角落是厕所和杂物房,还有农村常见的粪堆。
家里有事摆席面,是不进房间的。
一般都是空旷的场地上,院子里还大门口的巷子里,搭着临时的棚子,下面摆上桌椅板凳就可以了。
因着新娘子娇贵,特别摆在穿堂里。
穿堂里只摆了一桌,别人的席面是一张方桌坐八个人。新娘子的席面是两张方桌拼起来,新娘子面北背南,一个人坐着圈椅占两个人的位置。而两边则是四个人,对面没坐人。
因着是姑娘家,坐在这里吃饭都很矜持,更不要谈高声说话了。
是怎样的声波冲击能把玻璃瞬间给震碎了?
声音尖利而足够嘹亮,是必备的吧。吃宴席大家都吃过,嘈杂倒是嘈杂,谁会用那样的音频说话?而且还距离那么远,中间存在一些障碍物。
毕竟冬天嘛,家家户户在穿堂通往院子的二门处,都挂着厚门帘的。要不然整个闯堂就是最冷的地方。通风性太好。有些讲究的人家,是做了二门的,随时能关闭。
排除了一系列的可能性之后,清宁悄悄的跟过来帮忙的韩彩儿说:“……彩儿姨,玻璃您别扔,帮我留着……”
除非拿玻璃回去想办法检验,否则还是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其实每块玻璃的都有自己的共振频率,这九小块估计不是一块大玻璃上裁下来的。农村买玻璃不是说你去买一大块,买回来没家伙自己裁不了。大家盖房子就那三两种尺寸,店里提前裁好小块,自己去挑选就行了。如果是这样,是不在一个共振频率上的玻璃,又怎么解释同时碎了这个现象呢?
其实声音击碎玻璃,如果运气够好,击碎的也多是玻璃杯和玻璃瓶,这两种中间都存在空气柱。而击碎九块疑似不在同一共振频率上的玻璃,这种概率有多大?在没看玻璃之前,她给不了答案。
所以在满院子都在议论着是不是自家奶奶回来了,而且生气了这种说法的时候,她竟然莫名的觉得哪怕不是奶奶,只怕也是金家的哪位先人。
比如比较有传奇性的那位金老爷子。
据说,那位的脾气不是很好,性子也比较左。
好吧!因为这样的惊悚事件,宴席就结束的比较匆忙了。客人也没多留,吃完饭麻溜的走了。
本来还有一些‘热闹’的环节,比如给公婆脸上涂上锅底黑之类的,还有脱了新娘子的鞋要红封这些都直接省略了。
但不管怎么不顺利吧,反正是把新媳妇娶进家门了。
第二天,肖爸和肖叔就回家了。是清辉帮着买票,直接给送到火车上的。
清宁和清远倒是不急着走了,想等清平和徐强,也趁着还没过正月十五,还算是过年。顺便帮着自家爸妈走一走旧关系。
村里的这些人家,是清辉带着跑的。凡是家里有上了年纪的,都带着烟酒点心去的。跟自家长辈关系好的,也带着京城拿回来的特产。另外就是县上市里的一些老同事,不管职位高低,不管是不是退休了,都登门拜访了一遍。
这种拜访是特别累人的,从吃了早饭起,一整天都在外面跑。家家都是坐上三五分钟就走。说一些千篇一律的套话。
直到农历十五了,说是镇上有社火,几个人才又回了镇上,看社火去了。
清宁也就是小时候看过一回而已,那时候特别羡慕那些被绑在高跷上的孩子。现在看着,三五米这么高的地方这么绑着,想想都觉得可怕到不行。
正看的美呢,不知道谁再人群背后喊清安:“……清安……清安……赶紧回去看看……你大伯给人给打了……”
这么多人呢,还说自家大伯被人打了。
在农村,自家人被打了,不管是啥原因都是不能容忍的事。
一性一族,想在当地立足不被欺负,那就是在对外上必须一致。我们家自己关起门来,就是人脑袋打成狗脑袋,那也是我们家的事。但是对外,坚决不行。
今儿自家人被打了没人管,明儿就有人敢欺负上门。比如说轮流给地浇水,你好欺负那你就得往后排,很多时候就错过了农时。比如自留地两边的邻居,就敢把中间的界梁子扒拉了,把中间的界限往你地里推。今儿三尺明儿两尺的,要不了一年,你就能少一垄子地。地少了收成就少了。这都是利益。
把家族看的重,除了有从古传到今的宗族理念在作祟之外,还有这种抱团不被欺负的思想在内。
因此,在这里一听,自家大伯被打了。清安蹭一下就冲出去了,清远紧跟着就跑。
某种程度上,这不是打了金满城,这是打了金家的脸。
俩弟弟都跑了,清平和清宁能看着吗?跟着就跑!
清宁给她二伯和三叔打电话:“……只说是我大伯被人打了……不知道呢……”
然后正跑到一半,看见自家五叔骑摩托车骑的飞快,清远就喊:“五叔,干嘛去!”
金老五没停:“打狗r的老雷去。”
边上的人才说:“老雷把你大伯打了,你五叔听说了,找老雷去了。”
然后四个人又追,只有清安知道老雷家是哪家。